第63章 之三
她的爹娘該是誰?是蘇蘊和雷影?還是蘇言韻和安德烈?承墨到底是不是她所認為的承墨?皇上伯父到底是不是她伯父?
腦子像被貓抓過的毛線團,亂糟糟的理也理不清。
“寶寶認為,爹娘是異類、是怪物麽?”
蘇言韻怯怯地問,得到的卻是雲青更響亮的哭泣聲。
一陣緘默,而後,蘇言韻伏在Andre懷裏輕聲啜泣,她甚至懷疑自己就該死在那場車禍裏——以免被自己的親生女兒當成怪物!
驀地,雲青僵在那兒,淚水在眼裏不斷積聚、墜落,她卻紋絲不動。
“寶寶,你真正了解過你娘嗎?”
Andre收回點穴的手指,淡淡開口。雲青的眼淚緩了緩。
“在你眼裏,你娘就這麽愛出風頭?我們的國家說話直白,從不要求我們咬文嚼字,會寫詩詞歌賦的人少之又少!或許在你眼裏那是抄襲,但你娘來到時蘇蘊已經十六歲了,不這樣,你叫她怎麽生存?”
“你從小就喜歡念‘高處不勝寒’,你真的念懂了嗎?如果念懂了,為什麽不能體諒你娘的難處?你姥爺姥姥就她這一個女兒,你要你娘當個不學無術的丞相千金,贻笑大方,丢盡他們的臉?”
“更何況你根本不知道,若不是她的表現足以母儀天下,你皇爺爺本來是打算讓我娶了她、拉攏了你姥爺之後就把她暗殺掉的!”
雲青驀地淚如泉湧。
“至于雷醞太子,你就更不該怪他了,雷希把他逼得太緊了,他別無選擇,這也是我們種下的禍根,所以他才會這麽恨你爹娘……”
他手一擡,“篤篤”兩聲,雲青的穴道被解開了,她擡頭,受傷地看着自己的爹娘。
“寶寶,娘不為抄襲這一行為辯解,但我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生命顯得格外珍貴。我們,實在不願意因為生長環境不同而早早地死在他鄉異國啊……”蘇言韻極力争取女兒的原諒。
“……為什麽不告訴我?從小,外面就把爹娘傳得神乎其神,可雲兒可以為之自豪的到底是什麽?”她輕聲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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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她暗示承墨抄襲的事,承墨會無動于衷。
難怪承墨說風逐月“學富五車”,而說她“滿腹經綸”,這兩個詞到底有什麽不同?就在于風逐月的全是真才實學,出口成章,而她,她不過是會背書!
只會把腹中的經綸一點一點地倒出來,假裝是自己的墨水!
“寶寶……”
“娘,你說,雲兒究竟有什麽資格當這個主考官?雲兒自知不才,一心只想用娘的才學來鎮住那些讀書人,可是……”
她以為她只是代替娘去把爹娘的政治抱負發揚光大!因此,因此借用娘的佳作亦無傷大雅,可是……
“寶寶,你實在是……”
她很想說她太天真了,官場本就該無所不用其極,因為官場是無情的!可是,寶寶真的很天真,太天真了,她天真地、固執地認為那才是應該的!
這要她怎樣去教會她的女兒,官場只看結果?她怎能大聲地說出口,只要能為百姓做實事,抄襲也無妨,不擇手段也無妨?
蘇言韻眼前一花,女兒已沒了蹤影。
當日,護國公主府閉門不見客,所有的奏折被擱置,最後送入丞相府,由曦晨代批。
次日早朝,雲青堅持辭退主考官一職,改任武舉主考官,而原科舉主考官改由丞相曦晨任,個中緣由,朝中百思不得其解。
而,武舉主考官,一個小女孩真的當得來?人人費解。
至于承墨,竟驟然收手,對一切不聞不問,坐觀其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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