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店

蘇顏有點愧疚,還有些擔心,原本想去看看白星梵,但卻在轉身的那個一刻頓住了腳步——如果自己真的去了,白星梵會不會很尴尬?

八成是會的。

他那麽高冷矜貴的一個人,必定是很愛面子。

猶豫了幾秒鐘,蘇顏改了主意,重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裝做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等他回來。

差不多過了有十分鐘,白星梵才回來,微微敞開的襯衫領口處沾了些許水漬;袖口處的扣子被解開了,袖子褊了上去,露出了骨節分明的手腕,

蘇顏看他臉色略有些蒼白,唇色淺淡的似乎都快變成透明色的了,心想:該不會是把胃裏面的東西全部吐出來了吧?

她內心的愧疚感越發強烈,立即将早就晾好的大麥茶推到了他的面前:“喝點茶。”

白星梵垂眸看了眼裝滿了黃色茶水的白色茶杯,忽然抿緊了唇。

蘇顏知道他是尴尬了,于是好心勸了句:“沒事,正常反應,不丢人。”

白星梵:“……”

他深吸一口氣,端起了茶杯:“真是謝謝蘇小姐了。”

蘇顏:“……”

我怎麽覺得你一點都沒有誠意呢?

但是看在你都被大腸熏吐了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這麽多了!

她一邊在在心裏寬宏大量地想着,一邊從外賣包裝袋裏面拿飲料,先拿出的是楊枝甘露:“你真的不喝麽?很好喝的!”

“不了。”白星梵放下了茶杯,薄唇上沾了一層茶水,唇色明亮瑩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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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顏又從袋子裏拿出了草莓搖搖奶昔:“奶昔呢?”她點得都是冷飲,外側的杯壁上挂滿了小水珠,“喝點涼的可能會讓你感覺好點。”

白星梵:“喝茶就夠了。”

“哦,好吧。”蘇顏沒再勉強他,用力地晃了晃搖搖奶昔,然後打開了吸管包裝,分別将兩根吸管插/入了楊枝甘露和搖搖奶昔中。

她先迫不及待地吸了一大口楊枝甘露,然後又開開心心地吸了口草莓奶昔。

楊枝甘露冰涼甜爽,搖搖奶昔細膩濃郁,口感不分伯仲,都佷好喝!

蘇顏滿意極了——大夏天的,就該喝這種冷飲嘛,管它有沒有奶精和香精呢。

白星梵看着她只喝不吃的模樣,不由蹙起了眉頭:“少喝點。”

蘇顏松開了嘴裏含着的吸管,振振有詞:“這一杯裏面能有多少香精和奶精?不可能把人喝傻。”

白星梵無奈:“太涼。”

“哦。”蘇顏推開了右手邊的搖搖奶昔,重新拿起了筷子,夾了一片手撕包菜,長嘆一口氣,“其實我好久都沒喝了。”

白星梵語調悠然:“是很久沒喝這家了,還是別家也很久沒喝了?”

蘇顏:“……”

你真的不需要這麽嚴謹,會讓我很尴尬!

她沒忍住翻了個小白眼。

白星梵已然知道了答案,忍笑問:“既然喜歡,為什麽不喝?”

蘇顏嘆了口氣,實話實說:“因為太便宜了。”她解釋道,“我上大學的時候經常喝這家,因為校園裏面有,所以三天兩頭的買,但是大學畢業後我就很少買這種奶茶類東西了,除非是和朋友逛街的時候,但大部分成年人和好朋友逛街的時候根本不會在乎那一杯奶茶錢,基本都是這次我請你,下次你請我,你想呀,朋友這次請我喝喜茶,我下次能請她喝比喜茶便宜了好幾倍的蜜雪冰城麽?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就不合适了,而且蜜雪冰城很少有可以讓人坐下說話的大店,不方便逛街歇腳。”

她又嘆了口氣:“這就和畢業後不再用平價口紅是一個道理,不是不想用,也不是瞧不起平價,而是不符合成年人的社交觀,我深刻地記得有一次我們寝室畢業後聚會,吃完飯大家拿出口紅補妝,其他人不是用紀梵希香奈兒就是阿瑪尼,只有我一個人拿出來了一根不起眼的平價口紅,那一刻我覺得自己幼稚極了,特別上不了臺面,後來我就明白了,畢業後平價只能用給自己看,奢侈品需要用給別人看。”

白星梵不置可否:“為什麽要那麽在意別人的看法?”

蘇顏怔了一下,心間好不容易聚集起的那點旖旎情緒瞬間被打消了,她再次清醒了過來:不合适的,我和白星梵永遠不合适。

她輕嘆口氣:“因為我沒有活在社會頂層呀,如果我生來就是高位者,那麽無論我是用平價還是用奢侈品別人都會覺得我理所應當,甚至還會覺得我接地氣,但我沒有那麽好的出身,也沒有那麽好的心态去藐視他人的眼光和看法,所以我只能盡量地把自己包裝成一個閃閃發亮的人,努力地去工作賺錢,買包買口紅,不讓別人瞧不起我。”

白星梵并不認同蘇顏的想法。

如果做什麽事情都是為了迎合他人的眼光,那活着也太累了,就像他的母親一樣。

小時候,他常聽他媽說得一句話就是:“你是白家長孫,你要是不努力不上進,別人就會恥笑你,恥笑你爸媽!”

他的母親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眼光中,甚至用這種思維模式禁锢了他的成長軌跡,所以他完全無法接受這種思想。

“沒有人會瞧不起你,只有你自己瞧不起自己。”他也不知道這句話是在對蘇顏說,還是對自己的母親說。

蘇顏再次嘆了口氣,不斷地在心裏告誡自己:不要心動,不可能的。

“如果你是我,你就明白了。”她的語氣平靜且坦然,不帶任何揶揄和諷刺,“我們家是農村的,我十四歲的時候才來東輔,去新學校的時候沒少遭人笑話。”她以前從來沒跟白星梵提過自己小時候的事情,這是第一次,“同學們說我是土妞,嘲笑我的穿着打扮和口音,班裏面要是有個男生幫了我什麽忙,就會有一大幫壞小子起哄,說那個男生準備和我上演鄉村愛情故事……真的很羞恥。”

時間可以治愈許多東西,卻治愈不了在青春期時被傷害的自尊心。

即便已經過去了那麽多年,再次提及,她還是會有種發自內心的羞恥感。

或者說,初高中時期的那段不堪經歷似乎已經烙印在了她的靈魂中,每每提及,都是記憶猶新,仿若才剛剛發生過,所以她很害怕再次被嘲笑,所以才想把自己包裝的閃閃發光。

“有人這麽嘲笑過你麽?”提問的時候她就已經猜到了答案,一定是沒有。

他生來就是高位者,不谙人間疾苦,誰敢嘲笑他呀。

“怎麽會沒有?”白星梵回答。

蘇顏一怔,詫異十足地看着他。

白星梵面色坦然:“我媽嫁給我爸之前是一名小演員,在那個年代,這份職業屬于下九流,更何況她還不怎麽有名氣,并且她是先有了我,然後才嫁進了白家。”他也不清楚母親是不是有意為之,但他确實成為了母親嫁入豪門的敲門磚,不然爺爺奶奶根本不會同意,“嫉妒她的人很多,嘲笑她的人也很多,但更多的是看不起她的人,在我小的時候,身邊許多同伴會毫無顧忌地說我是戲子的兒子。”

蘇顏微微張開了嘴巴,神色中充滿了難以置信。

白星梵面不改色:“我媽很介意別人說她是戲子,所以她這一輩子都在努力地擺脫掉這個稱號,我是她努力的方向之一。”

只有将兒子培養出來了,她才可以揚眉吐氣。

“但是我的父親,還有我和我的弟弟,從來沒有介意過她的出身,只有她自己在意。”

蘇顏現在大概能夠理解白星梵的思維模式了,但她也能夠理解他的母親——有些時候,自卑和怯懦感是刻在骨子裏的,因為出身無法改變,成長經歷也無法改變,所以才會介懷。

她想:不是我們不想摒棄世俗的目光,是我們做不到,我們能夠向上生長已經很棒了,就別再要求我們向陽生長了。

歸根結底,還是出身和階級上的差距導致了思想觀念與思維模式上的不同。

誰都沒錯,但誰也都沒全對。

所以說,平凡女孩還是不要白日做夢,不心動,是她對自己最好的自我保護。

再一次地認清現實後,蘇顏決定換話題,最好能盡快地吃完這頓飯,然後分道揚镳。

“需不需要再點些什麽?”她問道,“感覺你沒吃飽。”

白星梵也沒再多言,順着她的話回道:“不用了,沒什麽胃口。”

看來你對肥腸的應激反應很大呀——蘇顏心想,嘴上說道:“那我就結賬了。”說着話,她就拿起了自己的手機,掃碼結賬。

輸入支付密碼的時候,她還在想等會兒該怎麽道別,但輸完之後,忽然收到了那位楊姓助理發來的消息:「蘇老師,您在忙麽?不好意思打擾您一下,劇組這邊給您在東安酒店定了間總統套,您看您什麽時候有時間,我去幫您搬東西。」

東安酒店是影視城周圍檔次最高的一家頂級五星酒店。

蘇顏瞬間就懵了——這态度的轉變也太快了吧?還蘇老師?是喊我的麽?幾個小時前還喊“小蘇”呢!

很快,姓楊的又發來了一條微信:「今天上午的事情都是誤會,還望蘇老師您大人有大量,消消氣,吳導現在也很愧疚,一直沒主動聯系您也是因為他在和演員溝通,改動的戲份馬上就會重拍,拍到您滿意為止,絕不偏離原劇本!」

蘇顏:“……”

名利場的人情世故果然令人震驚。

但她心裏也清楚,這份尊敬不是對她,而是對坐在她對面的男人。

盯着微信消息看了一會兒,她糾結地咬了咬唇,然後,赧然地看向了白星梵:“那個、白總、您能不能幫我個小忙?”

白總?

怎麽忽然變得這麽客氣了?

白星梵有些想笑:“怎麽了?”

“我還要繼續在這個組裏待上三個月,所以能不能麻煩您在這三個月內,多多照顧我一下?”蘇顏很尴尬,也很羞恥,但不得不硬着頭皮把這番話說完,不然她很有可能再次失去對劇本的話語權。

而且李老師既然推薦她進組了,那就是對她給予了高度的信任,所以她無論如何都要保住她們團隊四人歷時四個月磨出來的心血,絕不接受劇本魔改!

白星梵能夠明白她的意思,也理解她的擔憂:“可以。”

蘇顏長舒一口氣:“謝謝白總!”

白星梵:“那麽,蘇小姐可以再請我吃頓飯麽?”

蘇顏:“當然可以!”不就是一頓飯麽?她請得起!

白星梵眼梢微卷,笑意溫柔:“我等着蘇小姐的邀約。”

蘇顏笑了一下:“好。”心頭卻湧起了幾分苦澀:也就是一頓飯的事,能改變什麽呢?什麽也改變不了,我還是蘇顏,你還是白星梵。

天上的星星,是普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我要回劇組,你……”蘇顏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來電顯示:李老師,她立即從桌子上抓起了自己的手機,對白星梵道,“抱歉,我接個電話。”

幾分鐘後,她挂掉了電話,然後,再一次地紅着臉看向了白星梵,硬着頭皮說道:“那個,能不換吳導麽?影響不太好。”

剛才李老師給她打電話的目的也是勸她消消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畢竟風水輪流轉,所以無論是誰都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絕,不然相當于斷了自己的後路。

蘇顏也不傻,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更何況現在她是有白星梵罩着,但他肯定不能罩自己一輩子,所以她更不能把事做絕了。

雖然她還是有些生氣,但是吧,心字頭上一把刀,做人呀,就要學會忍。

白星梵不置可否:“你确定?”

蘇顏嘆了口氣,實話實說:“其實在這個劇組裏面,吳導的話語權也不是最高的,金主爸爸的親戚要求他改劇本,他能不改麽?除非他不想這個圈裏混了,而且他雖然這人有點看人下菜,但業務能力還是不錯的,導出來了好幾部爆款劇呢,最關鍵的是,現在都已經開機了,再換導演的話對整個劇組的影響都很大。”

白星梵:“金主爸爸的親戚是誰?”

蘇顏:“……”

你還真是會抓重點呀!

她無奈:“這不重要!就算是很重要,我也不能告訴你呀,不然得罪人。”

白星梵:“……”

還挺實誠。

他輕嘆口氣,叮囑道:“他們要是再欺負你,就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蘇顏無法自控地心頭一暖:“知道啦。”

“現在要回劇組麽?”白星梵問。

蘇顏點頭:“嗯。”

白星梵:“讓他們來接你。”

蘇顏瞪大了眼睛:“嗯?”

白星梵:“哪有被氣走後又自己回去的道理?”

蘇顏明白了,這是個氣勢問題,如果她自己回去了,氣勢瞬間就變弱了,仿若一條離家出走後又灰溜溜往回走的土狗,這樣一來就震懾不到他們了。

“那我讓他們來這裏接我?”她問。

白星梵:“告訴他們你在東安酒店。”

“好!”

五分鐘後,司機将車開到了川菜館門口,蘇顏和白星梵一同上了車。到了東安酒店後,白星梵帶着她去了一樓的咖啡館,還給她點了套下午茶。

兩點還不到五分的時候,蘇顏接到了吳導的電話,吳導在電話中說他已經到了東安酒店的門口。蘇顏看了眼白星梵,詢問他的意見,白星梵示意她讓吳導進來,蘇顏照做。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吳導就出現在了蘇顏的視線中,身邊還跟着女二號林怡然以及她的編劇。

一行三人,忐忐不安地來到了蘇顏和白星梵面前,林怡然還特意給蘇顏賠了個笑臉:“蘇老師……”

蘇顏不敢啃聲,看向了白星梵。

白星梵五官冷峻,默然不語。他們三個成年人就那麽一直站着。

蘇顏有點尴尬,不是,不是有點尴尬,是非常尴尬,并且是三倍的尴尬——她總是有一種替別人尴尬的毛病。

為了化解尴尬,她開了口:“都、都坐吧。”

但是說完這句話後,她發現氣氛好像更尴尬了,因為沒人聽她的……于是她向白星梵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白星梵終于開了口,聲色冷然:“如果不是顏顏剛才不斷地替你們向我求情,我一定不會改主意。”

吳導立即表态:“今天上午是我的不對,我沖動了,在這裏誠心地給蘇老師道個歉,對不起。”

林怡然也趕忙說道:“我也不對,我不懂事,希望蘇老師能夠原諒我!”

她的那個姓王的編劇也連聲道歉:“我今天上午用詞不當,沖撞了蘇老師,希望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這種小人計較。”

蘇顏:“……”

這就是傳說中的翻臉比翻書快麽?

真是看人下菜呀!

白星梵:“顏顏初出茅廬,少不更事,我雖然不能一直護在她身邊,但也絕不允許她被人欺負。”

蘇顏看了白星梵一眼,雖然知道他這句話是逢場作戲、為了震懾他們幾個才說的,但她的心裏還是有點感動。

吳導忙不疊說道:“我明白!白總您放心吧,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第二次!”

林怡然也跟着保證:“我也不會再亂改劇本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蘇顏:“……”

我可沒有曝光你,這是你自己撞槍口的啊!

白星梵也不傻,擡眸看向了蘇顏,神色中帶着詢問。

蘇顏無奈地嘆了口氣,微微搖了下腦袋,用眼神回答:別計較了。

白星梵這才對他們兩人說道:“記好你們的保證,再有下次,就等着改行吧。”

吳導和林怡然點頭哈腰:“我知道,知道了!”

震懾完他們三人後,白星梵親自将蘇顏送回了劇組,臨走前對她交代道:“我下午還有些事情要去處理,等工作結束了就聯系你。”

蘇顏卻回道:“等我聯系你吧,我們這兒拍攝還不知道幾點結束呢,你忙完就先去休息。”

“也行。”

等白星梵走後,吳導他們幾人又湊到了蘇顏面前,說了一通好話,蘇顏也不是傻子,回了一番場面話,然後大家化幹戈為玉帛,心照不宣地将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翻了篇,有說有笑地重新開了機。

下午拍攝的內容全是重拍戲份,規規矩矩地按照最初的劇本走,女二也不敢再随便加戲了,并且以辭退自己帶來的編劇的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但即便是這樣蘇顏也沒能徹底放松警惕,哪怕是頂着大太陽也要時刻盯梢。

到了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一輛白色的保姆車忽然開進了劇組,那時吳導正在給演員講戲,楊姓小助理悄悄地湊到了蘇顏身邊,笑呵呵地說道:“蘇老師,白總給您調了輛保姆車,您以後可以坐在車裏修改劇本了,車裏舒服涼快,外面太曬。”

蘇顏:“……”

待遇的提升速度可謂是坐了火箭,昨天下午她還是蜷縮在露天小塑料凳子上修改得臨時劇本呢。

果然是背靠大樹好乘涼,世界上大概沒有比名利場更現實的地方了。

晚上八點半,今天拍攝的工作終于告了一段落,大家收拾東西準備散場的時候,女主的扮演者突然來找了蘇顏,向她表示了感謝。

蘇顏有點尴尬,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畢竟她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劇本才和導演起了沖突,并不是為了給女主的扮演者争取權益,可是又不能把話說得這麽明白,不然得罪人,況且女主扮演者或許也不只是懷揣着一顆感恩的心來的,很有可能是看重了她背後有白星梵的支持,所以來示好。

蘇顏只能揣着明白裝糊塗,又回了一番場面話。

下班後,導演安排車子将蘇顏送回了那個破舊的小旅館取行李,然後又将她送到了東安大酒店。

總統套在最頂層,站在陽臺上的空中花園中,能俯覽整個影視城。

蘇顏還是第一次住總統套呢,都沒顧得上收拾行李,把房門關上後就開始滿屋亂竄,好奇寶寶似的這兒看看,那兒看看,還不忘了拿手機拍照。

常言道有對比才能有差距,住了幾天破旅館後,這間總統套房在她心中的滿意度不是一般的高。

看夠了之後,她就拖着自己的行李去了卧室,然後脫光了衣服,去了浴室,一邊給浴缸中放水,一邊沖淋浴。

今天早上出門之前,她塗了厚厚的一層防曬霜,炎熱的天氣讓她悶出了一身汗,汗水和防曬霜混在一起,別提多粘膩了。

沖完澡後,她将自己泡進了大大的浴缸裏,還開啓了按摩模式,然後舒舒服服地閉上了眼睛。

真的,好舒服呀。

泡着泡着,她就不知不覺地睡着了。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浴缸裏面的水都變涼了,她立即從水裏面出來了,然後才發現自己沒拿毛巾和睡衣。

好在衛生間內有提供給客戶的浴巾毛巾以及絲綢和純棉質地的兩套浴袍。

蘇顏用毛巾擦幹身體後,在墨綠色的絲綢浴袍和白色的棉質浴袍之間糾結了一會兒,最終選擇了……浴巾。

她還是不習慣穿酒店提供的衣服,只想穿自己的睡衣,于是就裹上了浴巾,然後離開了浴室。

行李箱在床邊放着,然而她才剛走出浴室,卧室的房門忽然被推開了。

與白星梵對視的那一刻,蘇顏懵了,大腦一片空白。

白星梵也是渾身一僵,震驚又錯愕地看着蘇顏,但他反應很快,迅速退了出去,并關上了房門。

門關上的那一刻,蘇顏聽到了他壓抑着怒火的命令:“穿好衣服出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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