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羊哭給你看

小白羊覺得自己安全了,不會被寒淨說教了,立刻開始得瑟了。方才除了布陣的人之外,還有幾個和褚夜他們一波的人遠遠的站在一旁看熱鬧,小白羊開始大殺四方的時候這些人已經慌亂逃竄,方才顧不上他們,如今小白羊想起來,覺得得擦擦屁股:“不能讓他們這麽走了,不然你魔頭的名聲就更響亮了。”

寒淨于心不忍:“算了吧,反正我的名聲已經壞了。”

“壞了不是才更應該彌補嗎?”小白羊暴躁的教育主人,“我說你,也去拯救個世界什麽的,明明是天底下最傻的老好人,卻一直被人罵,你能忍,我不能忍!”

寒淨自己也很想洗刷一下自己的冤屈:“拯救世界……怎麽拯救?”

小白羊:“……”

小白羊的某個思路突然被點亮了:“要不我們雇一個人去滿世界大腦異常,然後由你出面代表天道拯救世界。”

寒淨:“……”這就有點扯了!

有小白羊胡言亂語轉移寒淨的注意力,暫時忽略面前的事,寒靳也一把背起寒淨,在寒淨驚訝的目光中加入讨論:“打打殺殺多不好,看過戲嗎,才子一支筆,穿的足夠廣,黑的就能傳成白的,何況咱們本來就很白,要我說,找個才子,寫個好本子,全世界發,自己花錢找人唱,不要十年,這個事就搞定了。”

寒淨安安穩穩地趴在寒靳背上,巴掌大的小白羊安安穩穩的蹲在寒淨背上:“又不是每個人都聽戲,我就不愛聽戲。”

寒靳道:“大部分人還是愛聽戲的,一傳十 十傳百知道嗎?只要寫的好看,曲折,離奇,有的是人看,還是得看寫本子的人的本事。”

說到本子……

三個人腦海裏不約而同的出現了一個人:“衆從!”

要說看本子寫本子,衆從這個文字成精、人世經歷豐富的小妖精再合适沒有了。

“等拿了這鞭子就去找他。”小白羊小爪一拍,就算是拍板了,“他戲足,戲真的很足。”

其他兩人自然毫無疑義,衆從是他們唯一認識的戲很足的人了。

而看似被遺忘的逃跑的人,在海邊正在經歷的幻境心性考驗,寒淨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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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了本就應該相安無事卻莫名其妙跑來挑事的鄰居,島上的日子過得還是不錯的,之後也有幾波人來到這裏,小白羊這次提前放出威壓,吓跑了兩波人,又因為毫不掩飾自己的原形被人想起主人是誰,憑寒淨的惡名吓跑了四波人,最後還剩六波膽子大的留了下來,一起等群島經過。

海上的日子算不清楚,要等的島不來,栖身的島又小的不行,大家擡頭不見低頭見,一開始還各過各的,後來免不了有所交集,互相也混了個臉熟。留下的這些人都是名門大派,寒淨雖然名聲不行,寒靳名聲是有保障的,漸漸也有人來走動,慢慢也就開始相互邀約。

寒淨寒靳毫不掩飾,兩人道侶之名很快傳遍小島,大多數人覺得霞蔚宗的事與己無關,也有人暗地嘲笑,氣得小白羊把寒靳罵了一頓,把嘲笑寒淨寒靳的人打了一頓,生了兩份氣,自己都快爆炸了。

寒靳:“……”這貨脾氣太爆,完全沒有自己這個正主發揮的餘地!

寒淨則在意識到小白羊生什麽氣之後,神奇的下定了決定,要和寒靳行道侶之禮。

小白羊:“……”什麽操作?

寒靳:“……”什……什麽操作?

寒淨自己卻很認真:“我知道我年紀比你大,卻沒有你成熟穩重又可靠,你如果反悔了我現在還可以答應,你認真考慮一下。”

寒靳:“……”

寒靳覺得自己在做夢,又怕寒淨是不是在做夢,小心翼翼的問:“怎麽突然就想……你想清楚了?”

寒淨認真道:“我想清楚了,這樣又是師徒又是道侶的成何體統,索性昭告天下,就做道侶,不做師徒了,也就沒人會嘲笑你了。”

寒靳總算反應過來,這是寒淨心疼自己了,寒靳本想勸他不必因為寒靳的感受勉強自己,轉念一想,反正自己是決不允許寒淨身邊有其他人的,寒淨只能是自己的道侶,既然如此,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何不順水推舟先确立名分。

念頭一出,寒靳覺得整個人都快飄到天上去了,看天看地看海看魚哪哪都好看的不得了,尤其是寒淨,本就端莊素雅的臉更加讓人移不開視線了。

“那我們就先結禮,回去再補儀式,”寒靳激動的渾身都在抖,手在抖腳在抖聲音也在抖,要不是寒淨還在地面上,他應該已經上天了,“我……我……我不知道說什麽,你願不願意……禮成之後就再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小白羊撲過來抱住寒淨大腿哭嚎:“再沒有反悔的機會了,寒淨你再想一想啊,你為了我想一想啊,你為了福旺想一想啊!!!”

寒靳:“……”寒靳今天心情好,寒靳不想這個時候當着寒淨的面和羊吵架!會破壞自己在寒淨心裏完美的形象!

寒淨把小白羊抱進懷裏,看着小白羊水汪汪藍瑩瑩的大眼睛,握住小白羊顫巍巍的右爪,眼神堅定:“小白羊,我已經決定了,我以前讓靳兒受了很多委屈,如今不能再繼續讓他受委屈了。”

小白羊臉上的白毛濕漉漉的,圓眼睛裏滿是淚水,嗲聲嗲氣軟綿綿地問:“他受什麽委屈了!”

寒靳低頭看着寒淨,寒淨低頭看着小白羊:“那三百年裏,為了我,他受了不少委屈,我都知道的。把他帶回家之後,我們只相處了十多年,十多年裏,我沒有照顧好他,十多年後,一直是他照顧我,我知道,是很辛苦的。”

寒靳心裏像是落下了一片羽毛,白色的,發着光的,輕輕壓在心上,癢的難耐。

“那是他應該的!”小白羊垂死掙紮,賣萌賣慘齊上陣,“我要對你很好啊,我不好嗎?我小時候比他可憐多了,他有你照顧,我誰都沒有!好不容易跟你簽了契約,你還要找一個我不喜歡的道侶,我以後的日子可怎麽過!”

寒靳生的一張白皙俊朗的臉,此刻臉上的笑容卻要多猙獰有多猙獰:“你放心,我會和寒淨一起好好照顧你的。”

小白羊立刻擡着小爪指着寒靳叫:“你看他你看他,寒淨,他威脅我!”

寒淨擡頭看過去,寒靳臉上的表情瞬間換成春天般的溫暖:“寒淨,你別聽他胡說,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照顧羊,照顧福旺的。”

小白羊:“……”虛僞的人類!

最後一波掙紮沒有效果,小白羊只能接受現實,擦幹毛毛,亦步亦趨的跟着寒淨寒靳,以防這倆光天化日之下卿卿我我傷風敗俗!

島上人雖然不多,但幾乎每一個人都知道寒淨寒靳之間的關系,雖然這次只是結禮,但寒靳覺得激動的心情必須需要旁觀者,挨個跑去通知了所有的鄰居,收獲了一堆真心或假意的恭喜,高高興興的從乾坤袋裏找出兩件紅色的靈寶鲛绡,自己裁裁剪剪做了兩件紅色的外衫,又把竹屋裏裏外外布置了一番,挂上了紅燈籠,鋪上了紅地毯,換上了紅被套,貼上了紅雙喜。雖然是匆促結禮,日子還是要算一算的,剛好有報喜門的修士也在,寒靳請人算了日子,報喜門的人挑了一個最近的沒什麽大錯的日子,報了喜,得了寒靳的謝禮。

日子就在兩天後,雖然不是什麽黃道吉日,可沒什麽忌諱就算是好日子了,寒靳整天嘴巴快要咧到耳朵根,活像是撿了什麽神器級別的寶貝,還不止撿了一個,大概是撿了七八個才能笑成這樣。

寒淨本來是心疼他才說出要結為道侶的話,如今看寒靳這神情,怎麽看怎麽覺得心裏發毛。

徒……道侶可能是要瘋了,這可怎麽辦?

島上就這麽點人,大多還都不需要吃喝,寒靳卻每天仿佛很忙的樣子,一天要看八百遍燈籠有沒有被海風吹歪,搞得覺得行禮這種事不就是念兩句誓言交換一下靈識互相在元嬰上刻下對方的名字的寒淨都開始坐立難安,緊張到不敢看寒靳。

兩個人的角色突然就掉了個個,仿佛寒靳才是那個提出要行道侶之禮的人。

在寒靳的極度亢奮,寒淨的極度緊張,小白羊的極度沮喪中,報喜門算的日子終于到了。

寒靳頭天晚上已經到岸邊小白羊經常曬太陽曬月亮的礁石上暫住了,寒淨自己躺在床上抱着羊也睡不着。天剛蒙蒙亮,寒靳看着時辰,哆哆嗦嗦地敲響了竹屋的門。

寒淨披着寒靳親手做的紅外衫,抱着小羊打開了門。

四目相對,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破雲而出,掠過寒靳的臉側,落在寒淨白嫩嫩的臉上。

寒靳呆呆地看着寒淨,覺得那光并不是由太陽照向了寒淨,而是由寒淨照向了自己。

世界真的大,茫茫人海,三百多年前,剛好遇見他,得多幸運的人才能做到。

他寒靳何德何能,幸運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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