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審美是什麽

寒淨下山這許多年,見過聽過的話本也不少,大部分都是才子佳人受人迫害,之後一起奮起一起打壞人,少部分是一人做錯了事另一人拼死挽回力挽狂瀾,倒還是第一次聽說道侶兩人一起犯錯一起贖罪的,且這事自己就是主角,實在是啼笑皆非。

但是心裏舒服,一起相互扶持,總比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只能相隔雲端的好。

他懂他,不前他半步,也不落他半步,正正在他身邊,一伸手就碰的到。

小醜鳥吃飽了靈力無所事事的梳理羽毛,小白羊鬧着要去找福旺。

寒淨把小醜鳥推給小白羊:“讓他帶你去,既然人妖之戰據說是我師尊挑起的,我總得盡力斡旋才行。”

小白羊頓時嫌棄得不行,小短腿連擺幾下離小醜鳥八丈遠,被寒淨推了一把的小醜鳥傻呆呆的看了看寒淨,又看了看小白羊,細長的腿一邁,自己又走回了寒淨身邊。

“我不要帶這麽個醜東西上路!我是有審美的!”小白羊義正嚴辭的撇開和小醜鳥的關系,“跟這麽個玩意呆久了,我怕我的毛毛都不會發光了!”

寒淨:“……我這一路帶着他,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麽變化。”

小白羊憤憤地哼了一聲:“帶着這麽個醜東西,我可丢不起這人!”

寒淨愣了一下:“可你不是人,你是妖啊。”

小白羊:“……”

被噎的感覺陌生又熟悉,小白羊竟無言以對。

小白羊不肯降低身份帶這麽個醜東西,寒淨卻是不介意的,只要寒淨高興,寒靳是沒什麽廢話的,立刻就要帶寒淨回修真界去。

小白羊後蹄着地,小身板人立在寒淨腳前,振振有詞道:“你身為我的主人,難道不是我在哪你就在哪嘛?跟我回妖族!”

寒靳冷笑一聲:“只聽說主人在哪寵物在哪的,哪有你這麽不要臉的神寵,要主人跟着你的步子走。”

小白羊怒道:“寒淨跟我回妖族,我保證他日子過的舒服妥帖,無人敢動!可留在你們修真界的妖族是什麽下場,你敢告訴寒淨嗎?!”

寒淨詫異的看向寒靳,寒靳目光微動,看着小白羊道:“那是別人,誰都不能逼寒淨做他不願做的事。”

“什麽事?”寒淨抱着小醜鳥問。

小白羊憤憤道:“他們人類着實可惡,我族與人類綁定契約的妖獸,全都被這些人類驅使與我妖族為敵。有不忍與親族自相殘殺的契約妖族,統統都被這些道貌岸然的人類斬首示衆!”

寒淨目光一瞬間有些茫然:“可是,契約妖獸與契約人神魂相連……”

小白羊道:“妖獸一死,契約人必瘋,他們卻把帳統統算在我妖族頭上,說是因為我們,這些人和妖獸才會死!”

寒淨微微擡頭看向寒靳。寒靳是沒有契約妖獸,也沒有任何收養的他種生靈的,可寒淨與小白羊簽訂了契約,手裏還抱着一只邪祟,實在不敢輕易同寒靳去往人類的陣營。

寒靳低頭望着寒淨的眼睛,寒淨的眼睛像水,卻再也不是淺灘,在那汪眼睛裏,已經有了獨屬于眼睛主人的淤積沉澱,寒淨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人了,再也不是以前懵懵懂懂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的樣子了。

寒靳注視着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裏有自己的倒影,寒靳緩緩擡起手指,落在寒淨臉上,肌膚細膩柔軟,手指經過之處彈潤可口,寒靳覺得,實在沒什麽好猶豫的。

為了這個人,他已經辜負過一次修真界了啊,那麽放棄第二次,又有什麽難的呢?

“那我們你就不回去,我跟你走,你說去哪就去哪。”寒靳緩緩露出微笑,他天生白皙俊俏,後天靈力充沛,平常小輩見了都是一副溫潤卻疏離的高人模樣,何曾這般笑得像一個讨好長輩的孩子,竟有幾分年少的頑皮,“反正我跟定你了,你休想甩開我。”

寒淨抱緊手裏的小醜鳥,生而為人,以人的身份活了數百年了,自然心中是想回到人群中間,回到師門之內的,可是他已經對不起很多人,此時能不辜負一個是一個。

這千萬裏路,日月偏轉,星河沉落,小醜鳥由巴掌大一點,長成如今展翅亦如雄鷹的樣子,中間地形變換,天氣莫測,從未鬧過脾氣,每次都是它來讨好他逗他笑,見人接近他就厲聲示警奮力驅逐,他是它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他要為它的生命負責。

可是人族尚且自相殘殺鏟除異己,妖族本性兇殘,又能否容納兩個人族?

“我也不知道,”寒淨對現在的情況并不了解,可身為寒玉的徒弟,又似乎有義務去了解一下,他抱着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小醜鳥,認真想了想,“既然師祖說此事是師尊挑起,總得有個緣由,人妖之亂,緣由何起?”

寒靳道:“起初只是因一只小妖,有修士與小妖族中起了争執。”

那時寒淨不知在何處,寒靳與小白羊四處奔走,希望依靠主寵契約與道侶契約的鏈接找到寒淨,忽有一日,小白羊接到消息,稱族中出了一件大事,許多剛開靈智不久的小妖被人打殺了,屍體扔在了荒郊野外,畫閣身為妖族統帥,有護衛妖族之責,此事必須追究。于是小白羊丢下寒靳回了畫閣,過不多久,寒靳接到師門傳訊,妖族頻繁生事,速回議事,待寒靳回到霞蔚宗,已經到了選擇是戰是和的時候。

小白羊本就脾氣暴躁,能動手絕不逼逼,妖族他是嚷嚷的最兇的,非要修真界給個說法不可。而寒靳本來性情溫和,且修為深厚,若能勸和也許也能有些作用,可自從寒淨消失之後,寒靳的脾氣幾乎變得和小白羊一樣暴躁,對整天喊打喊殺的妖族更是厭惡至極,當時許多妖族借報仇之名捕食修真者,妖族卻對此極為縱容,就連許多霞蔚宗下山歷練的弟子宗內的丹牌都碎成了粉末,寒靳心生厭惡,一力主戰。

像這種混亂狀況,以往阿摩羅教都是充當和事佬的那一個,可阿摩羅教數年前已經封山,有人前往阿摩羅教迦藍湖希望阿摩羅教教主出面勸和,卻發現阿摩羅教迦藍湖已經變成了一汪死水,阿摩羅教教衆不知何時已經全部圓寂了。

數千頃的湖面上,坐滿了阿摩羅教神色安詳的數萬教衆,個個手持蓮花印,虔誠而溫和,雖已死去多時,卻仿佛只是睡去。

天下震動,謠言四起,人心浮躁,須得一戰。

作者有話要說:

把存稿發出去了!兩次了!卧槽,這個更新之後的app真不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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