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真(5) 想
方先生的臉色忽然一變, 他怔了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這是在反諷自己。
他聲音徹底涼了下去, “又小姐你這是什麽意思。”他故意反問着,一雙眼眸停留在她身上死死的盯着。
又吟拿起旁邊的單肩包緩緩的站了起來,慢慢的,她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聲音要一緩一緩的道:“字面意思。”
她說話語速要比平時慢那麽一兩排,那模樣就像是她只要說的快了那麽一點點,他就聽不懂了一樣。
她斜視了他一眼, 挎着包直接擦着桌邊離開,那背影潇灑之極,沒有一點點的留戀。
方先生瞪大了眼睛,實在是不敢相信, 他轉身看着她那背影“哎哎哎”了好幾聲, 都沒得到她的回首。
隔壁座也是看的清清楚楚, 在又吟起身出去的那一刻, 她們也跟着出去了。
“他哪來的臉啊,一起買的房, 他竟然不寫你的名兒?真的是想得美,咱不稀罕他那個,媽給你買,寫你一個人的名兒。”後面幾句, 那邊的聲音說的不大不小。
再加上隔着的也只是一個書架子又不是很隔音, 她們只要認真聽, 自然而然也是可以聽的清楚。
又吟深吸了一口氣,外面的微風輕輕撩起她的長發,她轉身輕瞄了一眼明和, 眼神很快就落到了沈硯南身上。
她胸口剛剛浮起的那抹怒氣,立馬消散了下來,反而之被剛剛的那些夢境給占據。
她耳尖再次悄悄一紅,盯了他的眼神稍稍也有些閃爍,可能是不好意思的原因,她很快移開了眼睛,咽了咽唾沫。
不知道為什麽那次做了那個奇奇怪怪的夢之後,她就斷斷續續的再次夢見沈硯南。
雖然說時間都不長,但是他就總能出現在她的夢境裏面來。
周五放假這天,又吟站在茶水間裏接着水,腦海裏面又漸漸閃爍着沈硯南的模樣。
真是奇了怪了,她都已經有些天跟他沒有什麽聯系了,就連那天相親分手後也是在那裏看見了他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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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也沒有什麽接觸,那為什麽就能這麽斷斷續續的夢見。
那,做夢夢見的人到底是他在想她,還是她在想他,她有些出神。
“啊...”又吟的手忽然一顫,那接着的滾燙水也立馬流到了她捏着杯子的手指上。
她趕忙停手,強忍着疼痛把那個杯子放到了一邊的桌子上才轉身到水池前,把手指放在那冷水下淋着。
她眉頭緊皺,看着那幾根紅彤彤的食指突然有些在責怪那個沈硯南了,真的是,好端端的平白無故讓她想什麽想啊。
要不是他,她也不可能被燙到手。
“想想姐,你怎麽了啊。”剛從外面進來接水的糕糕看着她一直在那裏好奇的湊了過來問道。
很快,她的眼睛就落到了又吟那些紅彤彤的手指上。
她皺了皺眉頭,“你這怎麽回事啊,被燙到了嗎,都紅成這樣了啊。”
手指雖然是在冷水下,但是她那手還是忍不住的燥痛,她緊擰着眉心,點了點頭。
“你要不要請假下出去擦點藥吧,你看都紅成這個樣子了,等會兒萬一起泡了怎麽辦。”她很是擔憂的提着建議。
之前她也是被燙傷過的人,那疼痛真的是被刀割的都還難受。
而且她這還是在手上,都說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這萬一起泡留疤了怎麽辦。
到時候真的是難看到了極致,她之前看過一個燙傷的手,那手上的顏色都不均一,很不好看。
又吟點了點頭,又舍不得把手從水下收回來,她撇了下嘴,“你幫我去請個假吧,我去擦點藥馬上就回來。”
真的疼的她有點受不了了。
“行行。”糕糕水也沒有接,轉身端着杯子又走了,剛到門口,她又轉身走了過來從口袋裏抽出了幾張紙巾,“你拿這個弄點冷水,敷在手上走,可能要好受一點。”
又吟接過,聽話的點了點頭,等糕糕出門後,她才把聽着話的敷着紙巾出了門。
阿晉公司這周邊并沒有什麽小的藥店,小的藥店也不知道能不能包紮,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打算打着車往那邊大醫院去。
可是這個時候路有點堵,又一直在公司門口打不到車,她那眉心也在這個時候緊緊的皺了起來。
那張敷在她手上的紙巾越來越幹,手上的燥痛也越來越難忍,她都是這麽大的人了。
差點沒被這點疼痛給疼哭。
就在她差點沒有走路去那邊公交站準備坐公交過去的時候,她面前停了一輛黑車過來。
她一懵,車窗很快搖了下來,“又小姐,你要去哪,我送你一截吧。”
常臨善解人意的說道,他剛剛和老板在那邊就一直看見她在這兒打着車,又一直沒打到。
所以他老板就讓他過來載她一截路了。
又吟站在路邊有些遲疑,她看了一眼那疼痛難忍的手,上前兩步拉開了車門立馬坐了進去。
剛坐進去,她的屁股就忽然一頓,她停了一下,往這邊挪了挪,這才收進在車外的另一只腳把門拉上。
沈硯南閉着眼睛在那裏坐着,又吟也搞不懂他是真的睡了還是假的睡了。
但是仔細的想了想,常臨只不過是一個助理,他老板又在這裏。
如果不是他老板同意了,他怎麽可能會私自載她。
“又小姐,你去哪啊。”常臨瞄了一眼車內後視鏡裏的又吟問道。
“醫院,找最近的那個醫院去就是了。”
她剛回答完,旁邊閉目養神的沈硯南就很快睜開了眼睛,他偷瞄着往這邊看了眼。
似乎是在打量着她身上哪裏有傷一般。
常臨看着後視鏡,也明白了他老板的那個眼神,見他不好意思問,他就幫他主動開口了。
“又小姐你去醫院幹什麽啊,是哪受傷了嘛。”
又吟看了一眼手指,眉頭微微皺起,還是疼的她有些不好受,“被水燙到了。”
她淡淡的回答了一番,又擡起眼眸看了一眼面前堵着的車道,有些慌張了。
堵了一倆分鐘後她越來越慌了,手也疼的她難受極了,她四處張望了兩眼都有點想直接下車跑去醫院了。
疼的她實在是太難受了,她下次再也不要這麽搞了,接水的時候再也不敢分心了。
“常臨。”一直沒有說話的沈硯南突然開口了,聲音沉沉的,打斷了這車內的寂靜,他喊答應常臨過後,他才又開口說:
“從前面叉路口掉頭回鹿臣。”
又吟:“??!”
她忽然一愣,撇過頭不可思議的看着他,不是要送她去醫院嗎。
那不去的話把她路邊放下她自己走路過去吧。
“前面還堵的很,回鹿臣那邊不堵,我家裏有燙傷藥,我給你上藥跟那些醫生給你上沒什麽區別。”沈硯南撇過頭來解釋說。
這邊這段路平時這個時候都是堵的不得了,要是這麽一直堵着下去還不如回去。
回去不堵車,路程也要比醫院近的多。
又吟遲疑了那麽一會兒,這才想起來鹿臣小區就在她們公司這邊。
她現在已經疼的顧不上什麽了,連忙點着頭。
回鹿臣果然快,再加上不堵車,不到十分鐘就很快停到了她上次送傘過來的那棟小閣樓面前。
沈硯南走在前面,又吟緊跟其後,也緊張的護着她的那只手。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一種錯覺,她就感覺她的手是起泡了,要不然為什麽還是那麽疼。
沈硯南的醫藥箱就在二樓的電視櫃下,一拿出來他就蹲在了又吟面前捏着她的那只手緩緩的撕開了她敷在上面的紙巾。
他眉頭緊皺,也很是小心,輕輕的揭開,生怕把她弄疼了一樣。
“你怎麽弄的,怎麽這麽不小心,這幾根都被燙了。”他擡起頭,眉心輕擰,語氣也不是很好的疑問了一番。
本來就疼的受不了,現在還被吼了這麽一頓,又吟自然是不高興了。
她委屈巴巴的開口,語氣裏還似乎帶着點哭腔,“那能怪我嗎,那還不是得怪你,要不是你天天....”
話還沒說完,她就突然截斷了言辭,這她才發現自己說的不太對勁。
她緩了緩,沈硯南也愣了下來囧着眼睛盯着她,見她不說了,他又對她使了使眼色,示意讓她繼續說下去。
又吟眼神有些閃爍,也沒搭理他的眼色,“接水的時候有點走神,就不小心,淋到手上來了。”
沈硯南望着她那模樣,嘴角悄悄地勾揚了起來,他有些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接水的時候走神了,聯合起剛剛她的那番話,應該是想他去了吧?然後就這樣走了神淋到了手?
他忍不住心裏高興,但是又不高興,高興的是她想他,不高興的是她因為想他燙到了手,而且還這麽的嚴重。
他眉心輕擰起,低下頭再次看着那幾根紅成這樣的手指,有些心疼的吐了口氣。
又吟收回眼神看他一直都沒有出聲,她這才緩緩的移回眼神落到了那個看着她手的男人身上。
因為他低着頭,她也看不見他的任何表情。
她手的手指紅了好幾只,後面那幾只不太嚴重,就食指比較嚴重,食指的最前端還真的有點點那麽起泡。
不過還好,只有一點點,由于她剛剛是拿着紙巾敷着的,那泡也破了,留下一點點的痕跡來。
沈硯南打量了一眼手上的痕跡,起身往樓下走去,又吟不解。
沒過幾分鐘,她就看見他拿着一個杯子上來,裏面似乎是裝這些什麽東西,等他走進後,她才發現是冰塊。
沈硯南繼續蹲在她身前,把那一塊塊的冰放在她的手上,動作溫柔到了極致。
又吟垂着頭,眼神恍惚了起來,好半晌她都沒能從這兒恍惚中反應過來。
直到好一會兒後,她手上再次燥痛起來,她才顫顫的反應了過來。
她呲了一聲,猛的想從沈硯南手中把手收回來,誰知道剛剛往回縮一點點。
他就連忙抓住了她往回縮的手腕,他微揚起下颚眼眸輕冷,瞪了她一眼。
垂下頭又繼續用着那根沾了藥的棉棒,幫她擦拭着那些起了泡和紅了的地方,
又吟還是有點疼,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竟有些不敢閃躲了,只能咬着薄唇受着。
“下次想我的時候注意一點情況,像這種情況就晚些再想我,知道嗎。”沈硯南忽然開口,眼神比剛剛溫柔了許多,語氣也是。
又吟:“???”
她眼眸輕眨,眉頭輕輕擰起歪了歪腦袋,不可思議的反問,“我什麽時候說我想你了?”
沈硯南唇角淡淡勾起,笑的像是一只得了逞的狐貍一樣仰望着她,他用鼻音輕輕的“嗯?”了一聲。
他這聲“嗯?”瞬間惹的又吟又是一愣,她咬了下唇像是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一樣側開臉,嘴角卻悄悄地往上揚了那麽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