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月笙月落月滿天
天色漸黑，一路緊趕慢趕，我們總算在最後一班船離港前到達了舟山……
舟山碼頭，蕭瑟寥落，人雖多，氣氛卻那般死氣沉沉.....入口和檢票口都有日本人在盤查……似是在搜捕什麽人.....
人們無精打采的排着大隊，在幾個日本兵的大聲呵斥和用力推搡下誠惶誠恐的拿出良民證.....
＂怎麽辦.....？＂我拽緊他的手臂.....
＂沒事.....！＂他攬過我，捏捏肩頭，示意稍安勿躁.....
＂大哥.....！＂不時，王國海氣喘籲籲跑了回來，手裏拿着三本良民證.....
＂還順利麽.....？＂他悄聲問.....
＂順利…….那老東西看見金條比看見他親爹還高興呢……！＂王國海說完，把良民證遞給我們.....
＂杜二狗？穆春花？……..拜托！就算是假名字也起一個好聽一點的行不行……？＂瞪着王國海，我狠剜.....
＂算了，應付檢查而已.....！＂他笑…….
＂給我看看，你叫什麽名字.....？＂我上前一步，一把搶過王國海手上他的良民證……
＂王志文.....？＂
＂嘿嘿，俺想着這個名字聽起來有學問.....嘿嘿.....！＂王國海撓撓腦袋，傻乎乎的笑着，露出兩顆大門牙……
＂不止有學問.....叫這個名字你沒準兒還能當明星呢.....！＂我再瞪他……..
＂巴嘎，過到那邊去……！＂王國海正欲說話，卻冷不防背後挨了日本兵兩槍托.....忿然轉身，正欲還擊，被我極時拽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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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我連忙拽着他過去排好隊……随着人群緩慢的向檢票口移動着...
＂巴嘎，巴嘎，滾開……..滾開.....！＂遠處傳來一陣摩托車馬達的轟鳴聲，一隊日本兵牽着狼狗由遠及近向人群奔過來.....
＂怎麽樣……？找到什麽線索了麽……？＂一個日本少佐從摩托車的跨鬥裏走下來.....步伐極快的向檢票口走來.....
＂報告宿仁少佐.....還沒有.....！＂一個少尉跑過去，站直，敬禮，報告…….
＂巴嘎……！＂宿仁高擡手，狠狠甩了那個少尉兩個大嘴巴……
＂嗨……！＂少尉身體一歪打了個趔斜之後，快速站直…….用力點頭！
＂這裏的人…….通通的帶回去.....一個都不要漏下……！＂氣急敗壞的甩下一句話，宿仁複又上了摩托車……..絕塵而去.....！
＂巴嘎.....快點……這邊的蓋活……！＂立時，撲過來一群鬼子把包括我們在內的一大群人連打帶罵的趕上了一輛卡車……
淩晨時分，我們這群人被帶到了日本憲兵上海本部……沒說緣由，便被關進了一間黑屋子……
隔日清晨，大鐵門咣當打開…….
一個上了年紀的日本将軍在一群軍官的簇擁下走進來……随着門口射進來的陽光，老家夥踱到人群中間，扶起一個着白色西裝的男子…….
＂梅先生，好久不見……！＂老鬼子純熟的中國話，字正腔圓……
白衣男子一把推開他的手，整整衣襟，正義凜然的站直……！
＂老朽仰慕先生已久，今晚是老朽五十歲生日，就請先生到日軍俱樂部為老朽一展歌喉吧……！＂
＂芳雖一屆梨生，卻也知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所以梅将軍的盛情，芳實難從命.....！＂梅蘭芳目光堅毅的望向松藤梅介…….
松藤梅介登時沉下臉.....卻并沒有馬上動怒.....只轉過身，做思考狀……
＂梅将軍.....？難道他就是梅機構的創始人……？＂我心下一緊.....我知道楊凱就是他指揮抓捕的.....
＂梅先生，我知道你們中國有兩句話，一句是識時務者為俊傑.....！另一句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們中國還有一句話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梅蘭芳說完別過頭，望向高處的一扇氣窗.....那裏可以看見湛藍的天空……
＂好！既然先生這樣頑固不化，就別怪老朽了.....！＂松藤梅介一揮手，立時上來兩個日本兵，扣過梅蘭芳的手臂，把他向外拖.....
＂将軍，那其餘這些人怎麽辦……？＂
一個少佐走到松藤梅介身邊，悄聲問……
＂巴嘎.....你是豬腦子麽？留着他們為你殺人作證麽？＂他惱羞成怒的向屬下發洩着忿意……
＂嗨……！＂日本少佐挨了一巴掌後，立刻明白過來……擡手從外面叫來幾個衛兵，端起槍，指向我們…….
＂砰……砰.....！＂蹲在我身旁的他撩起長衫，從腰間拽出槍，率先沖了出去……身後跟着早已忍耐多時的王國海……
兩個衛兵應聲倒地後……兩人從兩邊各自拽過一個鬼子，當人盾……
＂九兒，帶着梅先生……！＂我們一面和鬼子火拼，一面向後撤……
＂跟我走……！＂我快速拽過蹲在地上的梅蘭芳，退出屋子…….
＂國海，放信號……！＂退到走廊的拐角處，我們得到了一絲喘息的機會.....他一面拽開長衫，一面褪下打廢的槍梭，重新上子彈……
這時我才發現，他的長衫裏挂滿了武器……
王國海奔上窗臺，砸碎玻璃窗，點燃兩顆恒雲社專用的信號彈……＂嗖……嗖……！＂
＂大哥，這走廊太窄，再待下去無疑坐以待斃，咱們得退到院子裏去.....！＂又膠着了半個鐘頭後，王國海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向他建議.....
＂好……！＂
院子裏立刻響起尖利的警報聲.....随着日軍崗哨值班機槍的響起，一批日本兵端槍沖出。 狼狗掙脫皮帶飛奔過來，日軍跟随狼犬引領的方向，一路放槍奔來.....
＂砰.....砰.....！＂我擡手，舉槍，兩只畜生一頭栽倒……
鬼子不由分說舉起機槍，“噠噠噠”地掃射…….
＂九兒，帶着梅先生隐蔽……！＂
他舉起剛才在鬼子手裏奪的沖鋒槍掃射，“噠噠噠”！有的鬼子栽倒，但日本兵還擊的槍彈擊中了王國海的腿，他只有卧在地上投擲手榴彈……
這時從大門口沖進來一隊人馬，看穿着打扮是恒雲社留守在上海總部的兄弟…….＂大哥，向西！快向西！”一個把頭模樣的人大喊.....
忙亂中，他背起王國海，我拽着梅蘭芳，在兄弟們的掩護下，退出憲兵部的院子……
＂告訴撤下來的兄弟去閘北的秘密倉庫會合，不要去幫會，更不要回家…….！＂脫險後，我們去了一間茶館，這裏是恒雲社的一個據點……＂近期也不要再露面了.....！＂他一面說，一面脫下皮鞋，臉上的表情忽然現出一絲痛楚……
＂你怎麽了.....？＂我連忙奔過去.....掀開他的褲子，才發現他的小腿竟有兩處中彈.....
＂大哥，我送你去醫院.....！＂把頭梁五金焦急的說.....
＂不用，叫老趙過來看一下就好.....！＂他輕描淡寫……
＂可是.....大哥.....！＂梁把頭眼含熱淚，跪倒在地.....
＂不要這樣，快起來.....我沒事的，出了這樣的事，日本人肯定要全城搜捕，醫院現在是最危險的地方.....！＂
＂九兒，去叫梅先生來見我，其它人先下去吧.....！＂
＂好.....！＂我應聲去叫，心疼的流下淚……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