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
☆、月笙月落月滿天
書房中，他攬着沒吃晚飯的八八正在耐心開導……..
小家夥不斷的抽泣和點頭……
我躲在門口費力的偷看……
＂好啦，去給兒子熱下飯菜吧……！＂二十分鐘後，他領着八八的手，打開門....
＂哦，好…….！＂由于門開的突然，我失去平衡險些摔倒……..
＂女人真是煩，是不是……？＂他笑着問八八……
＂是……！＂八八大聲回答…….！
＂可我們少了她們還不成……！＂他撫了撫八八的腦袋……
＂為什麽不成……？＂
＂因為沒有她們，就沒人需要我們了…….！＂
＂為什麽我們要被她們需要……？＂
＂因為那是一種幸福！能帶給你一種很大的成就感……！＂
八八繼續懵懂不解，卻抵不過樓下飯菜的香味……掙脫他的手，一路小跑下樓…….
＂我們要一個自己的孩子吧…….！＂夜半，他拉過我打開抽屜準備拿藥的手……..
＂八八就是我的孩子……！＂我掙脫他的手，打開藥瓶，倒出藥片，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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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白崇禧就任國防部長…….內戰正式爆發…….
＂臺兒莊會戰那會兒，他只現了個身，裝模做樣的講了幾句話，就把部隊全盤扔給李宗仁，不見了人影兒，現在居然厚着臉皮頂着抗日英雄的稱號當了國防部長，蔣介石老糊塗了麽……？＂早起，送八八上學的路上，我義憤填膺…….
＂诶，你懂什麽，人家是桂系軍閥出身，參加過北伐，指揮過武漢，廣州起義，對八路軍內部組織結構，戰略戰術頗為了解，所以跟抗戰相比內戰的舞臺更适合他……＂三爺不經意的翻着報紙，面帶諷刺，似笑非笑…….！＂再說現下委座心腹的王牌軍已經所剩無幾，餘下的都是那些表面臣服，私下卻各懷心腹事的軍閥老大，白崇禧為人圓滑，處事缜密，上下通吃，此時不用他當紐帶，委座拿什麽去打這場仗？＂
＂你就直接說白崇禧陰險狡詐，卑鄙無恥，只會對付自己人不就得了……！幹嘛還一套一套的……＂
＂哈哈，我可不敢……！＂大笑之後，他摟我入懷……. ＂知道麽？老婆，我有時候特別羨慕你……！＂
＂羨慕我什麽.....？＂
＂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最重要的是，說過之後還不用負責任.....活的真是痛快....！＂
＂你這是誇我麽.....？＂
＂當然……！＂
＂那.....謝謝！＂
＂不客氣.....！＂
＂晚上早點回家，我給你煮陽春面.....！＂八八下車後，我坐到他腿上，摟着他脖子，親他，自從家裏人多起來之後，我們已經好久沒這樣了……
＂恐怕不行，我今晚有事要做……！＂他抱緊我，掐掐我的臉頰……！
＂什麽事呀……？＂
＂要打仗了，我得給人家籌錢……三千萬美金呢……！＂他擺弄着我的手指，每根咬一下，之後，又刮刮我的鼻子，享受着這短暫的放松……
＂老百姓的血汗錢，中華民國小半年的國民生産總值……就這麽沒了.....！＂
＂哈哈，你呀，都快趕上茶館裏那些整日對着報紙唉聲嘆氣，憂國憂民的老學究了…….！
＂這又是誇我呢.....？＂我笑.....
＂當然.....！＂他亦笑.....
＂那……小女子再次謝謝杜先生喽.....！＂
＂哈哈.....！＂
送他上班之後，我去了長江路閑逛……
一家法國人開的百貨公司裏，我正試着一件淺黃色的連衣裙…….鏡子裏出現了蔣蕭的臉……
也許是偶遇.....也許不是……但我寧願相信是……
＂好美……！＂他微笑.....亦如多年前的表情……
＂謝謝.....！＂我聲音輕輕，靜靜等待他進入正題……
＂能替我把這封信轉交給三爺麽.....？＂見他半天沒動靜，我複又走進試衣間，沒想到他卻跟了進來……
＂好吧……！＂猶疑許久之後，我點頭應允.....
＂多謝.....！＂道了謝之後，他卻沒有出去的意思，仍站在那裏沉默……
＂還有事.....？＂我問，語氣有些冷淡.....
＂沒有了.....！＂蔣蕭抿抿嘴唇，轉身離開……
晚上，杜府書房中，他靜靜看完那封信，點燃，燒毀…….
＂什麽事……？＂
＂他們有批藥品，要走咱們的碼頭.....！＂他笑笑，點了一支雪茄.....
＂你同意麽.....？＂
＂同意啊，為什麽不同意.....？你朋友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他叼着煙，坐直身體，解開袖扣和領帶後，複又躺倒在椅子上，油黑铮亮的兩只皮鞋懶散的蹬在桌子上……這是他謀慮一件事之前的習慣性動作，也說明剛才那封信其實正中他下懷……
＂我替蔣蕭謝謝你……！＂我心知肚明，他是在為恒雲社留後路，卻還是道了謝……
＂夫妻之間，怎麽總那麽客氣.....！＂
＂我去給你放洗澡水.....！＂我知道他還有事需要思考，便出了書房……
第二日，又是星期天……
南京的把頭一大早就帶着一個青年上了門……
全家正在吃早飯.....他們等在客廳裏.....
＂都上樓去吧，九兒留下伺候就好……！＂他冷冷扔下一句話，起身離開餐廳……
一時大人孩子，不管吃完沒吃完，全部離開餐廳，快步上樓……
幾分鐘之後，大廳內靜了下來……
＂為什麽不去書房說呢.....？＂我一面和兩個丫頭婆子收拾碗筷，一面聽到管家在那裏小聲嘀咕…….
＂大哥，這位就是魏少爺.....！＂見他在沙發上坐穩，南京的把頭連忙介紹.....
＂年輕人，坐吧……！＂他擺手讓座，依舊點燃雪茄……
＂三爺……！多謝三爺不殺之恩…….！多謝三爺再造之恩……！＂誰知那青年竟雙腿跪地，嚎啕大哭…….
＂诶，這是幹什麽，不要這樣.....快，快，快起來……！＂他嘴上雖這樣說，卻并沒有真的示意南京把頭去扶那個青年…….
＂三爺，上次鳳姐的事，本就是我對不起您，您不但沒怪罪，這次又在賭場救了我，大新無以為報，只有把這條命交給您……要殺要刮，都是您一句話.....！＂原來這個青年就是之前同恒雲社搶過花柳生意的白崇禧的外甥魏大新.....！
＂男兒膝下有黃金，流血不流淚.....老吳，還不快扶魏少爺起來……！＂聽到了自己想聽的話，他吩咐人扶起魏大新……
＂大哥，魏少爺已經備好了門生帖和認師禮，打算徹底投在咱們青幫門下……！＂
＂好啊，年輕人知恩圖報！将來必成大器！都是一家人，門生帖我收下，認師禮就不必了……！＂他甚感安慰的嘆了一口氣…….又擺手叫過南京把頭…….＂我看這樣，魏少爺不比別人，就讓他跟在你身邊做個扛把子吧，你要好好教教他碼頭上的那些事，出貨走貨的，都是肥差，他快一點上手，你也好早一點退休，培養晚輩，後繼有人，也是咱們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
＂是！……大哥教誨，不勝欣喜.....！＂南京把頭雙手抱拳，單腿跪地！
＂謝謝三.....哦.....不，謝謝大哥.....！謝謝大哥……！＂魏大新重又跪倒在地，感激涕零的磕着頭……眼神中卻現出一絲得意的神色…….
＂恩.....下去吧……！＂他和藹的笑笑……
＂是……！＂魏大新抱拳，與南京把頭一起退了出去……
此後，南京的水路碼頭都由魏大新一人掌管，再加上他舅舅白崇禧的旗號，一時間他在恒雲社南京分社一手遮天，說一不二…….！
那之後，我和蔣蕭的見面也頻繁起來……
＂上次電臺那件事，謝謝你的提醒……！＂傍晚，秦淮河邊，蔣蕭與我伫足遠望……
＂沒什麽，我和白麗是好朋友.....！＂我語氣淡淡的.....難掩嫌隙.....
＂你知不知道，你的态度讓我很難過.....！＂
＂我怎麽了？我不是一直這樣麽？＂
＂你一直在怪我當年利用你，是不是.....？＂黃昏的斜陽照在他臉上，更添憂傷……
＂現在不是還在利用麽.....！＂我低頭.....微風吹拂起我淺黃色的裙?…….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瞬間激動的情緒讓他雙唇顫抖.....眼裏也湧上淚光.....
＂事情是怎麽樣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目的是正确的.....！只有這樣，我的被利用才會有價值.....＂畢竟少年相識，我有些不忍，于是安慰.....
＂九兒……我.....！＂他依舊不肯放棄解釋.....
＂蔣蕭，你看到那對小情人了麽……？＂我打斷他.....望向不遠處的長椅……上面坐着一對頗為般配的男女少年，男孩子滿眼柔情，女孩子卻眼神哀怨…….＂那女孩子并不愛那個男孩子……她一定是因為想要報複哪個傷了她的男人才任性的随便抓了一根救命稻草…….！＂
＂但是那個男孩子卻很愛她……！＂
＂兩情相悅才能叫愛情……！＂
＂對有些人也許是，而對另外一些人，救命稻草也是此生不可磨滅的記憶……！＂
＂自欺欺人是很愚蠢的事情……..！我們都已經結婚了，再提那些前塵往事只會讓大家難堪.....＂
＂我和白麗之間的關系不是你想的那樣……！
＂如果你不想連朋友都沒得做的話，就馬上閉嘴……！＂
他狠狠望着我，竟然落了淚…….
一時間，我們變的針鋒相對.....繼而，各自轉身，互不理睬……！
＂好了，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良久之後，他先讓了步……
一路再無它話…….繁複心事.....不知何日可解……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