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信件

“謹遵太後娘娘懿旨。”餘靜扮着鬼臉打千作揖,惹得餘母哈哈大笑。

趁着父母在廚房忙碌,餘靜悄悄溜進他們的卧房。

她知道母親有一個長方形餅幹筒,用來存放銀行卡和一些重要的證件,也許她要找的東西就在裏面。

餘靜先是翻了床頭的兩個櫃子,沒有。再打開衣櫥一頓好找,仍舊沒有。

她坐在床頭思考:奇怪,會藏到哪裏去呢。家裏從來沒有密碼箱,也不會像某些有錢人那樣造個暗室。她想了半天,依照母親的習慣,一定是在看不見,但又絕對不會遠離視線的地方。那麽,她沒有找過的地方只有……床底了。

她猛地站起,不再猶豫,掀開床板,伸手往裏一摸,果然摸到一只匣子,用了點氣力将之抽出來,還真是母親寶貝了十幾年的那只餅幹筒。

打開筒蓋,最上面是一本小小的相冊。餘靜有些好奇,迫不及待地翻開,頓時明白為何母親會收藏的如此妥帖。這本相冊上只有一個人的照片,那就是餘靜的姐姐餘潔,七年前死于一場交通意外。那年她剛從音樂學院畢業就被上海交響樂團聘用,正是意氣風發、豪情萬丈的時候,她是父母的驕傲,餘靜的榜樣,鄰居羨慕的對象,沒想到她的人生才開始便早早結束了。餘父有嚴重的心髒病,因為大女兒的猝然離世幾次發病,餘母怕他再受刺激,就把餘潔的東西包括衣服及日常用品都藏了起來,自己躲在人後抱着女兒的遺物默默垂淚。

餘靜同餘潔感情很好,不像其他姐妹總會為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争論不休,她們從來沒有吵過架,餘靜從小就崇拜她,餘潔又分外愛護妹妹,餘家在居民樓是出了名的模範之家。

餘潔剛出事那會,餘靜整夜整夜睡不着覺,她怕做夢夢不到姐姐,醒來會更加失望。有時候她甚至有個念頭,如果可以,她願意代替姐姐去死。

七年來,她竭盡全力地孝敬父母,但總覺得做得不夠,她相信姐姐在世的話,一定會讓父母過得更好更幸福。餘潔從不違背父母的意願,而她曾經同他們鬧得那麽僵,就某種程度而言,她不是個孝順的女兒。

餘靜低低嘆氣,把照片暫時放到一邊。在摸出幾張存折和一個放着金器銀飾的首飾盒後,她終于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厚厚的一疊信,用橡皮筋捆的整整齊齊的。餘靜手指緩慢撫過信封上熟悉的字體,心中五味雜陳。信都沒有被拆過,餘母雖然反對女兒早戀,但身為國家幹部,畢竟幹不出偷看別人信的事。

“小靜,快去開門,好像是嘉馳來了。”餘母在廚房吼了一聲。

餘靜沒時間再細看,随便抽出幾封塞進包裏,手忙腳亂地把每樣東西歸位,又檢查了一遍才放心離開去開門。

許嘉馳左手提着腦白金、水果和特侖蘇等,右手拎着一臺家庭足療機,一進門就甜甜喊了聲“媽,爸。”

“人來就好,還買什麽東西,自家人,多浪費錢。”餘母對許嘉馳這個女婿十分滿意,不僅工作體面、相貌堂堂,還非常的孝順,對餘靜也極溫柔體貼。有時她也會為當年棒打鴛鴦的事感到愧疚,幸好女兒遇到了許嘉馳,過上了幸福甜蜜的生活,令她倍感欣慰。

許嘉馳馬屁功夫一流,“買給爸媽的,怎麽是浪費。您別心疼錢,這些我和小靜還是負擔的起的。”

餘母笑得合不攏嘴,直誇許嘉馳嘴甜。

許嘉馳沖着餘靜擠眉弄眼,“學着點。”

餘靜一個白眼飛過去,“德xing。”

因為心裏挂念着那幾封信,才吃過飯餘靜就催着許嘉馳回家。

餘母斜斜剜她一眼,“女大不中留啊。”

餘靜摟住她,撒嬌了很久,又在她面頰上親了好幾口,餘母才笑着用手指點點她腦門,“這麽大了也不害臊。”

上車後,許嘉馳嬉笑着把臉伸過去,“老婆,我也要。”

餘靜撇嘴,“想和我媽同等待遇,你再修煉幾年吧。”

許嘉馳瞅着她,神情哀怨,餘靜終于忍不住“撲哧”笑出聲,蜻蜓點水般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許嘉馳才勉強滿意地放過她。

餘靜一直惦記着信的事,許嘉馳催她洗澡,她借口吃得太飽動彈不了,讓許嘉馳先去。

等到許嘉馳一進浴室,她迅速拿出信,一封封全展開了在桌上鋪平,再慢慢細看。

信是用鋼筆寫的,所以雖年代久遠,字跡依然清晰分明。程朗和其他男生不太一樣,哪怕是做數學和物理題他都習慣用鋼筆書寫,因此練就一手漂亮的硬筆書法,這也是當時餘靜會傾心于他的原因之一。

餘靜一封接着一封的看,每封信篇幅都極長,寫滿了對她的思念,牽挂以及長時間收不到回信從而對他們未來産生的擔憂和迷惘。

程朗說他忘不了過去,其實餘靜又何曾真正放下過。在他們的戀情曝光被雙方父母強行分開之初,她精神狀況極差,嚴重到差點患上抑郁症。幸好有餘潔的安慰和鼓勵,她說:你不能自暴自棄,你得考上理想的大學,給爸媽一個交待,證明你們相戀沒有影響到學習,你和程朗才能夠重新在一起。就是這句話讓她痛定思痛暗下決心,她放下一切雜念,每天溫書至深夜,就是為了能打消父母的疑慮,從而接受程朗。一開始餘靜還想找機會和程朗交流,但學校時在老師的眼皮底下,父母又看得她很緊,不僅每天接送她上下學,後來索性替她轉了學,又搬了家,久而久之她就放棄了這個想法,憧憬着考上大學以後的美麗人生。可就在她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興沖沖地去找程朗時,在他家樓下撞見他和別的女孩子相擁在一起,她的世界便整個塌陷了。

這次失戀的打擊對她太大,很久她才緩過勁來,卻也由此懼怕愛情,整個大學階段,她從不接受男生的邀約,也很少參加聯誼活動,一門心思全撲在了學業上,是護理專業出了名的冰美人,那些想追求她卻無處下手的男生,最後只能放棄但又不甘心地出言暗諷她有百合傾向,對此餘靜一笑置之從不放在心上,依然我行我素,直到後來遇上許嘉馳,他給了她從未有過的安全感和踏實感,才又開始了一段新的戀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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