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電影
許多年前,他也是這樣護着她。
那時他們只是中學生,出行經常選擇經濟的公交車。有一次他們在周末相約去動物園,這條線路較長,而且又是通向郊區,不時有挑着扁擔身上沾着泥污的農民上上下下。程朗倒是不怎麽在意,餘靜愛幹淨,自然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人少還好,人一多她就被困在一處,進退不便。程朗就用手臂圈住她,盡量用身體替她遮擋,生怕她磕着絆着。
“你在想什麽?”程朗問,黑色眼眸亮亮的。
餘靜如夢初醒,她低着頭,“沒有。”
“我以為你想到了我們一起去動物園那回……”
餘靜馬上打斷他,“以前的事我早就忘光了。”
“是嗎?”程朗沉沉地問。
餘靜漠然,“是。”
程朗沉默許久,才低啞地道了一聲:“哦……”
餘靜并不想傷害他,前塵往事千遍萬遍在她腦海中回旋過,但那又如何?她已是許嘉馳的妻子,必須割舍從前的一切,必須忠于他。她和程朗此生有緣無分,只能說句抱歉。
一出地鐵口,餘靜就看見許嘉馳笑着朝她招手。
“咦,阿朗也在?”
餘靜搶着說:“路上碰到的。”
“那要不要一起看場電影,應該還有票的。”許嘉馳熱情邀約。
“不用了,他約了朋友了,也在這附近。”餘靜又搶先開口。
事已如此,程朗無奈告別離開。
“你和阿朗怎麽了?”許嘉馳奇怪地問,他總覺得餘靜有點故意針對他,可餘靜對待別人又分明是友善周到的。
“估計氣場不合吧。”餘靜随便一說。
許嘉馳笑了,“阿朗究竟怎麽你了,你對他可着實不太客氣。”
“是嗎,那我以後盡量對他客氣一點就是了。”餘靜不想再糾結在這個話題上,忙問:“我們看哪場電影?”
“《三月情流感》,據說挺有意思的。”許嘉馳揮了揮手中的票。
“咦,你不是只愛看進口大片的嗎?”
“你愛看這片,我當然要奉陪。”
餘靜錯愕,“你怎麽知道我想看?”
許嘉馳神秘一笑,“這前後五百年的事哪有我不知道的。”
“又瞎扯,”餘靜笑着掐他。
許嘉馳邊躲邊說,“昨晚我看到你在百度這電影,我就知道你感興趣了。”
餘靜有點感動,許嘉馳細心又體貼,處處把她放在心上,真的挑不出毛病,她實在該心滿意足。她挽着許嘉馳的手緊了緊,笑一下,“謝謝你,老公。”
許嘉馳順手摟住她,“這是我應該做的,老婆。”
這是一部都市愛情治愈電影,用輕喜劇的方式演繹“愛泛濫”、“愛不上”、“愛無能”、“愛金錢”等各種愛情病症問題,用爆笑的幽默臺詞與橋段影射當下各類都市愛情病症,以輕喜劇的方式演繹出四人求治愈過程中所發生的各種搞笑故事。
影片語言诙諧幽默,表達方式新穎獨特,又是大團圓結局,是餘靜喜愛的類型。她一向不喜歡看苦情戲,生活已經很不容易,再不調劑一下,完全給自己找不痛快。
許嘉馳有點犯困,這片子本就是他為了遷就餘靜而看,再加上忙了一整天,前幾天又一直在加班,一放松下來,眼皮直打架,他靠在餘靜肩頭打瞌睡,腦袋一晃一晃的。
餘靜把肩膀伸過去,讓他睡得更舒服一些。她沒生氣,只是心中稍微有那麽一點不舒服。大概男人對這類情情愛愛的片子都不會太感興趣吧,餘靜打量着影院裏不多的觀衆,發現凡是男人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女人則眼睛睜得大大的,年紀小點的,還一臉的憧憬。她頓時心裏平衡多了。
回家路上她接到夏娉婷的電話追問下午相親的事。她想了想,笑道:“他應該沒看上我,不知對你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夏娉婷呼口氣,“謝天謝地。”
餘靜無語。
“反正已經遂了我老媽的心願去相了親,對方不滿意更好,我媽再不能挑我的刺。”
餘靜呵呵笑起來,“是個帥哥哦,人還不錯,你真不後悔?”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心有所屬了。”夏娉婷幽幽地道。
餘靜語氣嚴肅起來,“娉婷,你真要綁死在楊醫生這棵樹上嗎,說句實話你別不愛聽,我不看好你們。”
“我知道。”夏娉婷的情緒有些低落。
“娉婷,”餘靜語重心長,“楊醫生一直不肯回應你,一定有他的理由,感情的事不能強求,你應該死心了。”以前她不給夏娉婷任何意見,是希望她可以自己想明白,畢竟別人的話只是參考,凡事都得自個參透才最有效,但眼看夏娉婷越陷越深,她這個做朋友的沒辦法坐視不理。
“我明白。”夏娉婷的聲音很低沉。
餘靜長嘆口氣。
夏娉婷沉默了許久,說:“小靜靜,我想要再争取一次,你幫我好不好?”
“怎麽幫你?”如果能幫到她,餘靜自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我得好好規劃一下,你等我消息。”
餘靜忙說:“你可別胡來。”
“放心。”夏娉婷輕聲笑起來。
餘靜不放心地又叮囑了幾句,才依依不舍地挂斷了電話。她憂心忡忡,眉頭緊皺,許嘉馳騰出一只手伸過來撫了撫她的額頭,“她這麽大的人,做事會有分寸的,你就別操心了。”
“你說楊胤怎麽就那麽不解風情呢,娉婷多好一姑娘啊。”餘靜撅嘴道。
許嘉馳噗的一笑,“你剛才勸她的時候還挺理智的,怎麽挂了電話就開始胡攪蠻纏了。”
餘靜鼓起腮幫子。
許嘉馳見她可愛的樣子,忍不住揉她的發頂,“她是很好,但未必是楊醫生想要的,感情的事就這麽簡單。”
餘靜撇撇嘴,道理她都懂,但事情發生在夏娉婷身上,她無法淡定。
“愛情無法勉強,不是你喜歡我,我就必須回應的。”許嘉馳緩慢地說。
餘靜揉了揉臉,又嘆一口氣。他的話雖殘忍,但卻是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