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異樣

程朗微微心酸,心上像有一把小刀在慢慢地刮。

餘靜何嘗不難受,但無論如何,她都不可能給予回應。“開車吧。”她悶聲說,現在對他狠心也是為他好。

程朗發動車子,心中還在疼,與其說是痛苦,不如失落更多一些。他沒想過要介入餘靜的家庭,只要能時時看到她,在她有需要時,能第一時間幫到她,他就心滿意足了。可這樣小小的心願,也許都無法滿足。

餘靜本沒打算讓程朗上樓,但程朗停好車跟了上來。餘靜剛才已經傷了他一次,不想再刺激他,猶豫了一下也就默許了。

“冰箱裏有飲料,你自便吧。”餘靜把鑰匙扔在茶幾上,有氣無力地說。

“家裏有沒有紅糖?”

“嗯?”餘靜楞了下。

程朗已跑到廚房,在碗櫥裏翻出一包紅糖,又把一小段姜切成片,煮了一碗紅糖姜茶出來,“趁熱喝了。”

餘靜捧着這碗紅糖水,不由百感交集。腦中仿佛有幾個小小的片段争相而出,有些事雖久,卻怎麽都忘不了。

也是有一次,正巧碰上八百米測驗,她跑完全程就快虛脫,而更令她崩潰的是,大姨媽也提前而至,發現得早雖沒有弄得自己狼狽不堪,但生理痛卻沒放過她。下午放學後,她勉強蹬上自行車,沒騎多遠就被程朗攔下。程朗臉色很不好看,就好像腹痛的是他。他拍了拍自行車後座,“別騎車了,我送你回去。”

餘靜小聲地問:“那明天早上我怎麽來學校?”

“我去接你。”

餘靜可高興壞了,“成交。”她利索地鎖好車,自覺地跳上後座。“出發。”

程朗恨恨地說:“讓你下回再逞強。”

“我也不知道會這麽嚴重,”餘靜心虛道。

“以後不準了。”程朗板起臉訓人的樣子有幾分吓人。

餘靜委屈地說:“你兇巴巴地幹嘛。”她眼睛一眨,睫毛上挂上幾滴晶瑩的淚珠,程朗立刻放軟了語氣轉而哄她,“是我的錯,我不該兇你的,但我是擔心你知道嗎?”

“你再兇我我就更疼了。”餘靜眼淚汪汪的,雖然肚子持續疼痛,到底誇張的成分更多一些。

程朗慌了,“怎麽辦,要不你掐我吧。”他把衣袖翻上去,露出半截結實的胳膊,“給。”

餘靜失笑,“掐你我又不會不疼。”

程朗認真地說:“至少我可以陪着你一起疼。”

餘靜淚水流得更兇,“你是天下第一大傻瓜。”

“嗯,”程朗好脾氣地點頭,“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餘靜哭笑不得,臉色表情豐富多彩。

程朗騎了一半忽然把車停在路邊,“你等我會,馬上回來。”

餘靜莫名其妙。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程朗從一家小飯館跑出來,手上托着一個碗,“快點喝了。”

“這什麽?”

“紅糖水,我好不容易求來的,”

餘靜小心翼翼地喝一口,颦眉,“這麽甜?”

“我趁他們不注意抓了好大一把紅糖呢,”程朗得意洋洋地說。

餘靜:“……”

但因為他的心意,餘靜還是全部喝完,一滴不剩。

“感覺好些沒?”程朗急忙問。

餘靜點點頭,嘴巴裏發膩,胃裏卻是暖融融的,很舒服。

兩人重新上路。

餘靜把頭枕在他寬厚的背上,柔柔地問:“你怎麽知道要喝這個?”

“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程朗滿不在乎地說。

餘靜往他腰眼裏捅了一下,“這什麽**喻。”

程朗嘿嘿地笑,“我看到我姐喝過。”

“哦……”餘靜恍然大悟。她擔心程朗對其他女孩也曾這樣細心體貼過,糾結了半天的心就這樣放下。

“等我們結婚以後,我每個月都給你煮紅糖水喝。”

“嗯。”餘靜甜蜜了半天,突然反應過來,“呸,誰……誰要和你結婚了?”

“你不嫁給我,還想嫁給誰?”程朗笑意盈盈,仿佛穩CAO勝券。

餘靜笑眯眯地說:“吳奇隆啊,我讀初中時就夢想嫁給他了。”

程朗猛一個急剎車,車嘎然而停。他背對着餘靜,半天不說話。

餘靜被他吓着了,使勁推他,“喂,我開玩笑呢。”

程朗的肩膀動了動。

“我随口說說,你怎麽就當真了。再說吳奇隆也看不上我啊。”

“你的意思是說,他看上你,你就要跟他走了?”程朗氣不打一處來。

“呃……”餘靜傻眼,怎麽就碰上個醋壇子,她好言好語地哄着,“我沒那個意思,以後不提他了還不行嗎?”

程朗清冽的聲音低低地傳來,“那你說你要嫁給誰?”

“嫁給你啦。”說完,餘靜羞得滿臉通紅。

程朗轉過身,嘴都快笑歪了。

餘靜知道中了他的計,臉上的熱度從嘴角一直蔓延到耳根,她嘟起嘴,“不理你了!”

程朗哈哈大笑,将她納入懷抱,下巴蹭着她光潔的額頭,“阿靜,我們大學一畢業就結婚好不好?”

“嗯。”餘靜聲音低如蚊吶。

程朗裝作沒聽清,“你說什麽?”

餘靜憋紅了臉,“好。”

程朗将她摟的更緊一些,“說定了,不準耍賴。”

“嗯。”餘靜微微颔首,語氣中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

情窦初開的少女,滿心滿眼只看得到他一人,根本沒想過會嫁給別人。

當初的誓言言猶在耳,只嘆物是人已非。

“發什麽呆呢,趕緊喝吧,涼了就不好了。”程朗緩緩地說。

餘靜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盡,嘴裏是甜的,心裏直泛苦。

程朗目光定格在她臉上,一瞬不瞬。

餘靜的心跳有一點急促,她不敢與他對視,匆忙調開視線。

程朗臉上的表情黯淡無光,“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餘靜沒有擡頭,聽到門合上的一剎那,她長長地嘆了口氣。

晚上餘靜早早睡下,因為她身體不舒服,許嘉馳也沒多問,但第二天早上餘靜還賴在床上,許嘉馳終于覺察出一絲異樣。“小靜,昨天去醫院是不是有事發生,告訴我。”

“是發生了一些事,不過不嚴重,而且我平白多了幾天假期,挺好。”餘靜說得像是若無其事,但聽起來反而自嘲的意味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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