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被搶劫,然後差點被強這種戲,在這種偏文藝向的電影裏,并不難拍。
考慮到阮寧安是個新人,而且這種戲份觀感不好的緣故,李常民最後決定拍幾個打鬥動作後,就拉一個遠景就好。
他實在不想一再去NG拍攝這種場景,然後讓新人演員在一開始就産生一些奇奇怪怪的心理陰影。
這一段的發生地點,還是在之前的小巷裏。
因為常檸一直不說話,蔣故黯然離開。
但常檸一直沒走,他沉默地站在那,閉着眼,思緒翻飛。
有腳步聲響起,常檸以為是去而複返的蔣故。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心想着自己剛才應該把話說的更絕一些。
已經徹底碎裂的感情,真的不是簡單幾句話就可以彌補回來的。
這時,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
常檸眉心動了一下,睜眼想要推開來人,這才發現,站在他面前的不止一個人。
路燈突然熄了,眼前一片漆黑。
常檸掙紮着想要跑,但雙拳難敵四腿,沒撲騰幾下就被按在了牆上。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混亂,就在他以為今晚就這樣了,想要徹底放棄時,又有一人從遠處跑過來。
是蔣故!
蔣故飛奔而來,一腳踢開壓在他身上的人,然後踹飛想要偷襲他們的人,直接提起常檸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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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小巷本就在酒吧旁邊,那幾個人也不敢追。
常檸剛才就很虛了,跑了這兩步之後,更是沒力氣,一到人多的地方,就徹底軟倒在他懷裏。
這一段戲因為李常民的特別處理,拍攝的很順利,過程中,他還“特意”誇贊阮寧安“練習的好”,把他鬧了一個大紅臉。
這個擁抱,需要三個機位,從不同角度去拍攝,所以抱的時間相對久一些。
阮寧安只需要做虛弱狀,把頭埋在季铎懷裏就好了。
季铎開拍之前抽了一根煙,此刻身上,還殘留着煙草的味道。
阮寧安一直都不喜歡煙草味,卻莫名覺得,此刻季铎身上的味道還挺好聞的。
有種……清冽而幹燥的感覺,很适合這種冬天的夜晚。
他很輕地動了一下頭,腦袋蹭了一下對方的胸膛,邊蹭邊想,這人好像也沒那麽排斥這種很親密的擁抱嘛。
下一秒,季铎就往後退開了半步。
不等阮寧安做出反應,李常民的吼聲就來了:“你退什麽退,繼續維持剛才的姿勢!”
阮寧安仰起一直埋在季铎懷裏的腦袋,虛摟着季铎的腰,小聲問季铎:“我是不是靠太緊了你不舒服?”
他腦袋悶在季铎懷裏好一陣子,此刻臉頰眼角都有些發紅。在路燈以及一旁可以制造氣氛的燈光下,眼尾平日裏就很紅的痣,更是添了幾分豔色。
見季铎只垂眸看着自己,阮寧安以為自己太小聲了,又仰起了一些頭想要再問一遍。
因為這個動作,他的手臂自然收緊,原先的虛摟一下落到了實處,徹底抱住了季铎的腰。
還未開口,那扣在他背上的手用力壓了一下,低沉到有些嘶啞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別亂動。”
阮寧安立刻松開抓着季铎腰的手,把腦袋繼續埋了回去,不敢再亂動了。
“卡——”李導喊停,“OK,剛才那樣非常好,這一條過了。”
話音剛落,季铎就立刻松開了手,轉身往機位那邊走。
這是他一個習慣,每次對完戲後,都會主動去複盤剛才的表演。
阮寧安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剛才季铎哪裏怪怪的,但又說不出來哪裏奇怪。
唯一的解釋,大概就是季铎真的不喜歡拍這種比較親密的戲份吧。
這時,梁冰冰提着袋子進來:“夜宵來拉!”
這會兒已經九點多了,阮寧安也确實餓了,不客氣地接過就吃。
梁冰冰把宵夜分給各人之後,又湊了回來:“軟軟,你以前真沒演過戲嗎?你剛才那一段演的真的挺好的。”
大家混熟後,劇組裏的工作人員們私下都不再叫阮寧安“阮老師”,而是叫他的小名“軟軟”。
這個小名的由來,是因為阮寧安是學跳舞,腰肢特別軟,又姓“阮”,比賽時候大家都叫他“軟軟”。
後面便一直沿用了下來。
阮寧安一直都很不習慣被人這麽叫。
一個大老爺們的,被人說“軟”多不爽啊!
但是他也沒什麽辦法,畢竟他也不能太崩人設。
梁冰冰問話的時候,季铎剛好複盤完畢,從兩人身旁經過。他的生活習慣真的是非常好,不光不熬夜,還不吃宵夜。
阮寧安盯着男人的背影,咽下嘴裏的食物道:“不是啦,”他放軟聲音,尾音微微揚起,“是季老師戲帶的好。”
不遠處,男人的背影明顯頓了頓。
就在阮寧安以為季铎會轉身回來說什麽的時候,對方又仿佛什麽都沒聽到一般,繼續往前。
阮寧安本來想要借此機會拉季铎來說個小話,然後奮力吹一波彩虹屁的。
結果這人,一點機會都不給。
唉,果然還是以前能逗得起來的“小季铎”有趣多了。
梁冰冰點點頭:“對,我聽很多老師都這麽說過,說季老師的帶戲是一絕,和他對戲雖然壓力很大,但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的!”
她說着擡眼去看阮寧安。
男生平日裏總是晶亮的雙眸半垂着,配上了因為塞滿了東西在咀嚼,所以一股一股的腮幫子,像極了一只受了委屈默默吃東西的小奶狗。
梁冰冰瞬間母愛爆棚:“軟軟,你也別喪氣啦,你是純新人,還不是科班出身,現在能這樣真的超級厲害了!”
阮寧安立刻彎起了眉眼:“謝謝冰冰姐。”
少年人特有的清朗聲音在冬夜寂寥的外景片場裏,分外活潑。
·
拍完今天的戲份,準備收工時,李常民抱着茶杯走過來問阮寧安:“明天的戲,你準備的怎麽樣了?”
阮寧安有一瞬的茫然:“準備什麽?”
明天還是接着今天這一段演。蔣故救了常檸之後,因為常檸一身狼狽,只得由着蔣故去旁邊的酒店開了一間房間簡單清理一下。
蔣故整個過程都表現的很君子,甚至沒有進門轉身就走了。
常檸洗完澡,直接穿着睡衣走了出來。
沒想到,蔣故沒走,而是躲在了窗簾後面。趁他不備。把他拉了進去,壓在玻璃上親吻這一段劇情。
所以明天要拍攝的,是他的季铎的第一場吻戲!
吻戲!!!
阮寧安壓下開始起飛的心跳,邊快速眨着眼睛,邊問:“這也需要提前練習嗎?”
李常民本來只是随意問一句,這會兒被阮寧安這麽一反問,立刻想起昨晚的事情來。他忍着笑意:“為了不拖堂嘛。”
這話裏揶揄的意味太濃了,阮寧安被弄得尴尬極了。
他咳了好幾下才恢複鎮定,認真道:“您說真的?”
李常民這種老油條,最愛逗的,就是阮寧安這種初出茅廬一派天真的小新人。他挑了挑眉,故作嚴肅道:“我看起來像是開玩笑嗎?”
阮寧安:“!!!”
我靠,現在大家拍戲都這麽open了麽?吻戲都需要單獨去練習?
難不成他這個入土八年的老人已經跟不上潮流了?
不對不對。
李常民和季铎合作過很多次,絕對知道季铎的親密動作恐懼症。
所以,李常民并不是在開他玩笑,而是在暗示他。
為了明天不讓季铎發揮失常,這必然要提前準備的。
而且那場戲是季铎主動的,萬一到時候他犯起病來,這一整個片場的人可都看着。季铎這樣的咖位,絕對丢不起這個臉!
再者——
他也不能讓自己再陷入到那種“毫無魅力,一親完就被推開”的尴尬境地裏。
反正都已經開了這個口,阮寧安便又問道:“那以後的床戲呢,也要提前私底下去找季老師練麽?”
李常民正悠悠喝着茶,被阮寧安冷不丁這麽一問,一口茶水就這麽嗆在鼻子裏,好半天才緩過來,一臉玩味道:“如果……你覺得有必要的話。”
·
因為李常民提醒過他,季铎十二點左右會睡。阮寧安卡着時間點,在十一點半的時候敲響了季铎的門。
吻戲什麽的,半個小時練習應該夠了吧?
他雖然沒啥經驗,但也看過豬跑。這練習的時間太久,把嘴親腫了,明天拍的時候可就不好看了。
等待的時間尤為漫長。
阮寧安站在門口,一臉忐忑,滿腦子都是在想,等下該怎麽和季铎開口說這個事情。
季铎肯定是不願意的,他該如何說服對方呢?
還有等下第一把試戲的時候,要他更主動親過去麽?
在阮寧安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中,“咔嚓”一聲,房門開了。
阮寧安剛要說話,目光就在對方的胸口頓住了。
季铎剛洗完澡,浴衣尚未完全拉攏。不時有水滴從發梢滾落,一路往下,沿着男人流暢的頸部線條,結實的胸膛和形狀明顯的腹肌,最後湮沒在虛虛并攏着的柔軟的珊瑚絨浴衣中。
阮寧安完全沒料到,開門看到的,會是如此活色生香的場景。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一圈,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
這尼瑪誰扛得住?
作者有話要說: 不都說男人二十五以後只走下坡路了麽?
媽媽,他怎麽和說好的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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