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變回人形
莉莉絲也不明白自己走到了哪裏, 她的雙腿特別疲倦，只想找個有凳子的地方坐一坐。
很快，她來到了一片工地上, 見有工人休息室, 便忙不疊地跑過去，莉莉絲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大城市, 以前也有過好幾次突然閃現瞬移到另一個地方。但現在她一個人，又記不住學校任何人的電話號碼, 想回去只有依靠古老的辦法, 找路人問路。
“你好, 請問你知道澤維爾學校在哪嗎？”莉莉絲的視線轉向一個來休息室喝茶的工人，後者一臉莫名其妙看着她，搖頭, “從沒聽說過。”
“您再好好想想，院長是查爾斯教授。”莉莉絲拉住欲起身離開的工人，工人慌忙擺手，“真不知道。”
莉莉絲失望嘆氣, 沒過多久，幾個人工人扛着鐵錘走過來，指着莉莉絲說：“喂, 大姐，休息時看下牌子好嗎？我們這是工地，砸到你我可管不了！”
工地又怎麽了？莉莉絲滿臉疑問，幾個工人見她神智似乎有些低齡, 語言上交流非常困難，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準備合夥擡她離開休息室。
“哎喲！”不知哪冒出來的金毛犬，對着工人胳膊張口就咬，工人氣得右手撈起金毛就往
門外甩，莉莉絲跑過去抱住托爾，卻被工人猛地一踹屁股，“哐當”一聲關掉休息室大門。
莉莉絲被摔得鼻青臉腫，但她第一反應不是揉着摔疼的肩，而是從地上爬起來查看托爾傷勢，擔憂道：“沒事吧，小蕾蕾，沒傷着哪裏？”
托爾搖頭，他很想說話，但一張嘴卻只有嗚咽聲，這天底下，恐怕只有法師史蒂芬那家夥才能聽到他心裏的呼喚。
“你沒事吧。”莉莉絲的胳膊忽然被一個女人扶起來，女人把她扶向路邊，小聲指責，“這是街道上，你不怕來回的車輛撞着你了嗎？”
“抱歉。”莉莉絲擡起臉，女人震驚了。
“伊蒂絲？”安一臉驚訝捂住嘴，她上下打量莉莉絲，眼裏露出悲傷的目光，哽咽聲從指縫裏流出，“上帝，你到底經歷了什麽，怎麽一下子變老了這麽多？”
“伊蒂絲？”莉莉絲滿臉不解，“姐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我是莉莉絲，不叫伊蒂絲，雖然發音很相像，但我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姐姐？”安有些難以置信指了指自己，見莉莉絲堅定點頭，她更想哭了，上下打量莉莉絲，眼前這個女人，雖然和兩年前幫助自己的伊蒂絲長得很像，但她比伊蒂絲老了至少十歲，而且開口就是姐姐，莫非這兩年經歷了什麽可怕的事？
“你一定是伊蒂絲，我不可能弄錯，我還記得你的眼睛和她很像，褐色的，伊蒂絲曾經說過，這雙眼睛的顏色就像霍格沃茲的土地，深沉又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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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是不會忘記伊蒂絲的，兩年前她和一艘大船駛向了無人島，而金剛也是從那座島上被人類運回來賣給了雜技團，是伊蒂絲告訴她，可以救出金剛，也是伊蒂絲用了魔法把金剛變成了小猩猩，當年若不是伊蒂絲幫忙，金剛早就被政府絞死了。安是不會忘記伊蒂絲的！
“金剛睡覺了，我帶你去見它，等見到它你就會想起來的！”安牽着莉莉絲的手轉身向另一條街上走去。
莉莉絲甩開她的手，她根本不明白眼前的女人到底是誰，想做什麽，她抱着懷裏的托爾，一下子也顧不了那麽多，撇開面前這個女人奇怪的話語，問道：“你知道澤維爾天才青少年學校在哪嗎，如果不知道，你就不要打擾我。”
安一臉痛心地看着她：“伊蒂絲，你變了。”
安轉過臉看着街道對面空曠的工地，傷心道：“如果你真的不是伊蒂絲，你就不會來這裏了，這裏曾是複仇者聯盟大廈，自從解散後，這塊土地被夷平了。”
“我…”莉莉絲不知道如何開口，她發誓，她絕對是莫名其妙才走到這個地方的，而且複仇者聯盟是什麽，她完全不知道！
“小蕾蕾！”懷裏的托爾突然跳了下去，跑到街道對面的工地，兩旁急速駛來不少轎車，差點擦到它的皮膚，還好托爾身形敏捷很快躲過了。
莉莉絲也沒多想，她直接跟着金毛跑到對面去，但她沒那麽幸運，一輛校車駛來，與她迎面相撞。
莉莉絲來不及叫喊來不及躲跑，被校車撞飛十幾米遠。
柏油路上，一地鮮血。
托爾撒歡跑步飛姿勢如木頭般呆滞住，聽到汽車相撞的聲音大叫不好，他立馬回頭，他本想去看看複聯大廈，卻沒想到莉莉絲跟了過來，大街上所有汽車停了下來，有人圍在了莉莉絲身邊，有人評頭論足，有人拿起了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托爾穿過層層人群，沖到莉莉絲面前。
莉莉絲還在吐血，她張張嘴想說點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小蕾蕾的臉近在咫尺，她眨了眨眼，卻仿佛看到一個身穿銀色盔甲，肩披紅風的男人。
她的眼睛望向天空，她不停地喘氣，從喉嚨冒出的鮮血直直往氣道灌去，她看到天上燦若星辰，明明大白天，卻有數不清的星星在藍色幕布上，那些星星不停旋轉不停飛舞，好像若幹年前，她曾在一個金碧輝煌的學院食堂裏看到過這般離奇景象。
“這不是真正的星星。”學姐看着懵懂無知的學妹一臉認真回答。
“這是魔法！”許多人附和。
“恭喜你，格蘭芬多！”分院帽熱情洋溢地回答，周圍響起了掌聲。
“實在太頹廢了，你們這一屆學生！我要你們去修煉！修煉！密室修煉！”
莉莉絲大喘一口氣，她緊閉的眼睛驀然睜開，她醒了，在空空蕩蕩的病房裏。
她的鼻子上還挂着氧氣罩，渾身被石膏綁着，動也動不了，手背有些刺痛，她轉過臉，發現被輸液針紮過的地方腫了一個大包，疼得她龇牙咧嘴。
“謝天謝地，你醒了。”一個穿着綠色手術衣的女人将手中病歷放在一邊，她伸出手掌探了探莉莉絲的額頭，“你的燒已經退了很多。”
女人微笑着說：“你好，我的你的主治醫師，我叫克裏斯汀·帕爾默。”
自我介紹完之後，她發現莉莉絲手背輸液的地方腫了，立刻埋頭拔掉輸液針，安慰道：“沒事，新來的護士妹妹總是出錯，不過剩下的液體你不用輸了。”
莉莉絲還沒來得及說話，帕爾默又說：“你的身體恢複的很快，伊蒂絲，和兩年前不一樣了。”
莉莉絲轉動着眼珠子，莫名其妙看着她。
帕爾默記錄好了病歷，轉身背對她，笑了笑：“失陪一下。”然後她走到窗前，拿出手機：“是的，斯特蘭奇，她醒了，恩，恢複的很快，有點…怎麽說呢，和正常人不一樣。”
再次轉過身時，莉莉絲拔掉了氧氣罩，用未綁石膏的右手拆開左臂紗布，再拆掉雙腿石膏，等帕爾默面對她時，她已經開始準備換掉病服了。
“我的上帝，你在做什麽，伊蒂絲，你的傷還沒…”帕爾默的話未說完，一個‘好’字挂到嘴邊又被咽了回去，她清楚看到伊蒂絲的身上紫烏色痕跡消失，也沒有任何出血傷口，甚至骨折的雙腿也莫名其妙恢複了正常。
她再次拿出聽診器準備切切實實為莉莉絲做一番檢查時，卻被莉莉絲握住手腕。
“帕爾默醫生，我已經好了，謝謝，不用了。”
話到嘴邊，莉莉絲愣了愣，她聽到自己語法标準，聲音流利，甚至嗓音有些少女，她慌忙拿出抽屜的鏡子照了照，發現鏡子裏的自己居然是20歲的模樣！
白皙無暇的皮膚透出淡淡粉紅，長長的睫毛下是一雙如湖水般清澈明亮的瞳孔，一绺靓麗的黑發飛瀑般飄灑下來，前額劉海似乎被人精心修飾過，細碎卻不散亂。
“這是我？”莉莉絲有些不敢相信。
帕爾默點頭，莉莉絲已經在醫院昏睡了三天三夜，剛剛送進來時她滿身鮮血，身體多處骨折，帕爾默替她縫好傷口後準備送去照X光片，在強光照射下，莉莉絲的身體若隐若現，像舊電視機的屏幕閃現雪花影像一樣，帕爾默感覺莉莉絲正在消失。
慌忙之下她撥通了史蒂芬·斯特蘭奇的電話號碼，斯特蘭奇讓她先別着急，自己則趕過來查明了莉莉絲傷勢。由于莉莉絲沒有家屬，帕爾默醫生以她的名義為莉莉絲負全責，沒有做手術沒有做任何醫療措施，只簡單住了院，戴上氧氣罩和輸了幾瓶營養液，三天之後莉莉絲醒了，并且身體恢複很快。
“我還記得兩年前你來的時候，差點死掉了呢。”帕爾默欣喜的說道，“伊蒂絲，你真的和兩年前不一樣了。”
“帕爾默醫生，我不是伊蒂絲，你認錯人了！”莉莉絲口氣有些不耐煩，為什麽老是有人叫她伊蒂絲？她的名字明明是莉莉絲！她從小在孤兒院出生，是個逆生長變種人，她根本不認識什麽所謂的伊蒂絲！
難道紐約市的人都是這樣嗎？有臉盲症？
帕爾默露出十分悲傷的表情，斯特蘭奇早就說過伊蒂絲失去記憶了，在她昏睡的時候，帕爾默對她的腦部進行過檢查，伊蒂絲大腦一切正常，失去記憶這種問題只能說明她的回憶本身不存在于這副身體。
也是，自從斯特蘭奇辭職去了卡瑪泰姬之後，回來之後一切都變了，帕爾默天天處于詭異奇幻的世界中，她對這個世界的三觀刷新了不止一百遍。
“伊…莉莉絲你休息會吧！”帕爾默嘆了口氣離開了病房。
在關上門的一瞬間，一陣急促腳步聲沖到門口，但遲疑着沒有進去，莉莉絲聽到門外有人在竊竊私語，沒過多久，似乎有人做了退讓，帕爾默打開了房門。
一個身形矯健穿着白襯衫的男人走了進來，高大的身板有些單薄，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長長的睫毛低垂着，右眼蒙上一層眼罩，而左眼藍眸像浸在湖中的水晶般澄澈，他輕抿着薄唇，色淡如水。
他走過來一言不發，似乎害怕窘迫的語言打破這份寧靜，最後他左右看了看，幹脆尋張凳子坐下，抓過桌上的水果刀用并不娴熟的手法削着手裏的蘋果。
就像兩年前一樣。
“你是？”莉莉絲輕聲問道。
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很多人說認識她，但這些人似乎只認識伊蒂絲，把她錯當成伊蒂絲，那個能将事情辦得非常完美的女人。而這個男人，他肯定也是認錯了而已。
托爾削蘋果的姿勢戛然而止，蘋果皮掉了一半在地上，他撿起來扔掉，手指頭還有蘋汁液，非常粘稠，他扯過一張紙輕輕擦拭，最後目光對向莉莉絲。
“你真的不記得我了嗎？”
莉莉絲搖搖頭，最後恍然大悟：“哦，你又是來找伊蒂絲的對嗎？我說了很多次我不認識她，為什麽你們總是認錯人？”
托爾搖搖頭：“我沒有認錯，你只是需要時間恢複記憶而已。”
說完，托爾将削好的蘋果遞給莉莉絲，用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柔聲道：“乖，吃了它，莉莉絲。”
莉莉絲一愣，面前這個魁梧的男人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她有些無法适應，低頭順從接過蘋果咬了起來，蘋果有些甜有些脆，耳鬓傳來酥癢的感覺，莉莉絲回過眼，看到男人正溫柔替自己打理頭發。
莉莉絲臉一紅，轉過眼。
心裏“咚咚”跳了起來，她也不明白為什麽心髒忽然跳得這麽劇烈，她只覺得有股氣在上蹿下跳，弄得她心亂如麻。
“既然你忘了，我重新自我介紹。”
莉莉絲眨眼認真看着他。
“我，是雷神托爾，奧丁之子，第一個發現你的人。”
“噗！”莉莉絲笑得前仰後翻，這樣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真是太中二了！
托爾嘆了口氣，自言自語：“為什麽每個聽完我自我介紹的人都是這一副表情？”
很快，莉莉絲不笑了，她非常嚴肅看着托爾說：“既然你介紹完了，我也該走了，回見！”
說完，莉莉絲掀開被褥跳下床。剛要跳下去，就被托爾攔住，托爾幾乎是抱着莉莉絲不松手，雙手卡住她的腰，莉莉絲的腳跟沾不了地，只有非常尴尬地僵住回應他。
托爾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嚴重失态了，他松開手，低聲說：“我已經通知了學校他們，明天他們就會來曼哈頓接你，先休息會吧。”
“是澤維爾天才青少年學校嗎？”莉莉絲擡起臉，雙眼放光。
托爾點頭，看着一臉天真無邪的莉莉絲，他頓時感覺十分悲傷，他的指腹摩挲莉莉絲細膩的臉龐。
這次，我不會再讓你消失了，伊蒂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