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種事只要花點心思去查一查就能查得到, 不過有些事情, 還是當事人最清楚, 你再跟我說說當時的情況。”
駱文承想了一會,組織起語言說:“當時駱文俊回來快半年了,他表面上很善良, 很膽小, 但是,只要在駱開芳和駱文昊看不見的地方, 他就會用各種言語行動來刺激我, 我有好幾次都對他放了狠話。那一天有人約我去喝酒。”
駱文承看了陸崇一眼, 有些羞恥地說:“就是當時和我并稱所謂海寧四少的另外三個人, 喝完酒之後我整個人都很亢奮,還當着很多人的面放狠話, 說要弄死駱文俊。
結果當我出門的時候, 我就看到了駱文俊和韓滢,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整個人都很不對勁,上了車一踩油門就開了過去。
我其實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但是平時好好的油門那時候變得非常靈敏, 而且速度也不對勁, 油門一踩下速度就飙到了一百多碼, 然後就撞上了韓滢。”
說起來這件事有他主觀的成分在,雖說是出于吓唬吓唬對方的目的,但他畢竟真的撞了過去, 這也是法庭上,他無法為自己辯駁,最終也沒有出聲的原因之一。
但同時他也很清楚,他喝的酒肯定有問題,車子也被人動過手腳,并且駱文俊和韓滢的出現絕對不是巧合。
陸崇聽着,說道:“這麽說來,那四少中的另外三個人也有份?”
駱文承搖頭:“不好說,我覺得我的酒裏加了東西,就算不是他們親自下的,但他們應該也是知情的,至于有沒有參與到這件事情裏就不清楚了。”
“這個好辦,把他們三個人抓起來拷打一頓,不就什麽都清楚了?”
坐在前面充當司機的周一山突然說了聲。
駱文承笑了笑,沒有矯情地說那三人在海寧也是有頭有臉的人,這樣動他們不太好吧之類的話。
一來,周一山根本看不上那些人的身份,二來,陸崇明确表示要為他伸張,他也希望這樣做,現在再假惺惺地推拒就沒意思了。
陸崇也沒有阻止周一山的意思,他又問駱文承:“駱文俊接觸哪些人你知道嗎?”
這裏的那些人指的當然不是一般人。
駱文承說:“駱文俊從小在貧民窟長大,接觸的人比較雜,不過我記得他曾多次提到過坤哥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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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山又接口了:“這個诨號,一聽就是個小混混,不上道的。”
駱文承看了看他沒說話,反正他是聽不出這些诨號之間的區別的,在他聽來九爺也沒有比坤哥高大上多少,但是這種話當然不能說。
當然了事實上這個坤哥也确實只是個混混頭頭。
陸崇對周一山說:“去查一查這個坤哥。”
如果只是個小混混,不可能在他眼皮底下,鬧這麽一出。
要麽就是這個坤哥有點來頭,要麽就是有另外一只手伸到了海寧,想跟他掰一掰手腕。
車子開到別墅,駱文承卻發現後面那輛車沒有跟上來,陸崇沒有任何意外,他也就沒有再提起韓滢這個人。
他知道陸崇既然跟他保證這件事很快會過去,那就一定很快就會過去,而且一定會有一個好結果。
接下來幾天,海寧藝術學院的學生驚訝地發現,那個以為會被封掉的帖子居然沒有被封。
有的人以為陸崇或許也會迫于輿論不敢封貼,有的人則認為陸崇并沒有那麽看重駱文承,所以沒有管這件事情。
總之他們很熱情很激烈地繼續在帖子裏面讨論這件事情,并且有人把當天駱文承和韓滢在校門口撕逼的照片和視頻也傳了上來。
因為拍攝的人不太敢明目張膽地靠太近拍,所以視頻的聲音不是很清楚,但駱文承的冷傲和漠然,韓滢的悲憤與凄慘,對比相當明顯,這使得下面回複的言論更傾斜向韓滢,對駱文承的指責和讨伐則更多了。
駱文承索性就沒有再去學校了。
他現在右肩傷了,雖說還可以拿筆,但畢竟還是要以休息為主,去學校也不過是上上理論課,還不如呆在家裏。
有了陸崇的承諾,他一點都不擔心外面的事情,甚至考慮再三之後,把報複駱文俊這件事情也給放了下來。
放手,等待陸崇給他的結果。
他唯一苦惱的是,右臂無法活動自如就沒辦法給陸崇做吃的了。
好在休養了這麽一段時間,每天都要做康複,做完康複之後他被允許用右臂做一些簡單的動作,他就利用這個機會鑽進廚房裏去搗鼓了。
不知不覺天氣越來越冷,除夕也終于到來了,不過別墅裏面并沒有什麽過年的氣氛,除了丁叔給大家包了幾個大紅包,其他并沒有什麽特別的。
而駱文承作為半個殘廢,也沒辦法折騰什麽氣氛的。
不過他還是親手調了一大盆的餃子餡,然後和別墅裏的大廚還有幫傭一起包了許多餃子,于是這個除夕夜,別墅裏所有人都圍坐在一起吃餃子。
這些人都是從北京跟過來的,自然也沒有家可以回去過年,一起吃吃餃子倒是不錯。
駱文承端着自己和陸崇的那份,上樓去找陸崇。
陸崇正坐在露臺上,腿上趴着排骨,看着遠處倒映着路燈的小河以及更遠處的萬家燈火。
駱文承放緩了腳步,他覺得這個時候的路程看起來特別的寂寞特別的孤單,但是他也知道,陸崇并不需要誰去慰藉他的寂寞和孤單。
他的世界似乎并不允許誰來踏足,哪怕他對自己很好,越來越好,但駱文承總覺得自己和他之間有着很大一段距離,那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跨越過去的。
跨越?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駱文承被自己驚了一下,發覺最近自己的想法真的有點危險。
對陸崇感激是一回事,有很多很多的好感是一回事,想要報答他對自己的幫助也是應該的,但是絕對不能對他産生什麽過界的想法。
這個男人不是輕易觸碰得到的,而且自己也沒有那麽多時間。
他不想做多餘的事情,那樣對他自己對別人,都是非常不負責任的事情。
陸崇沒有回頭,但他知道駱文承來了,他一手輕輕撫着貓背,一面低聲說:“又一年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