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雙層床

06

即便陸行殊這家夥從頭到尾都沒笑過,偏偏來看帥哥的人仍是絡繹不絕。

最主要的就是他足夠眼生。

像程旬這樣一身好皮囊的看久了大家也都熟悉了,熟悉了就從白月光成了白米飯,成了沈阿婆家的小程旬。

畢竟C縣這個小地方就這麽點點大。

陸行殊之前從未來過C縣,包括在他小時候,外婆和爸媽關系還沒有那麽僵的時候。

他媽媽生下他後身體就不大好,平日裏也是在家休養居多,一直都是外婆去S市看他媽媽和他的。

謝秋白這皮猴兒下午就溜回家打游戲去了,還好奶茶店也不是一直忙個不停,沒什麽客人的時候他們也是可以休息一會兒的。

程旬覺得這家奶茶店那獨特的紅色圍裙穿在陸行殊的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

還挺搞笑的。

他自然想不到陸行殊也是這麽想他的。

晚上差不多九點左右的樣子兩個人才下班,小地方雖然沒那麽多豐富多彩的夜生活,但是這個點街上人還是挺多的。

周黎開的這家奶茶店離外婆家也沒有很遠,所以他倆也沒買代步工具,而是選擇了最原始的方式,也就是走路。

夏夜悶熱煩躁,還有令人厭煩的蚊蟲叮咬。

也不知道陸行殊什麽體質,程旬感覺這一路上的蚊子都只盯着自己咬。

偏白的皮膚随便抓兩下就紅了,可偏偏又不解癢,程旬只能無奈地加快步伐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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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殊走在他身後,望着程旬圓潤的後腦勺,總覺得在這人身上看到了實質化的氣鼓鼓。

看他一直抓癢的動作,看來是被蚊子咬狠了。

陸行殊垂眸,似乎在想一些事。

到家後,外婆給他倆留了半個西瓜,程旬利落的切完瓜後分給了陸行殊一半。

一口咬下去還挺甜的,冰冰涼涼也解暑。

沈阿婆見他腿上明顯的紅包,從櫃臺那邊拿了花露水和風油精過來,還笑眯眯的補了一句:“小旬就是招蚊子咬。”

程旬接過東西後就認真的塗抹了起來,空氣裏風油精混着花露水的味道漸漸濃郁。

陸行殊一邊吃着西瓜一邊垂眸回了條消息,是原來學校的老同學找他。

“阿婆,我先去洗澡了。”

程旬塗完風油精還是覺得癢,尋思着還不如去沖個冷水澡舒服一下。

他說完這句話後看了眼陸行殊,眼裏的意思似乎是在說,我先用浴室你沒意見吧。

陸行殊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哦。”

多說一個字會死。

吃完西瓜後,陸行殊收拾了桌子和廚房,又把吃剩的西瓜皮打包扔到了外邊的垃圾桶裏,免得過了夜招蟲。

小賣鋪的卷簾門也拉了下來,他和外婆一起收拾了一下屋子後就關了一樓的燈。

程旬洗完澡後就回卧室躺屍了,等陸行殊去浴室的時候,裏邊的水汽早已幹燥,可見這夏夜炎熱。

恰到好處的溫水洗去了一身疲憊,陸行殊随意抹了把臉,任由水珠從睫毛滾落。

他順手拿了髒衣簍去了陽臺,将裏邊的換下來的衣服都扔進了洗衣機了。

可惜沒控制好洗衣粉的量,一不小心就倒多了。

陸行殊皺着眉看着眼前自己造成的泡沫地獄,無言的關上了洗衣機。

程旬躺着都快睡着了才見到他走進來,又掙紮着坐起,想去洗衣服。

他趿着拖鞋打着哈欠走到浴室了才發覺髒衣簍竟不在原處,找了一圈才在陽臺那兒發現,他又立馬跑回了卧室。

“陸行殊,這些衣服都是你洗的啊?”

程旬推門而入,屋子裏微微外洩的冷氣讓人渾身輕松。

一臉冷漠的男生只是點頭,倒也沒說什麽。

“以後你放着就行了,衣服我來洗就好。”程旬又說。

陸行殊看了他一眼:“為什麽?”

程旬也疑惑地看着他:“什麽為什麽?”

“洗衣服打掃衛生之類的事我也可以幫忙。”陸行殊難得開口說了這麽多話,“沒必要一直麻煩你。”

程旬看了他一會兒,忽然說:“這些事一點都不麻煩,是因為我自己想做。”

“我知道你覺得我是外人,做這些瑣碎的事只是為了報恩,但是,”程旬頓了頓,似乎是在組織語言,“反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自己想幫阿婆做些事罷了。”

“我沒有說你是外人的意思。”陸行殊冷淡的表情産生了些許變化,眉頭也微微一皺,“你誤會了。”

“哦。”程旬抓了下自己半長不短的頭發,又說,“實在不行,那就我倆輪着做值日呗,誰都別想閑着,這總可以了吧。”

陸行殊想了想這個提議的可行性,最後點了頭。

高中生正是抽條長個子的時機,程旬海拔本就不低,陸行殊又比他還高上幾厘米。

兩個大男生擠一張床難免手碰手腿碰腿的,即便程旬側躺貼牆也難以避免,所以換掉這張小木床看來勢在必行了。

定了一個不用兼職的周末下午,三個人一起去了趟家具市場。

三個人從東看到西,從南看到北,最後選了張簡單實用的木制雙層床,側邊帶階梯的那種,貼着牆放剛剛好的樣子。

付了定金後又和老板定了上門安裝的時間。一切準備妥當更換好後,總算告別了那張小木床。

當然,不止換了雙層床,就連原本的小書桌也重新買了一張,兩張桌子并排放着,剛好卡在窗邊,配套的轉椅也買了一把。

只不過這樣的話房間裏可以活動的區域又少了些。

瑕不掩瑜,三個人都對如今的布置很滿意。

“你睡上鋪還是下鋪?”程旬漫不經心的開口問道,“反正我都行。”

陸行殊喝了口水,也望向程旬,神色淡淡:“我也都行。”

“那抛硬幣吧,我花你字怎麽樣?”程旬麻利的從抽屜裏的小鐵盒中摸出一枚硬幣來。

陸行殊點頭,表示同意。

最終還是程旬睡了上層。也好,離空調近些還涼快點。

這個夏天過得不快也不慢,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節奏。

陸行殊拆了個分裝噴瓶,往裏邊灌了花露水後又滴了點風油精,直到兩者顏色混的差不多了才送給程旬。

“這兩個東西能混在一起用麽?”

程旬嘴上懷疑着,手上已經誠實的噴了兩下。

陸行殊放下手裏的風油精,認真的想:“還行。”

“好吧。”

程旬将噴霧收進口袋,朝男生咧嘴一笑:“謝了。”

陸行殊逆光看向他,只覺得程旬唇邊的梨渦有些過于若隐若現。

二人在奶茶店打工的時候自然也會遇到一些程旬的同學,有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畢竟一個學校那麽多人呢。

但如果一個臉蛋漂亮身材極好,在九中也小有名氣的女生一連幾天都過來四五杯奶茶,想不被人記住都難。

在看到女孩子的目光頻頻停留在陸行殊身上後,就連程旬也心下了然了,可惜某個人就像一塊高冷的木頭,什麽都反應都沒有。

微信?

不好意思沒有微信。

電話號碼?

不好意思手機壞了。

這家夥總是冷着一張臉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樣子,程旬覺得這種冷冰冰的木頭有什麽好的啊?

可偏偏就是有人吃他這一款。

小老板周黎笑眯了眼,一張圓潤的胖臉上滿是被金錢滋潤的喜氣。

“我就知道帥哥對銷量有加成。”周黎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發現被程旬聽見後又很自然的接了句,“兩個帥哥,雙倍加成。”

程旬:“……”

怎麽說的他好像是買一送一的那杯奶茶似的。

“小程啊,你要明白,你這一款在現在這個年代已經沒那麽受歡迎了。”周黎的傾訴欲上來了。

“……”程旬神色略顯艱難的問,“我哪一款?”

“溫柔暖男可沒冷酷男吃香了,越壞越有桃花運嘛。”

且不說程旬除了臉長得人畜無害,性格和溫暖暖男四個字根本不搭邊,光是周黎這滿嘴的歪理就讓人很想給他一拳了。

看在周黎發工資不克扣又大方的份上,程旬還是沒和他計較了。

兩人的這份兼職差不多到開學前一周結束。

高二分班結果早就出了,當然了,學校也沒忘記通知陸行殊這個插班生。

程旬和陸行殊都分到了四班,也是挺巧的。

對此外婆倒是很高興,兩個人一個班還能互相照顧,說不定陸行殊還能帶帶程旬可憐的成績,自然是好事。

程旬的期末考成績稍微有些慘不忍睹了,如果不是九中高二也還沒分快慢班,他和陸行殊絕對分不到同一個班去。

謝秋白去文科班的事也板上釘釘了,這猴兒似的家夥早就來小賣鋪宣告過了,至于不要臉的自封是文科班第一帥哥之類的廢言自然也說了不少,可惜陸行殊和程旬都懶得給他捧哏。

唯一的遺憾就是高二文理分科後,學校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把人遠遠的分到了兩棟教學樓裏,頗有點王不見王的意思。

九中和很多學校一樣,都有點重理輕文的毛病。分給理科班的教學樓也是新造好的,分給文科班的就是有些陳舊的了,而且樓下兩層還得分給高一上課。

作者有話說:

家務笨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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