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掐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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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公不作美,明明上午過來的時候還晴空萬裏,輪到他們放學就悲劇的開始下起陣雨來了。

學校小超市今天并沒有開門,以至于也沒辦法買傘。

程旬猶豫着要不要把書包頂頭上就這樣沖回家算了,反正書都放課桌裏了,空書包濕了也就濕了,可是……

他試探性的擡眼看向陸行殊所在的方向,總覺得讓這人跟自己一起淋雨回去不太好。

恰好陸行殊垂眸看了過來,二人目光交彙。

“淋雨回……”

“等雨停……”

兩個人同時開口,然後又同時沉默,雨聲滴滴答答綿延不絕作響着,他倆周圍倒是片刻靜谧。

“那還是等雨停再回去吧。”程旬改變了想法,“反正陣雨都是一陣一陣的,你要是淋雨生病了阿婆肯定會怪我的。”

陸行殊沉了一下眼,眼底難得透着溫柔的神色:“她不會怪你的。”

兩個人就站在一樓樓梯口的位置,安靜的等着這場雨停了之後才沖了出去。

地面被雨水打濕,形成了深深淺淺的小水坑,一不留神就容易踩坑裏,褲腿悲催的沾染上一串泥點子。

二人争分奪秒跑得飛快,生怕這場雨又如法炮制的再來一場。

很可惜,他倆走到半路上的時候天又開始下起雨來,隐隐約約還伴随着電閃雷鳴,雨下的比剛才還大。

程旬拿臉接雨,被砸的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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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

程旬留下悲憤的吶喊,舉起空書包頂到頭上開始狂奔。

他自然沒看見陸行殊有樣學樣,和他一樣頂着書包避雨狂沖的模樣,既崩人設又好笑。

二人一前一後的跑回了小賣鋪,一場大雨,兩只落湯雞,甚是狼狽。

外婆更是一邊心疼一邊數落,明明早上和他倆交待過的,今天可能下雨。

可這兩個孩子誰也沒聽進去,現在倒好,淋成這個樣子,生病了可怎麽辦?

她趕緊把人趕去了二樓,讓他們把濕衣服換掉再洗個熱水澡。

外婆還煮了姜湯端上來,最近流感盛行,她也是很擔心他們的。

程旬捏着鼻子喝完了姜湯,雖然入口辛辣,好歹胃裏确實暖了起來,原本的一絲頭疼也得到了舒緩。

開學第一天就感冒這種事真的很遜,但很不幸,程旬中招了。

也怪他自己,第一時間沒洗熱水澡就算了,還因為不喜歡濕衣服直接就脫光了扔髒衣簍裏了。

等陸行殊洗完澡出來,他就已經有些受涼了。

喝完姜湯之後倒是暖了胃,可惜只是短暫的舒服了一會兒。

先是流鼻涕,然後整個人開始忽冷忽熱的發暈,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程旬靠在書桌上打盹,側着臉,臉頰枕着手臂,臉頰肉被擠壓出些許可愛的弧度。

陸行殊去客廳接了杯熱水回來,見程旬恹恹的趴着就把水放在了他的書桌上,順勢用手指敲了敲他的手指。

程旬有些迷迷糊糊地看了他一眼:“?”

“你好像感冒了。”陸行殊垂眸看着他,又伸出手背貼了下程旬的額頭,還好還沒有熱度,“倒是沒發燒。”

程旬慢慢坐直了身體,也伸手拿手背貼了貼自己的額頭,有些無力的靠着椅背放松。

“喝熱水。”陸行殊将水杯朝程旬推了過去。

程旬有些抗拒的撇了撇嘴。

他這人就連冬天也只愛喝冷水,鐵人胃。

可是陸行殊的臉色看着比冰塊還冷,讓程旬莫名有些發憷。

最終還是程旬服軟,拿過杯子一邊吹一邊抿着喝。

陸行殊皺眉道:“這水不燙,一口氣喝下去你會舒服點。”

“行行行。”程旬仰頭一口飲盡,仿佛喝的不是熱水而是冷酒般豪氣幹雲。

胃暖了點,但是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還在。

陸行殊皺起的眉始終沒有舒展開來:“樓上有感冒藥麽,我去給你找找。”

“一樓櫃臺的抽屜裏有。”程旬恹恹的趴回了桌上,“別和阿婆說,她又得擔心我了。”

“嗯。”陸行殊答應下來,“不舒服就上床上躺着,趴桌子上睡更難受。”

“知道了。”

程旬揉了揉臉,蔫了吧唧的去爬樓梯。

病來如山倒,踩木樓梯的時候有種踩棉花的錯覺,看來自己真的頭暈眼花了。

陸行殊又拿着那個水杯下了樓,準備再灌點姜湯上去。

外婆看了他一眼,心裏就門清了。

“小旬凍着了?”

陸行殊點頭,輕輕地嗯了聲:“我給他拿點感冒藥上去。”

外婆從桌肚裏找了藥出來遞給他:“姜湯……”

“我去廚房盛點就好。”陸行殊接過藥,又說,“外婆,等會我來看店就好。”

外婆眯起眼笑了笑,搖頭:“不用,你照顧小旬吧。”

陸行殊緘默不言。

陸行殊回卧室的時候發現程旬已經處在半夢半醒的迷糊狀态了,很可惜,他必須叫醒他。

他個子高挑,站在床邊也能看清楚上鋪的所有情況。

他輕輕地拍了拍程旬的胳膊:“程旬,吃藥。”

程旬沒好氣的拍開他的手,迷迷瞪瞪地抓了抓臉頰,嘟囔道:“別吵。”

陸行殊皺眉,有些無言的看着他。

程旬這張臉,分明生得溫柔無害,偏偏性格裏有些自由的桀骜不馴,反差過多,倒顯得有趣。

睡着的時候沒什麽戾氣,反倒顯得單純。

而且臉頰肉看上去很軟很好掐。

陸行殊并沒有猶豫太久,擡手就在程旬臉上用力地掐了一把。

程旬驀然驚醒,揉着臉嘴角拉扯:“靠……”

待他看清捏他臉的罪魁禍首居然還冷着臉一臉嚴肅的站在床邊看着自己,程旬又生氣又無語。

“陸行殊你掐我幹嘛啊?”他倒是沒發覺自己的嗓子都有些啞了。

陸行殊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聲音帶着一絲不解:“是你自己叫不醒的。”

程旬貓兒似的圓眼裏在短時間內充斥着各種情緒,最後都化成了無奈。

陸行殊瞥了他一眼,把手裏的姜湯還有藥丸都遞了過去。

“吃藥。”

程旬的黑發有些時間沒剪了,睡得有些亂糟糟毛茸茸的,他無奈的接過那些感冒藥,就着熱姜湯一口悶了下去。

那種回甘滋味,不願再想。

陸行殊抽過程旬放在枕邊的空調板,迅速的關掉了空調。

程旬:“……”

“這麽熱的天,你空調都不讓我打真的好嗎?”他氣憤控訴道。

尤其是剛剛喝了姜湯,整個人已經暖的不行了的時候,這人居然還把空調給關了。

“出身汗好得快。”陸行殊垂着眼解釋,“外婆說的。”

他那雙無辜漂亮的狗狗眼此刻在程旬眼中已經快變成惡魔的化身了。

偏偏這家夥又拿外婆來壓自己……

無語了。

程旬仰躺在床上,薄被子踢到了一邊,總覺得身下的涼席都開始滾燙發熱。

原本吃了感冒藥應該昏昏欲睡的,可惜他現在熱得根本睡不着,意識迷迷糊糊地沉浮着。

夢裏面的陸行殊變成了三頭身大小的Q版小人,程旬舉着生姜片拼命追在他身後爆錘,以此發洩心裏的怒氣。

這家夥就算成了Q版小人也是一臉三無冷冰冰,看上去可讨人厭了。

他一直在床上躺屍,差點熱的冒煙,如此休息到晚上的時候,人倒是比最初好了許多。

力氣也恢複了些,程旬慢慢坐起身,腦子一片清明,不再迷迷糊糊。

只是身上粘膩了些,思來想去,他還是決定去沖個熱水澡。

洗完澡之後整個人果然舒服了許多,程旬換了睡衣睡褲又爬回了床上,不過現在他倒是有力氣玩玩手機了。

陸行殊為了照顧他,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沒有開空調,反倒是把吃飯那邊的立式風扇搬上了樓,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吹着風,好歹舒服了些。

第二天,程旬已經好多了,總算把這場病壓了下去。

鬧鐘響後,他急匆匆的起床洗漱,然後回屋脫睡衣換校服,一套動作行雲如水,定睛一看發現陸行殊還在沉睡。

睡得可熟了。

程旬眯了眯眼睛,似乎是在盤算着什麽。

只見他單膝跪在陸行殊床上,俯身過去沒鬧出一點動靜,快狠準的掐了把陸行殊的臉頰。

男生的臉也很軟,可惜偏瘦也掐不出什麽肉,那雙眼睛阖着的時候能看出眼皮的褶皺很是輕淺,睫毛又長又密,生在男生臉上當真可惜了的那種。

“這樣都不醒。”程旬暗自偷笑,“居然還賴床。”

少年的夏季校服偏寬,低頭的時候衣領處晃蕩出一截白皙的皮膚,配着他偷樂的笑臉,整張臉少年感十足。

陸行殊倏然睜開了眼睛吓了程旬一跳,他有些局促的想退開,沒想到被這人一把拽住了自己的衣領。

程旬:“?”

他還在一臉問號的時候,陸行殊已經拽着他的衣領用力地把人往下一扯,翻天覆地間,已經變成了程旬在下陸行殊在上的狀況。

程旬一腦袋磕在床上,整個人都有點發蒙。

而且這人拿手肘狠狠地抵着程旬的喉嚨,那雙漆黑的眼睛裏還有點茫然,證明這家夥還沒徹底醒。

也就是說這人之所以這樣完全是下意識的動作……

作者有話說:

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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