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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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行殊沒怎麽挨過凍,即便程旬如此和他說,他也沒什麽概念,能有多冷呢,再不濟也不會凍死人吧。

等真的入了冬,濕冷的寒意直接教他做人。

冬天的九中教室也是不開暖空調的,學校不都這樣麽,設備都要光鮮亮麗,用起來就摳摳索索了。

驟然冷了下來換季的衣服卻沒跟上,程旬都穿上厚外套了陸行殊這家夥還自信衛衣,能不受凍感冒嗎。

程旬早已經習慣了等陸行殊一起去上學,而且後者也已經很久沒有賴床睡過頭了,所以今天程旬起來後見他還一直躺着難免心生疑窦。

程旬坐在他床邊拽了拽陸行殊的被子。

這家夥睡覺的時候總喜歡被子悶着頭,挺不好的習慣。

“陸行殊?”

見輕聲喊人沒什麽反應,程旬的動作就變得粗暴了起來。

只見他伸手那麽一拽,直接把人被子扯到了肩膀以下的位置。

陸行殊确實還阖着眼,但是臉色紅得有些病态。

他穿着深藍格子的長袖睡衣,領口的位置解開了兩顆扣子,依稀可見鎖骨處偏白的皮膚。

灰色的窗簾已經被程旬拉開,日光清透卻一點都不暖。

程旬倒是一點都沒和他客氣,直接上手摸了摸陸行殊的額頭。

手背的溫度最是敏感,貼着額頭的地方溫熱滾燙。程旬見他似乎已經發起燒來,心說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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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用力地掐了把陸行殊的臉頰,見這人略有醒轉的意思,呢喃道,“我去找阿婆替你請假,你今天就別去學校了好好休息吧。”

陸行殊似乎是想睜開眼睛,但是努力了半天還是屈服于本能的半夢不醒。

程旬只得自顧自的說,“我就當你答應了。”臨走前還替陸行殊掖好了被子拉上了窗簾。

屋子裏一下子又暗了下來,耳邊嘀嘀咕咕的聲音也消散了,陸行殊的眼皮又沉重起來,不過一會兒又沉沉睡去。

身側的位置空出來之後倒是有些不習慣。

阿婆已經替陸行殊向班主任請了病假,班主任還借着此次機會囑咐了大家幾句,類似于換季記得換衣服,小心感冒發燒之類的話。

程旬今天上課都有些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陸行殊那個家夥有沒有好好吃藥。

有阿婆照顧的話,他應該沒事的吧。

放肆分心的結局就是被老師無情點名,程旬站起來回答問題又只能尴尬的沉默。因為他連課本上到哪一頁都沒有記憶了……

晚自習之前,謝秋白又抱着籃球找過來,想約程旬一起去打籃球呢。但是程旬今天沒啥心情,謝秋白見陸行殊不在,自然也好奇的提起了這件事。

“陸行殊不在?”謝秋白一邊下樓梯一邊轉球耍帥,騷包的要死,“這不科學啊,你倆還能分開吃飯的?”

程旬總覺得他關注的點有點不大對勁,但是這位朋友秀逗的次數太多了,他也懶得指出了,“他發燒了。”

“哦?”

程旬又懶洋洋的補了句:“誰讓他昨天只要風度不要溫度,這個天氣還穿個單衛衣耍帥,就該病一病。”

謝秋白忍不住哈哈一笑:“我咋覺得你這話說得有點酸。陸行殊那家夥不耍帥也很帥啊,程旬,這點你可羨慕不來。”

程旬一把搶過他手裏的籃球,然後朝他的臉丢了過去,“他帥他的,你自豪什麽。”

謝秋白穩穩地用臉接球,嬉皮笑臉的說:“難道你真的看不出陸行殊的帥和我是一個類型的麽。”

程旬:“……?”

“天還沒黑你就做夢?”程旬果斷給了他一記白眼。

陸行殊雖然請了病假躲過了上課,但是作業他是躲不過的,程旬十分貼心的替他把作業本和卷子都時一起收到了書包裏。

回到家後,程旬發現阿婆還坐在櫃臺邊看店,不過陸行殊不在一樓,也不知道病怎麽樣了。

阿婆見程旬回來後就拉下了卷簾門關閉了店鋪。

聽她說起來,陸行殊上午的時候去社區醫院挂了號,回來的時候燒就已經退了,只不過剛才吃了藥有些瞌睡不止。

程旬回到屋子裏也輕手輕腳的,就害怕吵醒陸行殊,只是沒想到一推開門,這家夥居然并沒有在睡覺,更像是躺在床上發呆。

“你不睡覺你幹嘛呢?”程旬險些被他吓了一跳。

他走到書桌那邊,一本本拿出陸行殊的作業本還有卷子疊放在他書桌上,然後拉開轉椅坐了上去。

“下午睡太久了。”陸行殊的聲音難得有些“虛弱”,倒是沙啞了不少,“再睡下去人要傻了。”

程旬坐着轉椅晃到他床邊,笑的一臉年少輕狂,“說句實話,一直挺傻的。”

陸行殊瞧着他的梨渦,聲音啞啞的回複,“說你自己?”

程旬伸手一拍他的胳膊,笑道:“睡夠了就起來,你請假倒是爽了,老師們布置的作業可有你受的。”

“嗯。”陸行殊應了一聲,“你的借我抄下就行。”

程旬:“?”

“你還有沒有一點好學生的自覺了啊。”

陸行殊立刻:“沒有。”

如此一來,程旬倒是無話可說了,真是佩服他的臉皮之厚。

期末考前的那次月考顯得有些毛毛雨和無人在意,但依然沒有人敢松懈對待,畢竟這也是要算進平時成績裏的。

似乎大家都在迫不及待的期待着最末的那場考試,等着寒冷的假期,還有溫暖的春節了。

陸行殊的成績倒是穩定得很,一直第一名能不穩定嗎。

程旬倒是一直在進步吧,年級排名反正是一次比一次好看,就算只是一點點也是進步嘛。

之前陸行殊和程旬說過,他的目标并不是清華,為此程旬還好奇過一陣,後來旁敲側擊的問過,原來不是因為陸行殊不喜歡,而是他想留在S市,這樣離阿婆也近一些。

S市最好的大學就是S大了,也是本省唯一的985、211雙一流大學,而陸行殊想考的醫學系則是最有名和分數最高的。

程旬可從來沒想過把目标定在S大,那可太遙遠了,估計他從小學開始努力才有機會考得上吧。

S大老校區在S市主城區,但是醫學系後期分去了新校區。

新校區在新型大學城那邊,周邊還有些其他的學校來着。其中就有程旬想考的大學,他這個目标倒是從未和其他人提過。

是市師大,原因無他,一本學院,本地大學,努力還有機會。

如果真的能考上就好了,師大和S大離得也挺近的,到時候還能和陸行殊互相照顧一二……

程旬自己都沒意識到,在自己規劃的未來裏,已經潛移默化的将陸行殊的生活也放了進去。

期末考大限将至,卷子和練習題接踵而至應接不暇。

人人都被這如水的題目淹沒着、窒息着,就連被程旬戲稱做題AI的陸行殊也免不了疲倦。

靠前的提心吊膽最能折磨人了。

等人真進了考場做上了卷子,一門一門的科目考完結束,直到最後一門交卷的鈴聲響起,總算是解脫了。

可也顯得有些沒有真實感。

程旬可來不及糾結這些小事,滿腦子放假過年、過年放假的。

人是自由的,作業可不是。

人人書包裏都裝着一摞卷子和習題冊鼓鼓囊囊的回了家。

假期補習班如今抓的可嚴了,為了實施減負令,學校也不能頭鐵逆着政策。

家裏的年味也逐漸濃了起來。

寒假滿打滿算的一個半月,程旬雖然心裏想去兼職,但是恰巧是年末,打個短工也不好找地,最後還是留在家裏陪着阿婆看店包餃子了。

他手巧,捏出來的餃子模樣也秀氣好看,尤其是對比陸行殊做的那些“變異大餃子”。

“你這些餃子一個都有平常兩個大了。”程旬實在沒忍住,開始無情嘲笑起陸行殊。

後者臉上讪讪,表情卻依舊平淡。

“我只是想多包點餡料。”

結果一不小心做過了頭……

晚上煮餃子的時候程旬倒是一視同仁的把所有餃子一齊下了鍋。

那幾個特大號的餃子在鍋子裏撲騰的模樣真的特別有趣。

模樣雖醜了些,味道其實還可以。

剛好陸行殊就包了三個,他們三個人一人分了一個,這年也算是和和美美的過了。

阿婆選了個不錯的日子提前和老朋友趙老師打了招呼,趁着白天天氣好帶着程旬和陸行殊一道去了鄉下看望他。

路途颠簸,靠走路可不太行,三個人都是坐公交車過去的,剛好街口處公交車站有一輛環線繞一圈的車,恰好通往他們的目的地。

陸行殊原本是不暈車的,但是這一趟路程較長較遠,縣城的路還好些,到了鄉鎮那兒多得是崎岖不平的道路。

差點給陸行殊颠抑郁了,誰讓他非要按以前的習慣坐公交車最後排呢,這一排可是颠簸最厲害的地方了。

還好程旬早就準備,麻溜的從背包裏摸出一排藥片和一個塑料袋遞給了陸行殊。

“這個是暈車藥,難受就吃一顆。”他一邊說一邊拿出礦泉水遞到陸行殊面前,“吃了藥還難受的話你就吐袋子裏吧。”

陸行殊:“……”

作者有話說:

過年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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