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三個小時後，自由港

自由港，是一個位于梅博裏爾星東北方向半光時處的微小行星。它的大氣圈內布滿小隕石，是個易守難攻的天然軍事港口。這裏本來是梅星的海外領，自從國力隕落以來，它就淪為星盜們的聚集地。

藍色巨星號通過扭曲時空制造傳送門，用3個小時航行了20光時的距離來到這個行星。它的到來給自由港裏的星盜們不小的沖擊。因為這裏聚集的大多是只擁有一艘小船或者幾臺機甲的小角色，很多人是生平第一次見到母艦級別的星盜船。當藍色巨星號在自由港着陸時，着陸地周圍聚集了來看大船的星盜們。

下船後，伊格帶着弗裏蒂和光頭男走進一個小酒館，單獨包下一個房間。房間裏只有他們三個人。光頭男腳踏陸地後也松了一口氣，為了全身離開也只好開口。

“在梅博裏爾星，路德維希家族的歷史可以追溯400年。這個家族最初是皇族帝室，後來和平讓賢給亞歷山大家族。亞歷山大世襲了七代後，因為無後嗣被迫和君士坦丁家族聯姻，這才過度到今天的君士坦丁時代。但是無論帝制如何變動，路德維希家族始終世襲着軍部最高長官的位置，把軍權牢牢控在手裏。”

弗裏蒂點點頭，“這個我們知道，據說這個家族手上掌握着能夠毀滅整個梅星的地心之門源代碼。”

光頭男嗯了一聲，“地心之門是梅博裏爾星的能量源，位于星球地心，儲備着整個星球正常運行所需的能量。換個角度說，那也是能夠毀掉這顆星球的能量。地心之門的源代碼，是路德維希家族繼承人口口相傳的秘密。所以無論帝位如何變動，軍權從來沒有易過主。”

“我聽說，西斯·路德維希和皇帝君士坦丁三世非常不和。”伊格忽然開口道。

光頭男嘿嘿一笑，“有句話說樹大招風，客大欺主。這個家族世襲軍部最高長官穩控軍權，身居帝位的皇帝自然不會開心。尤其到了君士坦丁時代，從二世皇帝開始制造醜聞彈劾，煽動民衆抗議，可以說無所不用其極。在一切努力均無果的情況下，據說25年前君士坦丁三世密謀綁架了時任軍部最高長官威斯特·路德維希懷孕的伴侶穆瑞，給他注射藥物試圖讓他當時懷的孩子變成Omega。”

“據說？”伊格看着光頭男微笑道，“你不是梅星人，卻對這個星球的歷史知道這麽清楚，不是據說這麽簡單吧？”

光頭男看得出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絕非等閑之輩，也着實有點畏懼這個人。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也沒必要再隐瞞，“我是做基因藥品生意的。這個圈子其實沒多大，當年給皇帝提供改變信息素染色體的藥商，就是把我引進圈子的師傅。不然，我也不會對這些事情知道這麽清楚。”

“那麽，當年皇帝得手了嗎？”弗裏蒂追問道。

光頭男搖搖頭，“不好說。二十五年前，西斯·路德維希作為一個健康的Alpha降生，讓所有知情人都大跌眼鏡。我的師傅後來神秘消失了，有人說是路德維希家的報複，也有人說是被皇帝滅口，沒人說得清楚。可如今皇帝派人來找我要生命樹的花粉。也許他們是掌握了什麽新線索，也許當初師傅并沒有失手，真相恐怕只有西斯·路德維希自己知道。”

弗裏蒂眨着眼睛，細細琢磨着這件事，“如果沒有失手，那豈不意味着西斯·路德維希以一己Omega之軀，僞裝了25年的Alpha！”

“一個統治着一群Alpha軍人的軍部最高長官，如果真的是個Omega，那究竟會是個怎麽樣的人？”伊格的目光中透露着感興趣。

“或許他用了什麽藥物僞裝性向，或許當年師傅确實失了手。只要用生命樹的花粉一試，真相自然就水落石出了。”光頭男說完喝了桌上的酒，轉頭向伊格，“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你當然可以走。”伊格看着他道，“不過在走之前，感興趣和我做筆生意嗎？”

下午，梅星皇宮

皇宮密室裏，皇帝君士坦丁三世正在和心腹大臣卡特讨論早上楓葉巷的事。卡特是皇室安保部的長官，他手下的禁衛軍專門保衛皇室安全。尤其從二世皇帝以來，皇室和軍部的關系日漸緊張，禁衛軍裏專門建立了諜報部門，監視軍部的一舉一動。

“你确定殺手是軍部派的？”皇帝看過死在楓葉巷的兩人的照片。二人在一個小時內已經全身腐爛，完全辨不出本來模樣。

“按目擊人的描述，下手的應該是星系第三號通緝殺手艾琳。她和狐貍私人關系密切，狐貍又是路德維希家的死忠。”卡特彙報道，“但是奎洛斯之後憑空消失了，生命之花也和他一起不知去向。”

“這麽說路德維希家的小子果然有鬼，不然也不會冒險找來殺手。”君士坦丁三世沉吟片刻，“那個藥商......叫什麽來着？”

“奎洛斯。他是老奎洛斯的徒弟，繼承了他的灰色生意。”卡特道，“但是這個人不像老奎洛斯好控制，他的性格有點狡猾。”

“再狡猾也是商人，給他利就可以嘛。”君士坦丁三世不屑道，“我們的計劃繼續，你要設法找到他和生命之花的下落。”

“是。”

“還有，康北那邊繼續和蟲族人接觸。”君士坦丁三世眼中是露骨的野心，“這一次，我一定要做路德維希家的終結者！”

這天晚間，軍部

一天的軍務忙完，時間已經指向十點。西斯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辦公室，坐在辦公室外的露天天臺上俯瞰整個城市。他依稀記得，四五歲時父親也曾帶他來到這裏，他坐在父親的肩上俯瞰城市。那時亞歷山大港的夜景燈火輝煌，空中是川流不息的飛艇，高樓大廈的燈光讓夜空的星星都較之遜色。而如今，深夜的城市裏一片黑暗。因為外臨強敵，內部治安混亂，幾個月來城市一直執行宵禁令。晚間十點之後，沒有特別赦令的人一律禁止出行。

“父親，我不如你，讓這個星球破落至此。”西斯心裏默默道。五歲時父母在蟲族的一場突襲中戰死，讓他沒能等到直呼父親名字的那一天。所以對他而言，威斯特·路德維希永遠是那個背影高大的、可以依賴的父親。

有守衛把一杯果酒放在他的手邊。

西斯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這是他的習慣，忙碌一天之後喜歡坐在這裏喝上一杯，靜靜看着城市想着自己的心事。

一口果香濃郁的酒，讓他的精神輕松不少。他放下杯子，目光繼續放遠在遠處的黑暗裏。忽然，他的精神緊繃了一下，目光緩緩轉向自己剛剛拿過酒杯的手。右手的幾個手指上，藍色熒光十分耀眼，好像塗了熒光粉一樣。那熒光之下，手上的血管和流淌的血液幾乎清晰可見。

他的心猛地震了一下，立刻猜到發生了什麽。

“那些花粉是無害的。半個小時後，它們就會被你的身體吸收自然消失了。”身後，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響起。

西斯從椅子上緩緩站起，然後轉過身來。眼前，一個身着衛兵制服的陌生的年輕男人，正用審度的目光打量着他。

西斯的目光同樣打量着他，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好幾秒鐘。

“既然來了，請進吧。”西斯先打破了沉默，向伊格做了個請的手勢。

伊格慎重地側了身，示意他先帶路。

西斯明白般地率先走進了辦公室。他打開隔音設備，然後轉向伊格。伊格始終和他保持着安全距離。

西斯的第一印象是，這個年輕男子不一般。他能這麽快查到自己并潛入軍部核心位置，還敢只身一人站在他面前。

“你想要什麽？”西斯直入正題。

伊格揚了揚眉。眼前這個男人，也許不是他見過最漂亮的Omega，但無疑是最勇敢的一個。在維持了25年的謊言被揭穿的時候，還能如此鎮定地和對方談條件。

“你認為你值什麽？”伊格有心試探。

西斯淡淡一笑，這句話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其實我不值什麽。即便我現在死了，軍部和我的家族都會照常運行。”

伊格也笑了。他揣測了多種西斯可能給出的答案。而眼前的男人給出的，是他最喜歡的那個。

“明白了，你想說你不怕死。因為你的生命本來就不屬于你自己。”伊格決定刺激一下他的神經，“對你來說更痛苦的，可能是眼睜睜看着軍部分裂，蟲族入侵，皇室投降成為侵略者的傀儡。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的秘密被公之于衆。”

西斯臉上的微笑消失，目光開始變冷。眼前這個男人果然有備而來。

“如果是那樣，我保證你今晚離不開這裏。”西斯的話語裏是露骨的威脅。

伊格看着眼前這個男人，仿佛獵人看到一個完美的獵物。他的內心一種感覺油然而生，這個Omega值得他花心思和力氣他去征服。

他攤了攤手，做出一個表示無害的姿态，“兩敗俱傷，不是我今天來的目的。我帶來了一個雙贏的建議。”

“說。”西斯薄薄的嘴唇裏只吐出一個字。

“我的建議是.......”他故意拖長了聲音，直到看到西斯目光裏不耐的惱火，“用剩下的兩朵花，換你的私人通訊器號碼。”

“什麽意思？”西斯皺起眉頭。

“私人通訊器，你沒用過嗎？”伊格很享受這種挑逗他的感覺，“我能給你留言，和你全息視頻，或者用傳送門瞬時傳到你的位置那種。”

西斯眯起眼看着他。他當然知道通訊器是什麽，但他不知道這個男人在搞什麽花樣。

“我是軍部高層，沒有私人通訊器。”沉吟片刻後，西斯決定穩妥起見。

“那我送你一個。”伊格說着從衣兜裏掏出一個嶄新的通訊器，隔空扔給了西斯。

西斯接過通訊器，已然明白他在調戲自己，口氣裏明顯壓着怒火，“我沒時間陪你玩。”

伊格看着他，然後撸起自己右手的袖子。他的手腕上一個銀色鏈子分外顯眼。西斯意識到了什麽，卻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随着伊格打開腕鏈的設置，一個隐形手提箱顯出形狀。伊格把箱子推到他面前。

“我也沒時間玩。這是我的誠意。”他的口氣忽然正式。

是陷阱嗎？西斯猶豫了兩秒鐘，然後下定決心般地打開了箱子。随着兩個試管映入眼簾，西斯意外之下表情不自覺地僵在那裏。

伊格看着他的表情，猜測着他內心的心理活動。

西斯臉上的僵硬最終緩和，逐變為一個複雜的微笑，“既然是這樣......”下一刻，他的手裏多了一柄激光□□，槍口直指伊格，“你也不需要離開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