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下午五點

西斯來到軍部情報部的辦公中心。這是一個百餘平方米的大房間，中央牆壁上是一塊高大的全息屏幕。大屏被分隔成很多小屏，小屏的畫面每三秒鐘變換一次。那是所有軍事衛星反饋回來的監控信息，來自星球周邊、星球內以及一些重點監視地點，比如皇宮。

狐貍已等在門口迎接他，二人并肩來到全息屏幕前。

“天眼。”狐貍對着屏幕說了一句。

下一刻，所有小屏合成了一個大屏幕，上面是一臺塔狀的大型信息處理器。那是情報部門的核心人工智能處理器-天眼。

“長官下午好。”天眼開口道，一個标準的男中音。

“關于藍色巨星號，有什麽進展？”狐貍問道。中午接到西斯的消息後，他調出自由港附近衛星傳來的所有藍色巨星號的圖像交給天眼，讓它分析圖像上的信息。

“根據照片分析，藍色巨星號是一艘百萬噸級的母艦級戰鬥艦。從外觀至少确認到20個激光炮口，4個幹擾型離子炮口，和2臺疑似是主炮的XII型光束相位炮。按照這個武器裝備，這艘船的艦載能量至少在1000至1500點之間。戰艦側身還目測到兩個機甲滑出口，應該可攜運S級戰鬥機甲10至15臺。”

狐貍轉頭看看西斯，他的臉上表情嚴肅。同樣級別的母艦，梅星軍部也只擁有不過十餘艘。而對面的擁有者，居然是一個星盜。

“查到這艘船的任何戰鬥記錄嗎？”西斯問道。

“有一條記錄，來自波波勒星的衛星X-13號。半個月前，藍色巨星號在波波勒星礁群附近和7艘星盜船進行過一場戰鬥，戰鬥結束後有5艘星盜船和13臺機甲被摧毀。衛星記錄顯示從藍色巨星號上一共出動了10臺機甲，戰鬥結束時返回10臺機甲，應該是藍色巨星號的完勝。”

“1 v 7？！”狐貍不禁動容， “如果是敵人，那将是不能小觑的實力。”

“這也不奇怪。普通星盜船大多設備簡陋，單從裝備上已經沒有勝算。”西斯說着，注意力卻放在另一個看似簡單的事實上，“這是一艘狩獵星盜的星盜船，是嗎？”

狐貍聽到了他的自語，摸着下巴也琢磨着，“看來，無論從這艘船的裝備還是行動上看，只有一種可能。”

西斯和他對看了一眼。二人從彼此的目光裏看出，對方和自己想到的是同一個可能性。

“天眼，把這艘船的全部特征調出來，除去艦名，在星系內所有的軍艦記錄中搜索符合特征的。”不用西斯說，狐貍就知道他想做什麽。

“開始搜索。”

天眼沉默了接近五分鐘，然後給出了答案。

“搜索完畢，沒有吻合所有特征的記錄。”

狐貍看看西斯，他緊抿着嘴沉默着。這個結果，到底象征着吉還是兇？

片刻後，西斯放棄般地搖搖頭，“僅憑猜測沒有用，今天就這樣吧。”

說完他轉身向外走，接着被狐貍叫住了，“長官。”

西斯停住腳步，回頭看看他。

“您是怎麽想到，那個星盜和那艘船在自由港的？”狐貍的目光和口吻仿佛已經猜到什麽，卻希望聽他自己說出來。

“自由港是星盜的聚集地，這很難猜嗎？”西斯反問道，“現在你不妨也設身處地地想一想，這個人下一步會做什麽。”

說完他轉身離去。看着他的背影，狐貍緊抿着嘴，目光中隐隐透露出擔心。

晚間十點半，路德維希府邸

回家後，西斯先泡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疲憊，然後讓Nio給他測量了信息素分泌量。這是他每天必做的日課。因為從24歲開始，他必須面對一個無法回避的現實，就是Omega每年一次的發情期。上一次是四個月前，他在發情期時需要用更多的藥物來抵抗信息素的反應，結果導致健康狀況突然崩潰般的下滑，休息了近一個月才恢複。也正是這件事，引起了皇帝君士坦丁三世的疑心。那之後，他和家族的禦用醫生李博士商量了一系列防範措施，其中包括配備醫用機器人Nio和每天監控信息素分泌量。另外，李博士還給他配置了為緊急情況準備的應急藥物。

剛剛測量完畢，衣兜裏的通訊器再次響起。西斯拿出通訊器，那上面是來自伊格的實時信息。

“夜景真美，我想看看你。”

西斯哼笑了一聲，那個男人不會真把他當成了追求對象吧。

“很遺憾，我的家不接受參觀者。”雖然還沒弄清對方的底，西斯還是回複了他。

“我很大方，願意接受你的參觀。”伊格秒回。

西斯剛想拒絕，手忽然停住了。這不正是個探底的好機會嗎？他考慮了兩秒鐘，接着用語音輸入了一行信息，“我想看你的戰艦。”

“我會邀請你全息視頻，就你一個人，十分鐘後見。”對面沒有猶豫立刻答應。

西斯揚揚眉。這雖在他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情理之中。他看看時間，按下招呼鈴叫來管家，“更衣。”

十分鐘後

通訊器再次響起，上面是全息視頻的邀請。西斯按下接受鍵，下一刻他周圍的空間開始出現一條條數字和代碼。全息視頻，是把視頻者周圍的空間作為立體投影板，通過數據傳輸把另一個空間完全搬到視頻者身邊。簡單說，就是不用戴眼鏡的VR體驗。

幾秒鐘後，西斯周圍完全變成另一個空間。那是藍色巨星號的機甲艙入口。

“西斯。”身後伊格的聲音響起。

西斯轉過身來。伊格站在他身後，穿着一身黑色衣裝微笑看着他。盡管西斯知道這裏其實是自己的卧室，眼前的一切包括那個人都只是數據，但還是不自覺地提起警惕。見伊格做了個請的姿勢，西斯走入機甲艙內部。這裏搭載的一共12臺機甲都是S級戰鬥機甲，從動力輸出裝置到攜帶武器裝備，型號和性能都絕不低于行星軍隊的标準配置。他走過每一臺機甲都駐足觀察，在心裏默默記憶着眼前的一切。

當來到暗神面前時，西斯不禁為這臺機甲眼睛一亮。他全身六個獨角獸VIII型動力引擎可以提供超音速的飛行速度，身上除了标配的傷害吸收光罩外，還有特殊的防磁場幹擾護罩。他的手臂和腿部配備360度旋轉式激光炮口，身上還有幾處暗嵌式槽口，應該是搭載了粒子槍一類的近戰武器。這臺機甲的攻防裝備已經超出一般S級機甲，既可以遠程消耗也可以近身肉搏，但無疑十分考驗操作者的體力和技術。

“暗神，見過我的西斯。”伊格忽然開口，那口吻好像在向朋友介紹自己的伴侶。

暗神的眼睛亮起，低下頭用紅外掃描器掃過西斯，機器特有的甕聲甕氣地聲音響起，“你好，西斯。你是伊格第一個帶到我面前的Omega。”

西斯回頭冷冷瞪了一眼伊格，以示對他剛剛言語的不滿。

伊格假裝看不到，聳聳肩繼續賣乖，“看，機器都能證明我的誠意。”

西斯不理會繼續觀察暗神。在他的左臂上，有一道還未修複的凹陷處。根據西斯的經驗，那是近戰武器造成的傷痕。以這臺機甲的防護設備能造成這樣的傷痕，應該是非常強力的一擊。

“這是怎麽回事？”西斯指着傷痕的位置問。

“那是戰鬥的痕跡。”伊格說着撸起左臂的衣袖， “我身上也有，給你看。”

他的臂膀鍛煉有素，富有彈性的肌肉十分吸引人。西斯瞥過眼去故意不看，繼而直視着他的眼睛，“是在波波勒星礁附近嗎？”

伊格不意外地笑笑。他看得出西斯此行的目的，應該是來證實他的判斷的，“調查的這麽迅速，是不是連我的身份也查清楚了？”

西斯轉過身，回望着剛剛走過來的機甲艙。無論從戰艦規模，搭載機甲的等級，再加上他們之前調查的情況，都指向了同一個可能性。

“皇家星盜，對嗎？”西斯的嘴裏緩緩吐出幾個字。

伊格臉上的笑容依舊，“如果是別人我無可奉告。但對我的西斯，只要是能說的我都會知無不言。所以......”

他故意拖延了兩秒鐘，才繼續道，“你猜對了。”

西斯抿抿嘴，他和狐貍的直覺果然沒錯，“你的母星是哪裏？”

“這個星系以外的某個星球。”伊格看來不想回答得太具體。

“你來這裏的目的是什麽？”西斯繼續問。

伊格明白他的顧慮，“我不是沖着你的星球來的。我來這個星系已經一年多，船員也是在這個星系裏招募的。和其他禦用星盜一樣，我們的目的只是了解這個星系的局勢，必要時掃除一些礙事的星盜，保證母星的商人正常通商。”

西斯盯着他的眼睛，“真的嗎？”

從他嚴肅的樣子裏，伊格能感覺出他有多在乎自己是不是敵人。這個以一己之軀負載着星球命運的Omega，也許從來心裏都只有國運民生，唯獨沒有他自己。

伊格忽然走近西斯。他雖然衣着整齊，但那長發上還帶着水氣，看來是剛剛沐浴不久。他身上Alpha信息素的味道淡了很多，其中似有似無的、隐隐夾雜着一絲清新的Omega信息素的氣味。那才是他生來的味道。盡管知道那氣味也是數據，但仍舊讓伊格的心不自覺地加快跳動。

“我不是你的敵人。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你的敵人，也一定是為了救你。”伊格伸出一只手想去摸他的長發，但落在手心的只有一串串的數據。

“下一次，讓我抱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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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次，讓我抱抱你。”

淩晨五點前，西斯猛地從夢裏醒來，那個低沉的命令式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他微急地喘着氣，起伏的胸膛半天才平複下來，卻已經全無睡意。他蜷在被子裏，聽着窗外沉悶的雷聲，感覺身上一陣陣血液沸張的熱度。那是Omega信息素的反應。

“為什麽只是想起他的聲音，就會讓我的信息素起反應？”他感到困擾，有點煩躁地坐起來。察覺到他的起身，Nio也開始變形成機器人的形狀。

“早上好，西斯。早起的鳥兒有蟲吃，Nio猜你是餓醒了嗎？”

西斯撇撇嘴，這個冷笑話也是李博士設置的嗎？

他照例向Nio伸出手，Nio取出慣例的注射器遞給他。

“再給我兩個備用針劑和一個強效抑制劑膠囊。”西斯道。今天他要去皇宮參加宴會，鑒于之前發生的事，這一次他不得不做兩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