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過離婚不是小事情，得好好策劃一番，最好把所有的財産都拿到手，兩個孩子還小，以後要花錢的地方還多着呢。

第二天吃過早飯，孟老太把兩個孩子送到了廠裏的幼兒園，孟江蓉收拾好了就在家裏等着，等陳心月上門來還錢。

這一等就是十點多，孟老太見女兒在沙發上坐着，心不在焉地看電視，就問道：“江蓉，你心裏有事啊？”

“媽，我沒事，就是在等人。”

“等人，等誰啊？等大海嗎，他今天就是回來也得到了下午了吧。”

“媽，不是大海，是別人，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眼看着都到了十一點了，門才被敲響，孟江蓉快步去開了門，門外果然是陳心月。

她穿着一件紅色的長袖連衣裙，外面套着一件牛仔外套，腿上是一雙尼龍長襪，腳上是一雙皮鞋，長發紮了起來，看起來時髦極了，就跟電視上那些港島明星似的。

陳心月的肩膀上挎着一個皮包，正被兩只手緊緊攥着。

孟江蓉來開門，她擡起頭看了孟江蓉一眼，又很快轉開目光，就跟個受驚的小兔子似的，聲音也讷讷的：“江蓉，我來還錢了。”

這一副受氣巴拉的樣子，也不知道是表演給誰看的，樓道裏又沒別人，難道是讓她孟江蓉看的？

可她孟江蓉又不會憐香惜玉：“心月，你快進來吧，我在家裏等着你呢。”

陳心月進了門，跟孟老太打了招呼，孟老太的态度可不算很好，因為陳心月跟女婿趙大海可有些不清不楚的傳言的。

自從喪夫又被趕出婆家以後，陳心月就經常去找趙大海幫忙，趙大海對她的事情又上心，兩人之間走的有點近了，就傳出一些不好的傳言來。

孟老太自然也聽到了那些傳言，她對陳心月心裏就有些不滿，認為她不知道分寸，一個寡婦，不該跟別人的男人走的那麽近。

可要孟江蓉來說，趙大海才是那個不知道分寸的人，要是趙大海知道分寸，那些流言自然就不會傳出來了。

“心月來了啊，坐，我去倒水。”

陳心月趕緊擺手：“孟伯母，不用了，我不渴。”

她在沙發上坐下來，看了看孟江蓉，又看了看孟老太，沒說話。

孟江蓉看出了她的心思，就說道：“媽，你先出去溜達一會兒，我跟心月有話說。”

孟老太看看女兒，又看看陳心月，點了點頭：“那好，我出去溜達溜達，你們有什麽話就說吧。”

等孟老太出去以後，陳心月沒說話，沉默着打開皮包，拿出一疊錢來，放在茶幾上，輕聲說道：“江蓉，這是五千五百塊錢，你點點吧，剩下的我會盡快湊齊給你送過來的。”

那是一疊不太厚的人民幣，面額都是一百元的，嶄新嶄新的，能看得出是剛從銀行取出來的，好像還有着油墨的味道。

這套人民幣剛發行兩年，在世面上還不很流通，除非買大件，否則一般不會用到它。

借了錢花不完，放在銀行裏也不還給債主，啧啧啧，這人！

孟江蓉把那疊人民不拿起來，夾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中間，點數起來。

五千五百塊錢，五十五張人民幣，孟江蓉數了兩遍，數目正好。

數好了，孟江蓉又把錢拿在一邊看了幾眼，确定不是□□，才說道：“一共是五千五百塊錢，正好。”

陳心月一直看着孟江蓉，看她數錢，又看她辨別錢的真假，一直沒有說話。

等孟江蓉把錢裝進兜裏，她才睜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孟江蓉說道：“江蓉，我知道你心裏讨厭我，覺得我跟大海走的太近了，可是我們兩個真的沒什麽，你對我的态度不好，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要跟大海吵架，大海是個好人，他是看在我爸的面子上，才會幫我的。”

啧啧啧，這話說的，多好聽啊，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表情，再加上說的這些話，就好像孟江蓉多麽無理取鬧似的。

“江蓉，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從來沒覺得你跟大海有什麽，也沒覺得你們兩個走的太近了，是誰跟你說的這些話，這不是惡心人嗎？你一個沒了丈夫的女人，又帶着兩個孩子，生活遇到困難，大海伸手幫你一把也是應該的，我從來就沒往心裏去，更不會覺得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再說了，我對你的态度什麽時候不好了，咱們從小一塊長大的，我一直把你當朋友看待的，只不過因為你嫁了人，咱們的關系才淡了下來。”

孟江蓉坐在沙發上，後背靠着沙發，翹着二郎腿，她的手放在扶手上：“心月，要不是要把公公婆婆給接來，我是不會跟你去要錢的，你不怪我就好，我昨天回來以後心裏十分過意不去，你一個女人帶着孩子不容易，我還上門催你還錢，要是有一點辦法，我都不會這樣做的。”

“我怎麽會怪你呢，欠債還錢是應該的事，你不怪我跟大海借錢就好。”

“我怎麽會怪呢，心月，以後你遇到困難，直接跟我說，大海是個男人，粗枝大葉的，還是咱們女人最能理解女人，我能更好的幫助你。”孟江蓉笑着地說道。

陳心月趕緊說道：“大海看上去五大三粗的，可卻是個粗中有細的人，我們以前一起上班的時候，他做事可心細了。”

陳心月說這話的時候，孟江蓉一直面帶微笑地看着她，等到說完，陳心月才恍然發覺自己說的好像會讓人有歧義，大海的妻子就在對面坐着，怎麽輪得到自己對他品頭論足呢。

陳心月頓時有些慌亂，擡頭去看孟江蓉的臉色，孟江蓉不但沒有生氣，還笑吟吟的，可那笑，怎麽看怎麽不對勁。

“江蓉，我不會說話，你不要多想，我真的，我真跟大海沒什麽的。”陳心月立即解釋道。

孟江蓉：“我沒多想也沒生氣，我信得過你，也信得過大海，你們兩個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跟我一塊長大的朋友，難道還能背着我做什麽不成，你說是吧？”

面對孟江蓉的問題，陳心月立即就想說“是”，可不知道怎麽的，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你相信我們就好。”

孟老太根本就沒走遠，就在樓下背着手站着，見陳心月從樓道裏出來，問了一句：“你狠江蓉說完了話了？”

“嗯，孟伯母，說完了，那我先走了。”

孟老太沒說什麽，背着手上了樓，進門之後的第一句話就是：“江蓉，她來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