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對他好一點

榮燭覺得林落的性格跟系統說的不一樣,他并不陰暗也不偏執,甚至并沒有“這個世界陰暗又無趣”等中二氣息爆表的負面情緒,他其實很平和,甚至很溫柔。他依然在受到傷害,但他的心靈底色是正面的,積極的,仿佛飛蛾,把暗夜摒棄在身後,趨向光源,守護光源。

她記得後續劇情中林落會遇到女主,會對女主爆發出強烈的占有欲,會限制她的行動,不許她有正常的人際交往,讓她眼裏心裏只有自己。這種行為在現代社會可是違法的,但對這架空的古代,一人之下權傾朝野的宰輔來說,他真得可以為所欲為。榮燭每次想到這些劇情都會覺得牙酸,以至于看到林落的時候,心裏都會克制不住的冒出一個念頭,“這是一個潛在的,會限制人身自由的危險分子”

“系統你不覺得我們的男主純良過頭了嗎?我現在看着他,絲毫想象不出他會對女主強取豪奪,人身管制,像個發狂發瘋的神經病。”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男主對外溫潤如玉,謙謙君子,對內霸道執着,非你不可,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萌點,偏執暴戾的神經病男主,有着獨特的蘇爽感。”

榮燭搖頭,這種角色看看也就罷了,真人出現在面前會有點恐怖的,“我理解不了這種魅力”

“所以你當不了女主,只能當反派。”

榮燭:……

給男主打出“朋友牌”後,她卻沒怎麽往西院去,到過年了,齊氏知道沈府客多,很爽快的給她批了假。歲末時分一場飄飄搖搖的大雪降下來,天地素白玉宇澄澈,榮燭為自己的女夫子齊氏準備新年禮物,她從沈老爺送自己的禮物中,挑出了一條上好的紫羔皮,準備給齊氏做一件厚厚的大毛衣服,她本來就體質弱,容易生病,注意保暖應該會好一點。然後又找出一塊竹青色的緞子,給林落縫制冬衣,材料送去裁縫店,過年的時候做成應該剛剛好。

除此之外,她自己親手做的禮物卻別出心裁,她用齊氏那裏學來的女工技巧縫制了一雙沒有手指的手套。猶記得上次去找林落的時候,發現林落的手背上紅紅的,想必是夜裏看書凍的,那麽現代社會那種露指手套,實在是太适合他使用了,不僅可以保暖,還不影響翻書寫字。

系統不懂人心,但榮珠卻覺得男主現在都沒有變成那種偏執陰暗的樣子,跟齊氏的存活有很大的關系,在原本的劇情中齊氏去世之後,他生命中唯一的光和暖消失了,圍繞着他的就只有冰冷陰暗。他四處流浪,被人虐待,世人刻薄與他,他也刻薄于世人。

但現在榮燭卻覺得自己有很大的機會,趁着系統給她“反派人設松綁”的機會,盡量對齊氏好一點,對林落也好一點。

這個手套她制作的很用心,畫出樣子打好底板裁剪出來再縫制,式樣都設計了四五種。林落的手有多大呢?榮燭伸出自己的手回憶了一下,他的手掌現在還不是很大,但手指已經非常細長,指頭留到第二節關節處,這樣就不影響手指活動。

掌燈時分,小容小紅已收拾好床鋪,過來勸她吃東西休息,“姑娘還是早些歇着吧,當心把眼睛熬紅了。”

榮燭興致上來哪裏顧得上,非要今天把大概的形式做出來。“我幫姑娘吧”小紅說着湊過來,一看榮燭手裏的活計卻笑道:“姑娘迷糊了,這手指頭短一節怎麽戴?”

“這你就不懂了,這是專門幹活時候戴的,是“勞動手套”。”

她發現做女紅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難一些,十天左右功夫她才勉強做出樣子,眼下大概有了手套的模樣,還要繡一個圖案在上面。繡什麽好呢?繡一只鹿吧,祝他祿星高照早日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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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裏同樣燈火高照,林落送出玉兔之後,整個人都輕松不少。榮燭現在能直接告訴他交朋友,相當于對他“一視同仁”,那是不是意味着逼迫她散發惡意的神秘力量消失了?這樣一想,林落更輕松了。連帶着學習功課也更有勁兒,抄書的時候,趕着用錢,所以三更燈火五更雞,但現在不用賺錢了,他的這個習慣卻保留了下來。

齊氏半夜咳嗽,林落給她捧熱水喝,齊氏抿了一口,看到隔間書桌上的燈燭依然亮着,便啞着嗓子道:“我兒也該早些休息,熬得很了,對身體不好,你還小呢。”

林落伺候她把水喝完,便道:“過完年剛好有童生試,我借了兩位學長往年的文集子看,需要盡快看完了還給人家。”

“童生考試?”

“是啊,二月舉行的,就在這清河縣城考,知縣大人親自主持,要考五場,不僅要寫文章,還要做詩詞,經論,策論……縣試考完,四月份就有府試,要連着考三場。算算日子,幾乎是縣試的錄用名單剛出來就有府試,所以準備時間比較急。不過今年也是運氣好,府試接下來就是院試了,院試是三年兩考的,若是不趕巧兒,還得再等一年,但新年剛好是申年科試,我可以直接連考三場,一路考下去。”

林落說起這些話時,雙眼微微發亮,若是換別的考生,一連考三次試,時間緊種類多,總會有點緊張,但他卻沒有,他滿懷期待,并且躍躍欲試。

等到院試考完,便算是有了功名,也就是常人說的“秀才”,開始擁有白身無法擁有的特權,獲得廪米津貼,這樣齊氏就不用這麽辛苦了,他也不必因為要送小姑娘一個首飾而左右為難。

林落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但齊氏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來,但她卻回避了孩子的視線。

“對了,參加考試需要人作保,得四五個同籍人和一個秀才作保才能進考場,院試的時候得6個同鄉兩個秀才擔保。”

“這樣啊……還得找人做保” 齊氏聽得怔怔地,“那現在離二月還有不到六十多天”

去找誰呢?

林落仿佛知道齊氏在擔心什麽,笑道:“娘親不必憂心,孩兒心裏自有章程,到時候我的書院恩師和其他同窗自然會互相作保。”

齊氏點點頭,臉上的神情卻并不輕松。“府試是知府大人考的?到時候你就能見到四五品的官員了。”

“對。”

齊氏垂着頭不說話,手中卻默默地攥緊了秋香色的杭綢棉被。

“我看娘親最近總在外面奔波,既然沈大姑娘近日不學習,那你就休息休息,有什麽事情等我來做,或者不要緊的就先不做。”

齊氏怔怔的看着床帳上的卷雲飛鶴圖案并不說話。

小年的時候,榮燭着人拿去縫制的冬衣終于做好了,齊氏的紫羔皮長衣裁剪得體,柔軟舒适,穿上去後氣色都顯得好了。說起來她也才二十多歲,但因為常年疲病顯得萎靡不振,眼下精神好了,榮燭便發現齊氏長得相當漂亮,淡眉水眼,秀頰翹唇,舉止文雅,溫柔和順,自有一番風流氣韻。

“等林公子金榜高中,夫人的苦日子便熬到頭了,對了,過完年就可以考秀才了吧?夫人也算終于守得雲開見月明。”

榮燭的喜悅和祝福都是真心的,齊氏嘴角笑盈盈的彎起來,眉宇間卻有一層抑郁不散。榮燭瞧着奇怪,卻也不敢多問,轉身去看林落。

不看不知道,一看很驚豔,林落這小小少年着實很稱衣裳,青衿直裰也是常見,這邊的讀書人都是這樣穿的,但擱在林落身上卻尤其出彩,又清新又儒雅,清朗的少年氣中夾雜着一些矜貴,竟比榮燭十八歲的有限生命裏,見過的所有男孩都養眼。

她一瞬間甚至有種再來個十套八套衣服,讓他穿給自己看的想法,就跟小時候玩娃娃,給娃娃買衣服換衣服一樣。

林落看着榮燭呆呆的模樣,輕輕勾起唇:“好看嗎?”

榮燭回神,趕緊移開視線,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還好啦,一般般,太瘦了顯得腰帶寬。”

“真的嗎?”林落微微搖頭,眉眼含笑。他杏仁似的眼睛微微眯起來,唇色一點俏麗的唇珠,榮燭不知道他那早逝的父親長什麽樣,卻本能地認定他一定是挑着父母的優點長的,他的眉眼随了齊氏,唇是天然的微笑唇,沖人示好的時候就特別蘇。

哎呀呀,臭弟弟,勾引我。

榮燭轉身就跑,又被林落一把拉回來“姐姐說得哦,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應該互相坦誠,講真話!”

榮燭不從,林落就臨風長嘆,細眼迷蒙:“終究是我沒福,都當不得姐姐一句真心話,罷了,我也不該強求,終究是我不值當姐姐多費口舌。”

榮燭:心好亂,好上頭,好想給他吹彩虹屁。忍住,一定要忍住!

齊氏看着倆孩子玩鬧,眉宇間的郁氣似乎終于消散了一點,待到兩日後,她出門去了趟州府,回來後卻又恢複了萎靡模樣。

這下子不僅林落擔憂,榮燭也有點不放心:“您是我的女夫子,老師有事,學生合該跑腿的嘛,要是擔心影響林落複習功課,那你把事情交待給我辦就好了。”

原本劇情中,齊氏現在已經自裁了,所以榮燭也不知道她去做了什麽。齊氏卻只說自己是太累了,休息兩日再好。榮燭聞言,立即讓廚房再送些安神補氣的湯來。“對了,林公子也要吃一些。”

“嗯?姐姐在關心我嗎?”

“吃點黑芝麻老姜丸吧,你天天熬夜,小心禿頭。”

林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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