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廿一幕

☆、廿一幕

記者群突然從後分出一條道來，閃光燈噼啪作響，将來人照得衆星拱月熠熠生輝。歐辰如天神降臨，帶來無盡光華。

後來的一切在洛熙的記憶裏蒙上了一層聖潔的白光，看不真切，記不真切，恍若夢中。歐辰用平穩的語氣抛下的話語，隔開時空，斷斷續續地傳入他短路的大腦。他聽到他說：“離婚之前我和尹夏沫已經分居一年了。”“是，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和尹夏沫無關。”“我們相愛。”“我們當然會結婚。”

最後，他似乎輕笑了一下：“戒指？”背對着他的背影唰唰轉了個圈，他站在他面前，不知是對誰說的道：“戒指在這裏。”但他的眼睛分明對着他，他的臉似乎突然無限倍放大，他的神情似乎深刻到讓他心顫，以致于他清楚地看明白了他黯綠的眼睛裏25號字體寫印的“我們結婚吧。”

直到記者被工作人員清場，洛熙恐怕都還沒有回過神來。

因為那個少年眼底，盛滿了光。

歐辰揮手讓尹夏沫先走，洛熙才像是回過神來，笑開來卻又蹙眉怒道：“你是要死啊？我的電影怎麽辦你不要混了啊魂淡？”

“老板說《洛水神XI》照拍。歐大少說他是老板他說了算。”

洛熙抿着嘴唇憋笑，想：這個人，你對他不能有少年情懷啊。

他又問：“電影沒人看怎麽辦？”

“我私人賬戶裏，把票買斷的這點錢還是有的。”

……自诩為有錢有貌的洛熙傷自尊了，繼續刁難歐大少。

“我不想被人忘記。”

“我記着你。”

問不倒歐辰，洛熙決定甩門而去。走在夜深人靜的街上，吹着蕭瑟的寒風，洛熙裹着風衣吸了吸鼻子。被洛熙的這一反應打得措手不及的歐辰難得失神，人都跑沒了才回過神來奪門追出。

遠遠地，他瞧見了那個影子。放慢了腳步，仿若不像驚動一只小獸一樹櫻花一種氛圍似的，卻又聽歐大少放聲道：“戲劇小子。”

低沉的聲音在夜裏輪回，前面的身影仿若真的被這一圈圈回蕩的聲音驚到一般，停下腳步，卻沒有驚慌失措地跑遠，只停在那裏，不回身，不動彈。

“……”

仿佛讀懂了他的沉默，歐辰走遠。腳步聲在空曠的水泥板上撞擊。

停頓的身影顫動，聽着腳步聲漸漸消失，慢慢圈着自己蹲下，默默數着被打濕的枯葉。

“你現在是誰？戲劇小子還是洛熙？”一把聲音突兀響起，卻是假裝走遠的歐辰悄聲走回。

洛熙迅猛起身回轉，看着眼前不變的冰山臉孔，幾步撲住這個男人：“洛熙，我是洛熙。”

“為什麽哭？”歐辰摸上他濕潤的臉頰。

洛熙埋頭沒有回答。

“我對你不好麽，嗯？”歐辰把玩他一縷翹起的黑發。

終于，洛熙在歐辰的肩窩裏悶聲開口：“你回來的時候……我很不安，你是不是要選擇夏沫。”

“別瞎想。”

“我們倆在一起，也許我的電影明天就撲街了，到時候我就是窮光蛋一枚了，你的名聲也會變差。也許日子會變得很絕望，你從來沒過過絕望的日子，你這樣天生傲氣的人肯定過不慣這樣的日子，也許到時你就後悔了，你也許會抛棄我，會像其他人一樣，都抛棄我，我……”

“我最狼狽的時候，你說過，不會更壞了。無論是跟尹夏沫的關系，還是下一個人。我知道絕望的滋味是什麽樣的，而你很好，就算失去全世界，我也知道，愛情的甘美。”歐辰娓娓安慰，低沉的聲音裏有溫柔的、迷人的味道。

廿一幕·愛情不壞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