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清風寨不許外人進入,即便她是姜堰澄的女兒,也不好壞了這規矩。徐琰的父親徐誠在襄州府城做生意,若是你同意,我可以派人将她送到徐誠那裏。徐誠對我忠心耿耿,定會對姜七姑娘悉心照料。”陸無暇眼尾微紅,表情有些忐忑,一副若是你不同意,可以再商量的模樣。
姜聞音:這就有些雙标了,她和美人姐姐都是一個爹生的,憑啥美人姐姐可以進,她進就是壞了規矩?啧,要不是兩人年齡相差太大,她都該懷疑美人姐姐是不是和他有一腿了。
陸無暇長得儒雅俊秀,眉清目秀,鼻子又高又直,擁有一張俊美的臉龐,配美人姐姐也不是不可,只是他是男主的舅舅,美人姐姐又是男主的白月光,這關系有些亂啊。
浮想聯翩之時,姜沉羽突然看過來,挑眉問道:“你是想跟我走,還是去府城?”
姜聞音想了想問:“姐姐想我去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她去哪都無所謂。
姜沉羽凝視着她,“回答我便是。”
姜聞音老實巴交道:“去府城。”
陸無暇不都說了嗎?清風寨不許外人進入,她總不好死乞白賴地跟着。
姜沉羽臉色一沉,陰恻恻道:“你果然還惦記着要去投奔你那個郗表哥。”
姜聞音:哈?
回想許久,她終于從原主的記憶裏翻出來,她的表姨奶奶夫家就是姓郗,至于這位郗表哥,與原主沒打過交道,但聽聞才學過人。姐妹倆初到襄州時,原主話裏話外不離郗表哥,沒想到被美人姐姐給記下了。
不是,這一副逮早戀的語氣是什麽鬼?美人姐姐你不覺得自己管的太多了嗎?
感受到她那能殺死人的目光,姜聞音清清嗓子,正氣凜然道:“郗表哥是誰,我怎麽不記得了?”
姜沉羽:“……”
她凝神注視着姜聞音許久,輕笑了一聲,扭頭對陸無暇道:“她笨死了,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帶上吧。”
姜聞音:“……”我不要面子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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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無暇看向姜聞音,審視許久,然後對姜沉羽語氣溫和道:“好。”
姜聞音:別以為她沒注意到,這大兄弟看自己時,眼神裏充滿了戒備,可看美人姐姐,眸子卻柔和地能滴水,做人不要太雙标了。
還有,不是說清風寨不許外人進入,怎麽美人姐姐一句話,這大兄弟就立馬同意了,要不要這麽善變?
陸無暇環視四周,目光落在樹下,看到還被綁着,表情可憐的絡腮胡,頓了頓道:“徐琰性情不穩,回去我就讓他去領罰。”
姜沉羽似乎心情還不錯,掃了絡腮胡一眼,說了句:“随意。”
陸無暇松了一口氣,揮揮手,絡腮胡的兩個小弟便立即沖過去,給絡腮胡解開了繩子。
“琰哥,你沒事吧!”兩個小弟小聲道。
絡腮胡沒吭聲,扭頭看了眼姜沉羽,垂頭喪氣地爬起來,乖乖地站到那幾個面無表情的男人身後。
陸無暇擡頭看看天色,詢問姜沉羽的意見,“天色不早了,這裏距清風寨有段路程,不如先在此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出發?”
姜沉羽無所謂地颔首,轉身向木屋裏走,走了兩步又想起什麽似的,回頭沖姜聞音勾勾手指。
姜聞音:“幹什麽?”
姜沉羽:“你難道準備一直待在外面?”
姜聞音:“姐姐和陸先生應該還有話要說,我進去不合适吧。”
姜沉羽輕撩眼皮,“廢話真多。”
姜聞音:“……”想揍人。
太陽即将落山,雲霞蒸騰,染紅了半邊天,飛鳥歸巢,三人進屋後,陸無暇的一個手下很快進來,将地上的碎陶片清理幹淨,在屋子中央生了堆火。
圍着火堆坐在一起,氣氛有些沉默,好在小肥啾從窩裏爬出來,啾啾地叫了起來,打破了尴尬,姜聞音把小肥啾抱過來,讓它站在自己的胳膊上。
小肥啾扯着嗓子叫了幾聲,嘴巴張得老大,姜沉羽懶懶地瞅了一眼,屈指在它腦門上輕輕敲了下,小肥啾險些沒站穩摔下去。
姜聞音拍開她的手,“姐姐別欺負它,它本來就笨,再敲就更笨了。”
姜沉羽掃了她一眼,收回手淡淡道:“這是随它主人。”
姜聞音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她又在變着法的罵自己,心平氣和道:“它是姐姐撿回來的。”
姜沉羽撐着腦袋,黑亮的眸子裏倒映着火光,凝視着她的眼神中帶着絲絲涼意,用威脅的語氣道:“那就殺了炖湯。”
姜聞音:“……不行。”
“嗯?”
姜聞音:“我是笨蛋。”
姜沉羽:“噗。”
笑聲不止這一道,姐妹倆齊齊擡眸向對面看了過去,陸無暇忍俊不禁道:“姜七姑娘好脾性。”
姜聞音:“……陸先生過獎了。”她要是脾氣不好,早就被美人姐姐給氣死了。
陸無暇和煦道:“行舟……哦不,四姑娘平時也這般開玩笑嗎?”
姜聞音表情嚴肅,“不,平時比她比剛才還毒舌。”
陸無暇哈哈大笑起來,“七姑娘真有趣。”
就在這時,姜沉羽表情陰郁而煩躁,冷冷道:“你們倆閉嘴。”
姜聞音輕咳一聲,低頭給小肥啾梳理毛發。
陸無暇看着二人,無奈地搖了搖頭。
晚飯是陸無暇的屬下做的,從樹林裏獵來的野兔野雞,烤的金黃酥脆,上面均勻地灑着各種調味品,美味至極,甚至比姜聞音做的都好吃。
姜沉羽吝啬言語,并不怎麽愛搭理陸無暇,大多數都是陸無暇問幾句,她才回答一句,吃過晚飯後,他就被姜沉羽不耐煩地往外趕。
陸無暇站在木屋門口,看着木門啪地一聲在自己面前關上,一點也不生氣。
“那笨鳥有什麽好玩的,過來睡覺!”
“知道啦,你先躺床上等我。”
聽到屋內傳來的聲音,陸無暇表情愕然,忍不住想象了一下屋內的情形,面色微窘,步履匆忙地離開了木屋,并且吩咐徐琰幾人,不許靠近木屋。
徐琰恹恹地應了,忍不住問:“陸先生,姜姑娘與您是何關系?”
陸無暇看了他一眼,似乎猜出了他的心思,表情古怪道:“過幾日你便知道了。”
不怪徐琰,他第一眼看到行舟,也以為他是女人,若不是行舟給他看了自己的真容,他也不會出神地将桌上的碗給摔碎了。
那張臉長得可真像三哥,只是三哥更潇灑不羁,而行舟更陰郁冷漠。
陸無暇有些出神,他以為這麽多年,心中的仇恨早已被磨滅,可當行舟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才知道,自己心中的仇恨從未停歇過。
柔和的月色傾瀉下來,落在他身上,纖長的影子顯得有些孤寂。
第二日天色尚早,樹林裏的鳥還未睡醒,木屋周圍一片寂靜,姜聞音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覺得呼吸不上來,硬生生地把自己憋醒了。
木屋裏光線很暗,看不清周圍,她的旁邊坐了個黑漆漆的人影子,她險些沒被吓死,瞬間腦袋就清醒了,這才發現旁邊的人是美人姐姐,她柔順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臉色冷白,幽幽地看着自己,手還捏在自己的鼻子上。
姜聞音:“……”這小老妹兒是有病嗎?
拍開姜沉羽的手,她無語道:“姐姐你是想謀殺親妹嗎?”
姜沉羽收回手,“起來了。”
姜聞音揉揉眼睛坐起來,聽到外面窸窣的腳步聲,知道陸無暇他們已經起來了,也不好再賴床,伸了個懶腰穿鞋下床。
先把自己的頭發梳好,再伺候美人姐姐梳好頭發,她打開木屋的門,呼吸一口新鮮空氣,收拾好東西,吃了徐琰送來的飯菜。
吃完早飯,天已經大亮,一行人便上路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