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節

內的司機眼神很專注地盯着路面,卻又時不時要分心看一眼副駕駛上爛醉如泥的女人。

上了車就昏昏欲睡的盧婷,這會兒忽然迷離地睜開了眼,搖晃着要坐起來,嘴裏含含糊糊地說道:“我要吐……吐……”

康輝皺了皺眉,趕緊踩下了剎車,把車靠到路邊停了下來,車子才停好,盧婷便拉開車門,探出身子,便哇哇地吐了起來。

康輝拿了紙巾,又從後備箱裏拿出瓶礦泉水,繞到盧婷那側安靜地看着盧婷。

盧婷吐得差不多了,有氣無力地往後一靠,擡頭看着康輝,忽然咧嘴笑了。

康輝把手裏的水遞給盧婷,等她漱完口,又喝了幾口,又把紙巾遞到她手裏,一直只是一言不發地看着她。

盧婷抹幹淨嘴,晃晃悠悠站起來,小心地繞開自己剛吐的穢物,走到康輝的身邊,攀着他的肩膀站穩,呵呵地笑着。

她一直搖晃着,好像下一秒就要跌倒的樣子,康輝一把攬住她的腰,把她帶開了幾步,穩穩地摟住她才問:“痛快了?高興了?”他的語氣聽不太出喜怒,唇角繃着,可眼裏分明又有星點的笑意。

盧婷的舌頭還有點短,酒醒了些,卻又沒全醒,醉态可掬地伸出手指對着康輝搖晃道:“還不夠痛快!還差一點,就差那麽一點點……”

“是麽?要不我再帶你回去喝?”康輝說,眼中的笑意更濃了些,連唇角似乎也不經意地彎了彎。

“不要!”盧婷往後要退,又被康輝抱住,她擡起頭,眨巴着眼睛,結巴道:“你……你一個人陪我喝就行,剛才你都不喝……”

“好,那咱們回家去喝,我還要開車呢。”

“哦,那說好你陪我哦?陪我喝個痛快!”盧婷笑眯眯地問。

“嗯,好,陪你。”康輝說着,帶着盧婷就要往車跟前走。

“你好!你真好,你總是願意陪着我。”盧婷說,把頭紮進了康輝的頸窩裏,她散亂的頭發拂過康輝的下巴,康輝有些癢,下意識地躲閃了下,盧婷卻是一把緊緊抱住康輝,在他的肩頭開始嗚咽。

盧婷濕熱的氣息噴在康輝的頸窩裏,他的身子忽然一僵,懷中的身體似是柔軟的不可思議,像是一條蛇一般緊緊地纏住了他,有那麽一會兒,他覺得自己幾乎不能動彈,只想捧起懷裏這個女人的臉,狠狠地吻下去,這個想法讓他顫栗了下,下一秒,他猛地一把橫抱起了那個嗚咽着喃喃自語的女人,走到車跟前,開車門,把她小心地放了進去,看她的身子蜷了蜷,只揮舞幾下手臂,便很快地似乎就又睡着了,他嘆了口氣,把車門關好,自己走回駕駛室,油門一聲轟鳴,車子再次飛快地行駛進了霓虹閃爍的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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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盧婷始終沉沉地睡着,沒醒來再嚷嚷着喝酒,而康輝把她在客房安置好之後,反倒是在客廳默默地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再也無法入睡,直到淩晨。

祁妙卻是在淩晨的時候,忽然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那其實是個美好而溫馨的夢,夢裏的她跟孔令凡一起在做飯,廚房被他倆弄得一片狼藉,菜卻是一個還沒有做好,兩個人互相嘲笑着,嬉鬧着,最後不知怎麽就吻到了一起,只是雙唇才是碰到一起,還沒感覺到溫暖,祁妙忽然被一陣尖銳的刺痛驚醒了過來。

醒過來好一陣,祁妙才弄明白自己是在哪,而那痛又是怎麽回事。

大約是她翻身時不知道怎麽帶起了被子,弄掉了腳上的創可貼,暴露在外的傷口被碰到,一陣鑽心的疼。祁妙坐起身,把腿弓起來,把腳底對着自己,适應了會兒黑暗,借着透過窗簾映進來的微弱的月光,伸手按住傷口周圍的地方,勉強減輕着疼痛。

可心口窩處的疼,卻是無論怎麽克制,依舊無法阻止地泛濫開來。

當初怎麽就會愛上了孔令凡呢?祁妙忍不住就挫敗地想到。

她自小就好看,從小學時就不知道多少的小男生悄悄地寫小紙條給她,她早就習以為常,對于時常圍繞在她身邊捧着、哄着的男孩兒甚至潛意識裏就會有一種不屑,所以即便追求者衆,她卻也沒有對任何人格外青眼過。

進了大學校園之後更是如此,正是情窦初開的年紀,年輕的男孩兒驟然見到這麽美麗的姑娘,怎麽會不動心?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祁妙就不知道怎麽在學校裏變得家喻戶曉,甚至在有段時間裏,宿舍樓下總有不少的,跟她既不是一個年級,更不是一個系的男孩兒在那裏翹首以待,只為了一睹芳容。

這樣被衆星捧月的祁妙難免是驕傲的,是目空一切的。

宿舍裏的姑娘時常舉着男孩兒們為了約會祁妙而賄賂她們的各種禮物,既是羨慕又是嫉妒,既是讨好又是疑惑地問祁妙,“你到底眼光有多高啊?”

祁妙聽了卻只是笑,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眼光有多高,她只是覺得那些根本就不了解她,甚至不認識她的男孩兒,只是因為見了她一面,便這麽追求她,十分莫名其妙,讓她沒有一點的興致去接受他們的好感。

于是,當舍友們因為祁妙的關系,慢慢反倒跟那些本來要追求祁妙的人打得火熱,甚至有的人陰錯陽差地就談起了戀愛時,倒是祁妙卻一直單身着。

直到認識了孔令凡。

其實,祁妙跟孔令凡本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的兩個人,祁妙是英語系的大學新鮮人,而孔令凡卻是化工系的研究生,他們不在一個教學樓上課,不在一個宿舍區生活,甚至不在一個食堂吃飯。要不是化工系那邊召開一次全國性的科研論壇,需要一些禮儀人員服務,祁妙大概這輩子也不會認識孔令凡的。

他們大學活動的禮儀小姐從來都是自己學校選出來的,各個系裏邊的美女,這其中尤其是以英語系為首選,因為禮儀小姐除了對外形有需求以外,也是對語言方面有一定的需求,祁妙作為英語系的系花,幾乎是被趕鴨子上架到了這個活動去做禮儀服務,而孔令凡就是這個論壇籌委會的主要辦事人員。

祁妙最初也未必對這個雖然清秀儒雅,卻又寡言少語的男生多看過幾眼,但不長時間的接觸裏,讓祁妙嘆為觀止的是,這個每天說話大約都不會超過十句話的男生,可以這麽井井有條又氣定神閑地安排好所有的事。

從沒見他着急過,也從沒見他慌亂過,這麽大型的一個全國性,專家雲集的論壇,就在他似乎毫不費力的調派安排中,十分順利而圓滿地完成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作為組委會的具體辦事人員,祁妙與他們免不了會有很多的接觸,那些化工系的男孩兒,看見祁妙哪個不是兩眼冒光,別說是真有事,沒事都要多找她說幾句話的,可偏偏就是這個孔令凡,每次跟她說話都是要命的言簡意赅,說完轉頭就走,多一刻也不留,但這麽做,卻又不會讓人覺得他失禮,只會認為他天生就是這麽個不喜歡交際的人。

這樣的孔令凡讓祁妙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雖然習慣了做人們視線的焦點,習慣了被人關注,但心裏總還是有些煩的,可忽然有那麽個人,對她漠視的如此徹底,卻并非刻意為之,又讓她心裏有了那麽點不舒服,這種不舒服很微妙,不是讨厭,不是氣憤,似乎只是那麽一點點的不甘心。

而這種不甘心終于在整個活動結束後的答謝酒會上在祁妙心裏達到了極致。

論壇結束後,校方為了感謝各系的學生們這次對學校活動的幫助,特別出資讓所有參與其中的工作人員組織一次會餐,當然這次會餐也是孔令凡從頭到尾策劃組織的。

孔令凡作為化工系的代表,又是籌委會的主要成員,特別要到每桌跟學弟學妹們致謝,他不太能喝酒,卻免不了到了每桌都要喝上一口,到了祁妙這一桌時,已經薄有醉意,臉龐微微有些紅,好似挂着些羞澀一般的模樣。

祁妙見了,不知怎麽心裏就是一動。

孔令凡到了他們這一桌,照例要感謝所有的人,祁妙就在他的左手,他先跟祁妙碰了下杯,想說幾句客氣話,可是話到嘴邊,卻忽然想不起祁妙的名字,就這麽尴尬地舉着杯,有些局促道:“這位……嗯……什麽……學妹……這些日子受累了。”

一旁的人哄笑道:“怎麽叫‘什麽’學妹?人家這位美女叫祁妙,孔師兄連英語系花也不認識麽?”

孔令凡的臉就更紅了幾分,有些讷讷道:“哦,祁妙,好名字,好名字,祁妙,那謝謝你了,這些日子實在是辛苦你了。”他真誠又有些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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