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
???
……
“……”
???
溫淺直接愣了。
誰?這人他說他是誰?
沈蘇禦看出了溫淺眼中看騙子的目光,倒也不惱,翻出來手機,找出S音大校官網。
S音大向來重人材,沈教授所帶領的樂團上個月才亞洲巡演完,恨不得在全世界各地安個大喇叭,将沈教授的功績宣傳十萬八千遍。
網站的标頭,第一頁便是沈蘇禦沈大教授的輝煌介紹。
幾乎關注過S音大的人,都見過這個标頭,标頭上,暗色玫瑰紅背景,沈教授孤傲地站在左側最醒目的地方。
旁邊密密麻麻,全都是他所獲得的榮耀,還不嫌麻煩,三國語言給翻譯了個遍!
可溫淺真的對S音大沒興趣,所以她也從未去看過S音大的官網。
男人将官網的頁面遞到小姑娘面前,懶洋洋一笑,
“跟我像不像?”
“……”
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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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淺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一想到剛剛她對着本尊扯皮那些瑪麗蘇調調的形容詞,溫淺就尴尬的腳趾摳地,那些“天神降臨”“神的懲罰”中二病十足的描述,還是趙欣那個der邊看古早小言邊給她編排出來的。
“……”
啊啊啊啊啊!好羞恥!
“對、對不起。”快要羞掉腦袋的小溫同學,不敢擡頭,結結巴巴對前面的男人,抱歉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麽?”
“……”
“天神降臨?神的懲罰?”沈蘇禦逗她,
“那神聖不可侵犯、S音大最神秘之地……”
溫淺想捶死自己,
兩只腳的腳趾在濕漉漉的鞋底抓啊抓。
“……”
“沈老師,你看你能不能選擇忘記剛剛我說的那些話……”
……
“好啊。”沈教授突然靠近了過來,
将8118的VIP房卡豎在溫淺面前,
語氣散漫且溫柔,
“我忘記了。”
“......”
“那這個琴卡,你還要不要呢?”
“會養扇貝的小朋友。”
“……”
“我……”
溫淺快要招架不住。
她雖然從小就被人寵到大,溫成身邊也不泛有矜貴優雅的男性,
可她也是真的、從來沒遇到過眼前這樣、每句話都能說的她面紅耳赤的人!
“這、這……”
“這不合規矩,畢竟是你們樂團的排練廳,我一個外人……”
溫淺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為緊張,到了後面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大家都說,8118不讓人随意踏入,沈教授不讓的……”
“……”
霞光墜入地平線之下,天邊啓明星亮起,樓下複古四方的路燈玻璃燈罩內,陳舊的燈泡茲拉茲拉“啪!”地一聲點燃。
夜幕降臨,男人立在紅瓦磚堆砌的牆邊,深色風衣在黑夜與燈光交接處浮動。
……
“沈教授不讓進啊……”
突然間,正低着頭不知所措的溫淺,感受到腦袋頂被人輕輕地揉了一把,
緊接着,手中的貝殼再一次被抽走,有什麽東西在夜色中,被夾入了兩枚貝殼之間,修長的手指,蓋合好的大小不一的扇貝,
重新塞回到她的掌心。
多了一張印着“8118”的黑色卡片。
男人略帶磁性的嗓音,含着笑意,淡淡飄蕩在夜色中,
“那現在是沈教授同意你進了。”
……
……
……
下過雨後的天空,夜晚都是星星點亮的溫柔。
溫淺都不知道自己是回到宿舍的,宿舍亮着燈,四張床,只有趙欣的床鋪下面坐着穿睡衣的女孩。
她們宿舍是拼接的,一個宿舍兩個專業,因為海洋生物學的女生實在是太少啦,今年這一屆總共就來了她和趙欣兩個女的。
對面兩張床是隔壁生物科學的兩個大二小姐姐,生物科學大二秋天會組織學生出去野外實習,從上個星期開始,宿舍裏就只剩下她和趙欣兩個人。
趙欣正在補作業,她們學海洋生物學的,大一開始,就有專業課的開設。
“淺淺!”趙欣見溫淺回來了,從堆成山的草稿紙中,冒出來腦袋,
“上節實驗課D型幼蟲的觀察圖片,你還有沒有?”
溫淺已經換下衣服,爬回了床上,聽到趙欣的喊話,她從床簾裏伸出一只爪子,指了指放在下桌前凳子上的書包,
“我的圖在書包裏,自己拿。”
“謝謝佬!!!”趙欣以頭搶地,麻溜地去取溫淺的畫圖作業。
畢竟她那可愛的小舍友,專業課成績那可是年級第一!她們專業,絕大多數人都是調劑過來的,學生物苦,學海洋生物學更苦,大一課表就排滿,周周賽高考。
只有溫淺,當初是以Z市理科高考狀元的身份,進入到海洋專業的,并且在短短的三個月內,用淵博的專業知識,迅速征服了整個學院的老師教授。
床簾頂部吊着的白熾燈随着趙欣蹭到布料而輕微搖擺。
溫淺摟着黃色珊瑚絨小抱枕,躺在被褥裏,呆呆地盯着那晃晃悠悠的燈光。
“……”
——【小朋友。】
“……”
唔!!!
為什麽腦袋裏,總是會響起那個男人的聲音!
溫淺的臉從離開S音大起,溫度就沒有降下去過,就連心髒都在亂跳着,男人古琴般的嗓音,仿佛像是一塊極具磁性的吸鐵石,吸附着她全身血液中的血紅蛋白。
血紅蛋白以鐵離子為骨架,
所以就會缺氧,然後窒息到要沉溺在深淵。
琴卡被她攥在掌心。
趙欣描完溫淺的圖,這才發現她那向來書不離手的學霸小舍友,今晚回宿舍後,居然意外沒有抱着專業課課本認真鑽研。趙欣覺得不對勁兒,于是便在歸還作業的同時,踮着腳去戳了戳學霸小舍友緊閉的床簾。
“淺淺……”
“唔——”
床上的人,突然翻起來身。
動作幅度相當大,很突兀,這讓原本只是想來看看情況的趙欣吓了一跳。
溫淺微微靠近床邊緣,肉眼可見的臉頰潮紅,趙欣立刻上前去,問她怎麽了臉怎麽這麽紅,
“淺淺你哪裏不舒服嗎……”
“沒。”溫淺用手背壓了一下通紅的腮頰,手上的溫度也很高,摸不出來什麽,她從懸挂在床側的筐子裏拿出一本書,按在臉上。
對趙欣搖搖頭,咬了一下嘴唇,
“我沒事兒,你作業抄完了?”
趙欣:“……”
“我那叫‘參考’!”
溫淺卻沒有像往常那樣,撲下去跟趙欣打成一團,她盯着床下面地板磚看了一會兒,又倒頭躺回了床上。
“淺淺,你真沒生病啊?”趙欣還是有點兒擔憂。
溫淺的聲音,悶悶地從床簾後面飄出,
“真沒事。”
“就是好困。”
“……”
“那好吧。”趙欣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翻開手機,
“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說哦!”
“嗯。”
溫淺趴在床上,又摸出那張滾燙的琴卡,她睡不着,安靜的宿舍,只能聽得到心髒在撲通撲通跳。
“對了,趙欣。”過了好一會兒,溫淺突然又拉開床簾,
探出來蓬松着頭發的腦袋。
趙欣垂着眼“嗯?”了一聲,
“咋?”
溫淺話語一頓,斟酌着如何開口。
趙欣放下手機,趴過來看着溫淺,總覺得今晚上的小學霸很不一樣。
“你到底怎麽了哦!”
溫淺琢磨了一下,
終于緩緩開口,問道,
“就,你之前提到過一個人。”
“我提到的人多了去了!”趙欣嗯哼了下,“男的女的?讓我們小淺淺如此焦灼?”
就溫淺這個可愛洋娃娃的模樣,被異性同性看上,都不稀奇!
溫淺一把捧住臉,
“上個周,你跟我說過的隔壁音樂大學的沈……”
嗡嗡嗡——
趙欣放在旁邊桌子上的手機,突然很不合時宜地震動了起來。
趙欣抱歉退下去身,
“等一下啊,我看看手機。”
溫淺抱着抱枕,點點頭。
趙欣下床後,立刻撲到桌子前,急促翻開手機,在看到手機上發來的內容後,突然“嗷——”地嗓子尖叫了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心髒怦怦跳的溫淺,風水輪流轉,給吓了一跳。
“淺淺!”趙欣攥着手機,再次跑到溫淺的床下面,開心地蹦了三個跳,
“我好開心啊!!!”
溫淺歪了一下腦袋,
“咋了?”
趙欣舉着手機貼到溫淺的床側,
“你看你看——吳瑄學長回複我了呢!”
“他同意讓我進他公司的研發室——”
吳瑄是他們學校比她們大一屆的師兄,一入學便是年年拿特獎的優秀學生榜樣。趙欣和吳瑄是一個省份出來的,據說以前還是同一所高中。
“那很好啊。”溫淺對吳學長創業的公司以及裏面的研發室也都有耳聞,似乎發展相當迅速,才不到兩年,規模便擴大了幾十倍,
“研發室實習應該算學分的,正好給你那慘不忍睹的績點拉扯拉扯……”
趙欣期中考試的成績不低,但礙不住溫淺門門滿分的成績做對比。
之前每次溫淺拿績點來跟趙欣扯皮,趙欣肯定都會沖上去敲敲溫淺的腦袋瓜讓她呸呸呸住嘴,可這一次她卻沒有去跟溫淺鬥,自個兒捧着手機,滿眼都是蕩漾着少女春心泛濫的光芒。
溫淺:“……”
她稍微湊了一下腦袋,問,
“你不是……爬牆了嗎?”
趙欣美滋滋地編輯着offer的回複,頭也不擡回答舍友,
“我又爬回來啦!”
“姐姐我仔細研究了一下,隔壁的沈教授實在是太‘人間不可獲得’,男人過度脫俗,要是真的喜歡上了,根本就是踏入無望海,傷心難過一輩子!所以還是吳瑄學長接地氣兒些,至少有追求到的希望!”
“那個沈教授,可是連辦公地點都不準許外人踏入一步的,太冷淡太沒煙火氣息啦!懸崖勒馬回頭是岸!我還是別去碰那種鐵定會讓人傷心難過的禁忌了吧!”
“……”
不得不說,學理工類的,語言表達能力似乎都有點兒一言難盡。
但溫淺還是從趙欣那驢唇不對馬嘴的誇張形容中,聽得出來了——
沈蘇禦這個人,根本不可能得到!
“……”
“……”
“……”
“哦對了我的小學霸,你剛剛想跟我說什麽?”趙欣過了收到offer的激動勁兒,把編輯了一半的短息保留,準備緩緩再繼續琢磨怎麽回複,
轉回身,靠到溫淺面前,搖晃着開心的腦袋,
“哪位我前兩天給你提到的人……”
溫淺:“……”
“沒、沒誰。”溫淺瞬間就洩氣了,本以為能拉着趙欣吧啦沈蘇禦,要是有一起犯花癡的小夥伴,就算真的心動,也可以馬馬虎虎掩飾過去……
誰知道趙欣這個der又爬牆爬的那麽快!
趙欣疑惑地給了她一個眼神。
溫淺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似乎對沈蘇禦心動,于她而言宛若觸犯了禁忌,任何人知道,都會讓她慌亂不堪。她合上床簾,問依舊立在床邊的趙欣道,
“明天餌料生物培養,老黃要抽人起來背餌料培養的條件。”
“……”
“上次老黃點你名,我給你對口型,老黃還把我給呲了。”
“……”
“啊啊啊啊啊啊姓溫的你個小女表砸!你不提醒我讓我今晚再開心一晚上明天再遭罪多好啊啊啊啊啊啊勞資一點兒都不想背!”
話雖這麽多,但是趙欣身為大蔥省的優良學子,在大蔥省“學習天下第一”的封印還沒有解開前,她還是花了一夜的時間,将厚成英漢大詞典的餌料學課本給啃的八九不離十。
教餌料學的老師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伯伯,人長得和藹,但是對于教學,也是有一說一的嚴格。整個海洋生物學一班就兩個女孩,成為老師點名的焦點連拒絕的權力都沒有。
而溫淺又是整個學院老師的寶,溫淺來學習海洋生物學,那就好比熊貓燒香的作者去大一念Python入門課程。有些實踐性的內容很有可能連老師都回答不出來,但溫淺絕對能幹脆利落完美解釋,畢竟溫淺從小就跟着溫成下海研究貝類,耳濡目染,整個海洋裏那些呱呱亂跑的貝類,就沒有她不知道的。
于是趙欣便十分悲催地、成為了衆多老師點名的目标。
果然,第二天一上課,黃教授點名背誦餌料的培養條件,第一個就點了趙欣。趙欣一頓操作猛如虎,終于磕磕絆絆将昨晚臨頭抱佛腳塞入腦袋裏的東西給複述出來。黃教授很勉強地點了點頭,叨叨了幾句“得認真學啊”,揮揮手讓她坐下。
PPT開始翻頁。
趙欣拍着胸口坐入座位中,用餘光去掃坐在旁邊的溫淺,她剛想要跟好閨蜜哔哔老黃禿頂,卻突然看到——
向來認真聽課的溫學霸,居然用手壓着一側臉,
垂眸,厚厚的餌料學課本下,手機屏幕的亮光在閃爍。
趙欣:“……”
???
溫淺居然會上課玩手機?
小學霸完全沒注意到自己被人給盯了,課本翻到今天要學的內容那一頁,書面微微凸起,下面藏着還未關閉的手機。
她在等郵件。
沈蘇禦的郵件。
昨天大半夜,溫淺趴在床上迷迷糊糊到兩三點,趙欣惡補完餌料培養條件,正在陽臺上咕嚕咕嚕刷牙,
突然就聽見,本以為應該已經睡着了的溫淺,一下子從床上翻身。
安靜的夜晚,只能聽到秋末蟋蟀的吱吱聲。溫淺掀開被子的動靜兒有點兒大,差點兒把剛被活體餌料圖片惡心了個半死的趙欣給吓趴下。
溫淺迷糊着迷糊,也不知道怎麽回事,猛地一驚醒,
發現自己好像忘記問沈蘇禦要聯系方式了。
……
下午的時候,溫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S音大的紅色磚瓦樓,自然也忘記了琴卡塞入掌心後,又發生了什麽事。人在過于緊張時,腎上腺素的分泌會讓很多意識只能保留幾秒鐘。
所以,琴卡确實是拿到了,也被沈教授專門“批準”了可以進入8118。
但,什麽時候過去、過去時要注意些什麽?8118不是經常有樂團排練嗎,要是不提前預約,會不會去了卻撞上人家樂團的活動……
好像S音大的排練廳,琴樓下面的琴房借用管理負責處,都沒權力去安排使用!
溫淺忘記問沈蘇禦要聯系方式,就等同于拿了鑰匙卻找不着門。沈教授是什麽人?他的聯系電話微信據說連本校的學生都難以求得,
更別說她一個外校的學生了!
腫麽辦TvT。
好在溫淺腦子轉的快,趴在床上琢磨了一會兒,就想到學校每個老師應該都有校內郵箱。她小時候跟着溫成在國外生活過一段時間,國外的高校通訊設備沒國內那麽靈活,學校裏很多事情都是用校內郵箱傳達到各位學生手中。
她去了趟S音大的官網,找到沈蘇禦教授的介紹專欄,果然最底下,用漂亮的花體字印刷着沈教授的聯絡郵箱。
溫淺在自己的□□郵箱裏編輯了半天,語文不好,文字删删減減,生怕哪句話說多了惹他煩,又擔心哪句話沒說清楚,讓人家看不明白。
心髒又在撲通撲通跳,趙欣洗刷完畢上床做夢的聲音宛如調小音量的電影,在寂靜的深夜裏,緩緩向前拉。
……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那封快要被編輯爛了的郵件,終于“嗖——”地下子,飛入即将消失的夜色中。
……
沈蘇禦應該是還沒看到的。
餌料學的課在上午第一二節 ,沒有早自習的折磨。溫淺八點鐘和趙欣卡着點踏入教室大門後,放下書包找出書,就開始半分鐘一低頭地看手機郵箱。
事實上,她昨天一晚上,都沒睡,
一直在等那封發出去的郵件的回音。
在衆人眼裏,沈教授是那種天上月亮的存在,只可遠觀而不可亵玩。傳聞中的沈蘇禦,禁欲冷清,單身二十八年,不進任何女色。
連笑容,都不會分給任何人一丁點兒。
給他發郵件的女生絕對不止溫淺一個,但不可能有回信的。
可是昨天白天,那個被稱為“神”的男人,明明跟她笑的那麽溫柔……
溫淺都快以為昨天撞到的人根本就是假冒僞劣的沈教授,要是信件不回,那肯定就是假的!
要是回複了……
溫淺一頭栽入課本中,下課鈴打響,黃教授端着茶杯從講臺上走下來,在一幹屏息凝神完全不敢動彈的學生的注視下,來到溫淺面前。
“小溫今天不舒服?”黃教授很自然地摸了摸溫淺軟趴趴蓋在白皙脖頸上的頭發。
溫淺嗚嗚了兩聲,沒擡頭,
“正在汲取知識。”
黃教授一笑,
“不舒服就趴會兒。”
他跟溫淺說完,便拿着保溫杯去休息室休息。老師一走,同學們終于可以自由起來,玩手機的玩手機,出去透風的麻溜離開教室。趙欣出去打了個水,回來的時候看到她的好舍友依舊以十分鐘前的姿勢,趴在課本裏。
鬼他媽汲取知識!
趙欣坐下後,用手戳了戳溫淺的臉,
“淺淺,你這兩天好奇怪哦!”
“連黃禿禿這種老年人都看出來你有心事。”
“我還是第一次見你上課玩手機呢!”
“……”
溫淺翻了個身,把臉朝向趙欣,嘴巴啵成一個圈,
“我在考慮我的海灣苗怎麽會一下子死了好幾個,明明pH水溫鹽度都沒問題的……”
趙欣:“……”
每次溫淺不想回答某事,都會用本專業可能到了大四都不一定能聽得懂的專業知識,來搪塞她。
“算了。”趙欣很清楚溫淺的性子,雖然迷糊,但不想說的事情無論你怎麽敲吧她就跟閉合了的小扇貝似的,絕對不可能張口。趙欣靠回自己的位置,想了想,又拍拍溫淺的肩膀,
“要是有什麽麻煩,實在是解決不了了,跟我說,我一定赴湯蹈火!”
溫淺“嗯嗯”了兩聲。
似乎她身邊的每一個人,對她都非常非常好,沒有任何利用和心機的關愛。老師是這樣同學是這樣就連父親還沒離開前,也都把她放在掌心小心翼翼的捧着。溫淺從小到大幾乎就是沒有任何煩惱,除了三年前那場災難,其餘的時候都活的相當開心自在。
因為大家都把她當小孩子,所以也沒感受過情愛的折磨。
直到昨天,在那紅色磚瓦樓下,
遇見沈蘇禦。
溫淺第一次感受到什麽叫做“心跳不受自己的控制”,以前真的從來沒有過這種呼吸突然加速,滿腦子都在回蕩那個人所說的每一句話。她甚至去S音大官網上、去百度百科上、找到了沈蘇禦曾經讀過書的伊斯曼音樂學院,翻來覆去,看了一個晚上。
感情就是這樣奇怪,你不知道為什麽,莫名就動了心。
沈蘇禦也确實太優秀了!
15歲就念大學,22歲博士畢業,然而畢業後卻并沒有繼續在音樂方面深造,而是轉身回到S市,進入教體局任職三年。三年內步步高升,年紀輕輕便坐上了很多體制內的人一輩子都摸不着的地位,市裏各種莊嚴肅穆的要會,他都是穿着一襲黑色正裝、打了暗紅色領帶,坐在前兩排的那種。
三年服務期一滿,沈蘇禦不知道又因為什麽原因,突然又離開了教體局,重新回到了音樂事業中,在全國聞名的S音大做了老師。
S音大破格讓他一進來就是教授的職位。
溫淺趴在桌子上,再次翻着百度百科上沈蘇禦的履歷,越看越想看,右上方的照片就是沈蘇禦任職教體局時拍的,
藍色底,黑色西服,白襯衣的領子折疊的一絲不茍,禁欲的氣息都快要從屏幕中溢出。
那深邃的目光,凝視一眼,
溫淺瞬間就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凝滞了。
她猛地将手機關掉屏幕,倒扣在桌面上,臉埋入胳膊間。
為什麽會這樣啊……
為什麽,要讓她遇見這麽着迷的人!
還是沒有郵件,內心極度的扭曲,上課鈴聲打響,黃教授端着保溫杯再次踏入教室,那些正在打游戲的男生紛紛收起手機,走廊的腳步踢踏聲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只剩下窗外秋天吹起來的風蕩漾着落葉沙沙響音。
“那好,我們繼續講,上一堂課我們講到了敞式餌料池的基本結構特征,一般來講為正方形或者長方形,方便于……”
黃教授靠在講臺邊,用翻頁筆翻着PPT,滔滔不絕地講着。溫淺擡起頭來,手裏捏着手機,按壓在桌洞書包的大口袋裏。
她的手機殼是新買的,黃色皮卡丘,表面凹凸不平。溫淺捏了一會兒,就感覺到掌心冒出細微的汗絲。
老黃講的知識點,對她而言依舊滾瓜爛熟,以前再熟悉的內容,溫淺也還是會認認真真重新聽一遍,知識永遠不怕多學幾遍。但今天她死死盯着大屏幕上的餌料桶,卻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把那些文字給塞入腦袋裏。
腦子早就沒地方塞了。
嗡——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聲音很小,溫淺又調的靜音。但那震動聲仿佛一下子給人打了雞血,小溫同學看了眼正在講課的黃教授,
把手機移動到大腿根,小心翼翼點開屏鎖。
只是微博雜七雜八的推送。
“……”
溫淺瞬間有些失落,她把微博的推送給删除掉,頂部又嘟嘟嚕嚕跳出來一堆班級群的事情。溫淺順手給清理着,想要調整一下情緒,不能因為一點點小事而耽誤了學習。
然而就在下一秒,當她打開微信那一刻——
突然發現,就在剛剛班級微信群嘀嘀嘀吐消息時,
夾雜在那鋪天蓋地的震動聲裏,一個極為平淡的聲音,淹沒在信息爆炸的響聲中。
是一個好友申請。
紅色的圓圈,靜靜地躺在微信最底下那一欄第二檔的正中間。溫淺第一反應以為又是哪個沒加過她的同班同學通過群列表找到她的微信號添加的,她将拇指按壓在了那紅色圓圓上。
……
……
……
【沈蘇禦請求添加你為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