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曾教授的語調裏,都是赤/……
曾教授的語調裏,都是赤/裸裸的調戲。
溫淺一愣,連臉紅都跟不上節奏,“哥哥”一詞,說成這樣,一聽就是在開黃/腔。這些富家公子。溫淺也不是傻白甜,和趙欣兩個人大一一入學一拍即合後,小黃/片不是沒看過。
翻牆P站善于搜索,哪一樣都爐火純青。
沈蘇禦一笑,卻沒有阻止自己的好友開黃/腔,只是微微阖眼,右手手指敲着車門,半晌,沉甸甸地開口,
“叫‘哥哥’是不是太嫩了?”
曾良:“……”
溫淺:O^O。
曾教授用嘴型罵了句“艹”,
“怎麽,你還想讓人家小姑娘……喊你‘叔叔’?”
沈蘇禦閉着眼睛,笑了笑,沒說話。
溫淺被人這般調戲,愣過之後,就是被丢進油鍋裏的羞恥與焦灼。什麽“哥哥”“叔叔”的,她以前看小黃/文,權高位重的老攻在床上特別喜歡讓懵懵懂懂的小受喊他“爸爸”。
她正心髒怦怦跳着,前面的曾良突然轉過頭來,問溫淺,
“小孩,你今年幾歲呀?”
溫淺:“我……”
她在裙子間絞着手,磕磕絆絆道,
“虛着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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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教授:“虛歲十八……一般這個年齡,不正應該上高三麽?”
溫淺:“……”
十八歲上大學大都是指“周歲十八”,虛着十九歲。但溫淺上學早,上小學時溫成剛進入國家海洋局,特別忙,再說溫淺在比同齡人都小的年紀,就展現出很高的學習天賦。
所以就提早上了一年學。
曾良并未在這個話題上過于糾結,他又轉頭看向沈蘇禦,語氣裏是說不出來的暧昧,
“唔……虛着十八,也就說周歲才十七?”
被盯了的沈教授:“……”
曾良:“你今年不虛着二十九了?”
“實實在在差了十一歲,嗯……是該叫‘叔叔’。”
溫淺:“……”
在G/V裏,“叔叔”是一個比“哥哥”更加羞恥的稱呼,它除了年齡差,更具有極其深刻的“背/德感”。
溫淺控制不住自己去像這些亂七八糟的,發誓下次趙欣再拉着她翻牆看P站S/M區新出的小視頻時,她一定要拿着學校食堂出品的月餅把趙欣給砸死。
心髒撲通撲通飛快跳了好一會兒,溫淺終于小心翼翼擡了擡眼,悄悄看向坐在前方副駕駛上的沈蘇禦。
沈教授依舊閉着眼睛,似乎這些對話于他而言,全都無關。
曾良低頭刷了會兒手機,溫淺将手放在門框上,不知道該如何打招呼,才能沒那麽唐突地下車離去,過了好半天,一直沉默不語的沈蘇禦,揉了下額角,
突然輕描淡寫地開口,
“還是叫‘老師’吧。”
……
……
……
下車的時候,溫淺感覺自己就跟踩了棉花似的,整個人都在打轉,輕飄飄摸不着北。
繼而也就完全沒注意到,沈蘇禦和曾教授又忘記把提到的話題給說完,十佳歌手只是提了一嘴,問了句“是不是想要票”,
然後,然後就沒再繼續說下去。
仿佛這就是他們這種人的說話方式,什麽事似關心,實則沒有一丁點兒的承諾。
但溫淺還是很激動,沈蘇禦最後那一聲“老師”,仿佛丘比特的箭,直接插/到了她的心窩正中央。他準許她叫他“老師”,她不是他的學生呀,小心思什麽的,應該還沒被看破吧……
外面的陽光剛剛好,深褐色的落葉洋洋灑灑飄了滿滿一街道。
溫淺背着小兔子書包,蹦蹦噠噠從學校南門往宿舍樓走,S理工大進校門是要刷學生卡的,正逢中午飯點兒,門外站着好多進不來學校的美/團餓/了麽騎手。溫淺自己肚子有些餓,她知道趙欣肯定還在等着自己給她投食,于是便順道去了南門口旁邊的“蟹黃灌湯包”店,打包了兩盒灌湯包捎回去。
銀色的奧迪車沒有直接離開,而是依舊靜靜地靠在馬路邊,左側的車窗角壓着S音大的通行證,有學生從旁邊路過,都會下意識地打量一圈。
沈蘇禦抱着胳膊,懶懶洋洋地盯着車窗外、穿着鵝黃色衛衣紮着小啾啾的女孩兒,背影一蹦一跳的,衛衣挺厚,怎麽看都感覺就跟一只笨笨的小黃鴨,搖搖擺擺。
他稍稍有些晃神。
曾良拿出墨鏡戴上,瞥了眼旁邊的好友,雙手握在方向盤,一言不發。待到背兔耳朵書包的“小黃鴨”完全消失在他們的視線中,沈蘇禦頭一偏,問他,
“你不走?”
眼下正值一點過十五分,距離去文化廳約好的一點半,還差一刻鐘。
從S理工大到文化廳,十五分鐘剛剛好。
曾良油門一踩,順着馬路往文化廳的方向開始徐徐前進。
中間經過一個挺長的紅綠燈。
老曾的運氣不太好,一路連着撞上紅燈,等綠燈的功夫兒,他看到沈蘇禦靠在門框上,從手機通訊錄裏翻了個號碼,
撥通。
嘟——嘟——嘟——
“喂,簡校長。”
S音大的一把手大校長,就是姓“簡”。
這個姓,在S市,并不是很常見。
曾良立即挺直了腰。
沈蘇禦倒是語氣随和,仿佛就在跟家裏長輩說話似的,一字一句都說的那麽滿不在乎。哦不對,如果曾教授不知道對方是他們的大校長的話,
他會更加覺得,他那好友正在通話的人,更像是家裏的小輩。
“……”
“嗯,學生會這種地方,雖然就是給學生們提供一個展現自我的平臺,但是搞到跟外校撕破臉,是不是也不太好?”
“……”
“我就說說,也不必當真,小孩子嘛,哈哈!”
“……”
“那還真是麻煩校長您了。”
“……”
艹!果然是大校長!!!
曾良吓得大氣不敢出,S音大的大校長絕非善茬,曾教授家境也不賴,但進了S音大任職後,見到大校長,還是得服服帖帖。
沈蘇禦事情說完,很快就挂了電話。
手機往旁邊的凹槽內一扔,繼續閉上眼睛享受外面灑進來的秋日暖洋洋的陽光。
這人倒是曬不壞,皮膚依舊常年冷白皮。
最大的那個紅綠燈路口,曾良的車果然又被堵在了59秒紅燈下。曾教授扶着方向盤,等着紅綠燈,
好半天,開口跟沈蘇禦說道,
“前年市公安局的太子,玩了個大一的學生,結果失手給搞出來人命。”
“……”
“到現在還在裏面蹲着呢。”
“……”
“他爹雖然沒沈伯伯權力大,”
“但要是放在早幾年,撈他那還不是一句話的問題。”
“……”
曾良見他沒什麽反應,紅燈過了,一拉手剎,繼續說道,
“這些年對這種事兒,查的還是挺緊的……”
沈蘇禦依舊閉目養神,甚至連氣息都一絲都沒變,手指按壓着額角,慢慢悠悠地開口,
“我又不玩那個。”
曾教授話音一頓,打了圈方向盤,車身轉過一個彎道,
文化廳就在前面不到五百米處,紅色的頂尖尖都可以看得到了,
“您老人家是不玩女人。”
“但當年玩別的人,”
“大家可每次、都要為那個被您盯上的人、捏一把汗。”
“……”
“老沈,你玩人,那都已經不能用‘毛骨悚然’來形容了……”
“怎麽不叫我‘小沈’了?”沈蘇禦笑了一聲,繼續揉太陽穴,神色相當放松舒适。
曾良:“……”
曾教授頓了一下嗓子,斟酌着語句,一字一句小心地道,
“所以你‘照顧’那個小姑娘,其實是有什麽關系在裏面嗎?”
“她是沈伯伯的、什麽……故交?”
“……”
“不是。”
沈蘇禦終于睜開了眼,
按着額角的手,停在了眉骨前。
曾良:“那你……”
沈家的家教裏,沒有“玩女人”這三個字。
沈教授悠閑地倚在副駕駛的車玻璃前,隔熱膜将原本就被秋風吹得湛藍的天渲染上一層更深邃的墨色,男人下巴壓在柔軟的白色高領毛衣邊緣,書卷氣十足,
“小時候,我跟我父親說過,想養一只小貓咪。”
“七八歲的年紀,都對新鮮事物很感興趣。”
“小貓咪,也真的是寵物店裏賣的那種。”
“……”
沈蘇禦:“結果我父親就很生氣,幾乎是暴怒,将我叫到了書房。”
“呵斥我,小小年紀就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
曾良握着方向盤的手,微微滲出一絲冷汗。
在他們這個層次的圈子裏,動物小貓小狗,向來不是真真正正寵物的代名詞。
秋日的陽光蕭瑟又燦爛,将車內人的輪廓都鍍上了金邊,曾教授一個轉方向盤,車子四平八穩甩入VIP停車位。
文化廳的正大門,早已恭候好文化局最高層次的領導班子。曾良拉了手剎,拆開安全帶,扭頭想跟旁邊的人說句“到了。”
轉身那一瞬間,
他卻看到——
午後白茫茫陽光下的沈教授,正垂着眸,
窗外文化館的綠化帶叢,有兩只應該是專門養在保安廳的小貓咪。
沈蘇禦看向那小貓的神色,很溫柔,是真的溫柔。
可明明那麽柔情似水,
裏面卻半分溫度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