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今天江鶴直播的時候戴了原桓榷送的那條圍巾,原桓榷默默用小號發了條彈幕。
【新圍巾真好看】
他是江鶴貴賓榜前幾的大佬,彈幕框大得非常誇張,江鶴的水友都很眼熟他,看到他的彈幕,紛紛注意到了江鶴的新圍巾。
【鶴鶴今天怎麽突然戴圍巾了】
【基地很冷嘛】
【最近降溫真的很厲害,老公要注意保暖呀】
江鶴面無表情扯了扯圍巾,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地說:“整個基地的空調都壞了,凍死人。”
他比不得流年那些熱血的小朋友,畢竟也是二十六歲高齡的老人家了,怕冷得很,江鶴連訓練都不願意打,又不想窩回房間消磨時間,便裹了好幾層衣服,還把原桓榷給他買的圍巾給戴上了,縱使是這樣,他手指還是凍得生疼,按鍵盤的動作都笨拙了好多,三四發子彈都沒有狙中對面山頭的人。
“圍巾?別人送的。”
“泡面怕冷,房間裏窩着呢。”
“管這麽寬幹嘛?”
“這他媽怎麽還有這種弱智發言,房管做不做事?”
“冷死了,打完這局不播了。”
江鶴待着不舒服的話心情就會極差,淡漠和煩躁都挂在眉梢,蹙起眉的模樣比周遭的空氣還要冷冰冰。
“鶴哥,熱水袋充好了。”
江鶴扭頭接過流年遞來的滾燙的熱水袋,臉色稍緩,問道:“修空調的人什麽時候來?”
“教練說馬上了,你還冷嗎?我去給你買點暖寶寶。”
江鶴擺了擺手:“不用了,我打完這局下播了。”
彈幕紛紛刷起流年弟弟好貼心之類的,江鶴兩只手都緊緊貼着熱水袋取暖,游戲裏的人趴在毒裏一動不動,直接被毒死,他朝流年颔首。
“流年——”
“怎麽了?”
“幫我關下電腦。”
直播畫面最後停留在流年湊到江鶴電腦前幫他關掉電腦,卡頓了一下之後只剩滿屏無家可歸的彈幕,原桓榷摸出手機給江鶴發了條微信。
【原桓榷:哥,出來吃火鍋嗎?】
過了一會,江鶴懶洋洋發了條語音過來:“冷死了,不去。”
【原桓榷:我給你送圍巾,你給我回禮一頓火鍋行不行嘛?】
【原桓榷:今天好冷,吃火鍋熱乎一下。】
【原桓榷:我去基地接你,車裏空調調高點,你可以少穿點出來。】
“啧。”江鶴不爽地看着原桓榷兀自決定好事情,他有點煩躁,但擱這冷冰冰的基地待着更煩躁,還不如出去搓一頓火鍋來得痛快,他很快發了條微信過去。
【江鶴:快點】
能在FB工作日光明正大曠班的也就只有江鶴了,他出去的時候還碰到了二隊隊長和幾個青訓生小朋友,一見到江鶴就兩眼亮晶晶叫着鶴神鶴神,江鶴倒也不是傲,只是他實在懶得處理人際關系,于是微微颔首便出了基地門,一出去就看見原桓榷那輛嶄新的路虎,以及站在旁邊等他出來的車主人。
“又買新車了。”江鶴斜了他一眼。
“便宜車。”原桓榷貼心地幫江鶴開了門,不讓金貴的祖宗把自己的手拿出來受凍,車裏的空調溫度開得很高,江鶴一進去就被暖氣層層包圍,他輕聲舒了一口氣,等到身體完全暖洋洋之後,眉梢的涼意稍褪。
“圍巾很襯你。”原桓榷一邊轉動方向盤一邊往自己這邊看,江鶴冷哼一聲。
“我還心疼你買個圍巾花萬多塊錢呢,怎麽不留着錢還車貸啊。”
原桓榷咧嘴一笑:“全款提的。”
“靠。”江鶴被他一噎。
“哥你賺的也不少啊,沒見你花什麽錢。”
江鶴哼哼兩聲:“留着錢娶老婆。”
“那應該是沒機會了。”
江鶴懶得搭理他,白了他一眼,便靠着車窗沉沉睡了起來,昨晚淩晨基地的空調線路就因為中央空調而全部斷掉,江鶴在房間裏被凍醒,狼狽地裹着被子,睡得昏昏沉沉,可算是到了暖和些的地方,他漸漸泛起困意。原桓榷把音樂關掉,把空調又升高了些,輕緩地行駛在路上。
一直到火鍋店門口,江鶴都沒醒。
他縮在副駕駛座的角落裏,一頭金黃的發懶懶散在羽絨服上,還有一些鑽進臉頰旁,柔柔貼着白淨的肌膚。江鶴睡覺的時候特別安靜,睫毛安靜貼着卧蠶,呼吸平穩,跟泡面特別像,偶爾蜷縮着手指,從鼻子裏溢出幾聲哼咛。原桓榷小聲喚了句哥,沒得到回應,于是他伸手輕輕蹭了蹭江鶴緋紅的臉頰,溫熱柔軟。
在原桓榷還想再繼續做點什麽的時候,江鶴輕輕顫着睫毛睜開眸子,把倏地清亮的目光落到原桓榷身上,他睡覺的時候那股慵懶的勁如數消散,眉眼間又換上了熟悉的冰冷疏離。
“幹什麽?”
原桓榷若無其事收回手:“到了。”
原桓榷和江鶴都是無辣不歡的肉食主義者,火鍋底料點的最辣的那一款,兩個人呼哧呼哧滾着熱辣辣的湯送下去好多牛肉羊肉,吃得江鶴鼻子不停吸着鼻涕,原桓榷抽了張紙遞給他,還順便把剛撈上來的肥牛放到江鶴碗裏。
“我好久沒吃火鍋了,每天訓練都好忙,我們教練搞了好多方案,按着我們不停練。”特別是原桓榷那天曠班回來,訓練賽也越來越多,過兩天還約了FB和好幾個戰隊打。
江鶴舌尖都被辣的充血,嘴唇紅豔,吐出來的話卻是冷冰冰的:“你們戰隊這麽菜,練再多也是無濟于事。”
江鶴話語間難掩嫌棄:“我都不知道你們那個顧緒是怎麽進的一隊,除了充數還能幹什麽。”
原桓榷哪裏聽得懂他話裏的酸味,反駁道:“他就是意識差了點,畢竟年紀還小,醫療兵知道怎麽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夠了嘛。”
“哼哼,同樣十八歲,他的意識能比得上流年半個腳趾頭嗎?”
原桓榷臉色一變。
他的變臉在江鶴眼裏可是變相維護顧緒,原桓榷轉會後經常帶着顧緒一起玩,大家都知道他們關系非常好,甚至還有傳言說原桓榷轉會是為了顧緒,雖然這消息假,但江鶴還是非常不爽,他現在已經是原桓榷的對手,而顧緒才是他的親親隊友,江鶴冷冷道:“算了,不說了。”
原桓榷還耿耿于懷流年今天給江鶴獻殷勤,那樣子好像都恨不得把江鶴十根手指頭都捂在懷裏,他可不打算不說了:“流年當真這麽好?”
“還行,帶一帶能帶出來的。”
“有我當年好嗎?”
隔着氤氲的霧氣,江鶴看不清原桓榷的表情,要是互相把對方放在隔壁戰隊一起聊天的關系,評價雙方的隊員都算不上什麽大事,但原桓榷要生生把舊事挑出來,氣氛瞬間變得有些尴尬。
而原桓榷和流年誰更好這個問題,偏生原桓榷是最沒有資格問的人。
“有。”江鶴淡淡道。
原桓榷動作一頓,把碗裏最後一顆花椒挑了出來,他像是完全沒聽到江鶴回答似的,把夾好放涼的菜遞到江鶴面前:“土豆冷了,可以吃了。”
江鶴興致缺缺:“不想吃了。”
原桓榷把鍋的溫度調低了些,霧氣漸漸散去,露出他那張精致的臉,正凝視着江鶴,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你別生氣,你說誰好就誰好,誰菜就誰菜。”
江鶴狠狠磨了磨後槽牙,原桓榷這個家夥,總能在氣人和示弱之間來回切換,弄得江鶴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憤憤道:“我沒生氣。”
“我給你夾了好久。”原桓榷指了指江鶴面前的碗。
“真是娘們唧唧的。”江鶴一邊罵他,一邊拎起筷子把松軟的土豆塊送進嘴裏。
中途原桓榷說去上廁所,江鶴就先去把單買了,誰知道回來的時候原桓榷還沒上完,怕不是掉進廁所裏了。他百無聊賴的坐在椅子上玩了會手機裏的小游戲,原桓榷這人可算姍姍來遲。
“你去哪了……”
一個暖呼呼的熱水袋猛地被塞進江鶴手裏,原桓榷一身冰涼的霧氣,雜糅着溫熱的火鍋店裏的空調,他正微微附身,神色認真溫柔,把江鶴的手輕輕塞進形狀可愛的熱水袋裏。
原桓榷指尖微涼,貼着他的手腕,江鶴卻感覺自己的手腕都快要火似的燙,他瞥開頭:“怎麽還搞了個這麽可愛的。”
原桓榷表情認真虔誠:“因為适合你,鶴神的手要好好保護起來。”
江鶴一路上都揣着那個白色的小貓熱水袋,裏頭的溫度包裹着他的十指。
“我把充電的和暖寶寶都放在袋子裏了,你等下帶回去。”
江鶴沉默了一下,然後緩緩說:“你看我直播了?”
“是啊,看到流年那個臭崽子在你面前端茶送水,真狗腿,難怪你這麽護着他。”原桓榷酸溜溜說完之後,在紅燈前穩穩停下,車裏溫度非常舒服,紅色的光柔柔打在原桓榷的側臉,把他鋒利的眉和眸勾得極其深邃,他扭頭看向江鶴,目光灼灼。
“哥,我也給你端茶倒水,你也偏心偏心我吧。”
作者有話說:
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