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咖啡
“親親”這兩個字令李聽夏的眉頭一跳，繼而蹙起，他用挑剔的眼神看着辛摯。
辛摯平時接觸的長輩或是朋友都對她關愛有加，把她當成小公主一樣寵愛，這種充滿質疑又帶着壓迫的眼神她還是第一次遭受，被李聽夏這麽一瞪，就算她心理素質優于常人，也感受到了不小的壓力。
她的笑容轉瞬即逝，也換上了一副叫“你惹不起”的面孔。
但是這突然的沉默就好像是在認錯，她的柔美長相也實在不是那種板起臉就很會很嚴肅的那種，工作室宣傳于小怡、司機助理孫森和剛進來的化妝師都在看着他們，心裏不約而同想的都是戴五萬塊的表又怎麽樣，還不是會被夏哥收拾得服服帖帖。
這時彌漫突然開始手抖着操作電腦，鼠标噼啪一陣響，“等、等等，我還沒有打印劇本。”
試讀劇本昨天唐華華直接轉發給了彌漫，本來是讓她讀的，可唐華華見辛摯剛畢業什麽也不會的樣子，就打算把這種比較簡單的文字性工作交給她。
誰知道彌漫又忘了打印，那疊材料裏根本沒有劇本。
李聽夏不再關注辛摯，對彌漫說，“打好了給我一份。”
彌漫連聲答應。
唐華華這時終于挂斷了電話，過來叫了一聲，“李老師。”
“華姐。”
“我跟事跟您說。”
“什麽事？”
“這次不只有段之梁、邵雲峰兩個人跟你争這個角色，我問了楚導的一個副導演，他說方正宇也報名了，邀請名單裏沒有他，他是自己聯系的楚導。”
李聽夏想了想說，“這名字有點熟悉。”
唐華華有一絲無奈道，“他就是之前和你對戲被你訓過的小孩，也是爆出你耍大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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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有這麽回事。”
“這次他的背後可是喬氏集團，他能找到楚澤也是喬澤章喬小姐牽線。”
“那又怎樣？”李聽夏從來都将演技實力放在第一位，不會管這些亂七八糟的關系。
唐華華努力使他清醒，“依劇本裏男主角的年齡來看，他更适合這部電影的主角。再加上他的關系……”
之後的話不言而喻。
“華姐，別的我們操控不了，只能做好分內事。”
“……”唐華華知道就是這樣，李聽夏根本聽不進去她說的話，更別提讓她去處理關系了。
當時在方正宇買營銷號黑他的時候她就建議他，不要在乎別人演得怎麽樣，多管些閑事還遭人嫌，他又不是表演老師，把自己的演好了就行了，但是李聽夏卻說方正宇态度不端正，會影響到整部戲的質量。
可這也不影響你的片酬啊。唐華華心裏苦，帶這麽一個刻苦自律的演員本來是件大好事，但她發現他要操心的并不比其他經紀人少半分。
“那就這樣吧，下午一點半開會。有沒有問題？”唐華華放棄說服李聽夏，問工作室的幾個人。
“好的。”
“沒問題。”
衆人一齊回答。
彌漫給坐在桌旁喝水的李聽夏遞了一份劇本後，又給辛摯打印了一份。
辛摯還悶悶不樂呢，想起男人那眼神她心裏就硌得慌，翻劇本時還帶着情緒。
“不好意思啊。”彌漫道歉，“是我沒打給你。”
辛摯看看彌漫的大黑框眼鏡和她身側耷拉的兩個小辮，笑了一下，說，“沒事。”
“快看吧，下午開會的時候要讨論呢。你先讀劇本，夏哥最看重這個，其他的我來掌握就好了。”彌漫主動拿走其他的資料。
“好啊，謝謝。”
李聽夏在國內是頂尖的功夫演員，這一行已經無人出其右，但是功夫電影的市場有限，和文藝片或者劇情片比起來，對演技的展現力度太小，通常只能靠精彩的武打片段來調動人的觀影熱情。
他一直想嘗試不同類型的電影和角色，不過好的導演更青睐那些專門出演類型片的那幾個演員，而不會考慮他這個功夫明星。
因此，楚澤導演給的這次試鏡機會十分難得，如果他抓住了，他的演藝道路就會有更多的可能性。
并且這部電影還與功夫有關聯，是講一個年輕人在江湖中經歷種種，由一張白紙變得複雜多變的故事，其中有考驗演技的黑化情節。
但是導演給的劇本卻只有短短的兩頁。
這兩頁正是男主角澹臺燕與他師父褚丹的對手戲，是一向對師父唯命是從的男主角與師父的價值觀發生了沖突而産生的一段對話，臺詞激烈，而且每一段字數很多，富含哲理，要記下來需要耗費一定的時間，而要記熟的話，一天的時間太過緊張。
但是所有人都是昨晚才收到劇本的，試鏡時間也都是明天。
李聽夏昨晚已經在平板上讀過兩遍，讀第一遍時，他感嘆編劇水平牛掰，第二遍時，他開始領會男主的心理活動，那種想要打破師父禁锢卻又不想背叛師父的矛盾心情，那種身在深淵卻向往光明的掙紮與痛苦。
他坐在桌邊，安靜地讀着劇本，工作室裏所有的人和事此時都已與他無關。
辛摯也将劇本讀了兩遍，她同樣覺得寫的不錯，但因為沒有李聽夏的職業敏感性，她對這兩頁紙也就是單純地覺得不錯而已。
而且裏面劇情她都掌握了。
她問彌漫，“李……夏哥為什麽要讓助理讀劇本啊？”
彌漫眼神還停留在她的資料上，過了三秒才擡起來，她對辛摯說，“夏哥會聽我們的想法，也會讓我們和他對戲。”
“那那些打雜的活兒都不用幹了？”
彌漫聽到打雜二字有些驚訝，辛摯這樣一個新人居然這麽形容自己選擇的工作，不過想想好像是這麽回事，她說，“一樣做呢。”
“啊？那當他的助理也太難了。”辛摯郁悶。
彌漫笑了笑，繼續讀資料了，她還要将方正宇的資料看完，包括黑料，動态，人際關系等。這是唐華華的要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但是李聽夏就不會讓她們關注這些。
辛摯讀了兩遍掌握了個大概之後，覺得沒什麽意思，就四處打量起來，工作室裏現在很安靜，大家都對着電腦屏幕各忙各的，唐華華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她有些手癢癢，想開游戲。
好像不太好吧……
辛摯默默地摳了會指甲，然後她擡了下頭，望向桌旁的李聽夏。
李聽夏還在看那兩頁紙，她不明白有什麽好看的，試鏡的時候把大體意思說出來就可以呀。
男人右手拿着筆，時不時地在紙上劃上一道杠，劃完後還往上寫幾個字。
雖然不怎麽喜歡他，但帥哥認真起來的樣子還是很養眼的。
說起來他們倆都不算認識，點頭之交現在都算不上。
李允微跟她聊天時也說了，助理只是一份工作，不要太過懶散，也不要太過執着。
不就是兩個月麽，很快就過去了。
好吧，剛才的抑郁心情一掃而光，為了打發這一段無聊的時光，她決定出去買咖啡。
她已經在樓下的咖啡店辦了會員卡。
“彌漫，我出去一下，二十分鐘後回來。”
“哦，好的。”彌漫頭都不擡。
很快，辛摯提着六杯咖啡上來了。
她給大家一人一杯，換來了多聲謝謝，工作室裏緊張的氣氛緩和了些。
然後，她就拿着最後一杯卡布奇諾準備給李聽夏。
當彌漫注意到時，辛摯已經走到了李聽夏面前，還說了一句，“夏哥，給。”彌漫根本來不及提醒。
其他人的目光都聚了過來，大家都等着看李聽夏的反應。
果然，李聽夏從那兩頁紙上擡起了頭，兩根骨節分明的手指夾着筆，他冷冷地盯着辛摯，說，“我不喝咖啡。”
“嗯？”
“辛摯是吧，對工作上點心。”李聽夏的薄唇開開合合，一句話冒了出來。
辛摯有點聽不懂了。
不喝就不喝吧，好心買咖啡給他，他還特意訓她？辛摯想掀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