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再沒見過比儲征更混蛋的男人了!盡管他背着我跟別的女人好,甚至讓別人有了他的孩子,我都沒有想象中的恨他。只因為我兩次撞破他的溫柔。是,我承認,我沒有想象中的大度,都說人心似拳頭,我的手掌就那麽大,握起來頂多也就是個饅頭大小,這點空間裝夠了家人再裝一個他都嫌擁擠,更別說再給那女人挪出那麽點空隙來。愛拼才會贏,我不想拼,自認為拼不過,我看那肚肚裏容下的光景,比我們的婚期都長,早在他回來之前我就想清楚了,我特麽才是半中間插|進來的那個。
我獨自一人默默舔合傷口這麽久,退一萬步的講,我甚至做好了攤牌後被抛棄的準備。可是然後呢?我為自己做了這麽長時間的心理建樹,好容易往心房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殼,他告訴我什麽?他居然說想抱個孩子回來!
呵,怎麽能是這樣呢?我看着他的表情,想确定他這話的真實度,我懷疑我産生了幻聽,又或者,前幾日所見到的一切都是我的幻覺。他咬着牙,下颚微微凸起,這話該有多難以啓齒,聽得我都不忍了。這到底算什麽?如果那不是他的愛人孩子,他憑什麽對別人如此溫柔貼心甚至萬事俱到,如果是他的孩子愛人,那他又是怎好厚顏無恥拆散人家母子倆?愛我麽?我扯扯唇,這話不過只能我自己說給自己聽聽罷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一下子坐起來,只覺得這會兒腦子裏渾沌成了一片,刺刺的發疼,悶悶作響。
他半張臉隐在灰色裏,嘴緊緊的抿着,眼色沉沉,似有衆多道不出的情緒。我的委屈他一點都不懂,我舍不得他,我現在只想撲進他懷裏大哭一場,可是我不能。我一想到那可能是他的孩子,心裏的涼意一陣蓋過一陣,既然有喜歡的人幹嘛還來招惹我,有誰拿着槍杆子逼他了麽,他到底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我覺得自己還小,并不是生小孩的時候,可看到別的女人要給他生寶寶了,我心裏嫉妒的發慌。
要不是還聽得到自己沉沉的心跳和漸漸發涼的四肢,我甚至懷移是不是連空氣都靜止了。他是在斟酌該怎樣與我探讨這件事麽?還是不忍告訴我事情的真相?見慣了他幹脆利落的處事作風,如此不安沉寂的他讓我感到陌生。我險些就要把自己所見脫口而出,一句話到了喉嚨,梗在那裏卻怎麽也出不來,原諒我的膽小懦弱,我只是怕親手打破了全局,這一夜便把自己曾暗暗以為的幸福翻篇。
良久他才出聲,聲音不大,沉沉低啞“先睡吧,明天我再告訴你?嗯?”
我不喜歡如此拖沓,不果斷的他,可這一刻又在該死的慶幸,我暗暗與時間較勁,久一點,再久一點。其實在內心深處,我早就料想到了結局不是麽?
我木讷的坐在床上不知要怎樣與他做下一步的交流,卻又隐隐覺得或許這是我與老公的最後一夜。我從未如此矛盾過,這感覺讓我漸漸發慌,原來什麽東西都勝不過時光,它一點一點的将老公的所有滲透進我的生活裏,無知無覺。
這個話題就此戛然而止,突兀卻又理所應當。我垂着腦袋不發一語,頂上懸着漂亮的吊燈,細碎的水晶鑽合着燈光折射到我裸|露的皮膚上,我愣愣看着手臂上點點碎芒,心情麻亂卻又怪異的平和。
我聽到老公重重的嘆了口氣,将一只手穿過我的小腿扶着我的腰将我抱起。我低着眉不去看他,順從的勾住他的脖子,由着他抱我。沐浴露的香味鋪了我滿鼻,還是我親自挑選的味道。他輕輕的将我放在床中央,挑起薄薄的涼被蓋上。我目不轉睛的盯着他看,生怕他忽然消失在眼底,沒有安全感。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竟然在他眼裏瞧見一絲小心翼翼和不安,還透着些疼惜。他胡亂的拿手撥弄了兩下頭發,将未幹的毛巾拿到浴室挂好,接着我聽到嗡嗡的電吹風的聲音,沒兩下就停了,很快出來,關了燈,這下真的陷入了黑暗裏。屋外有光穿過那層薄窗紗透進來,我瞪着眼,一瞬不瞬的看着那道熟悉的身影踏着暮色而來。
他掀開被子一角鑽了進來。我還是側着身看他,沒有一絲過去的意思。
夜色一點沒能阻止我好視力的發揮,我居然還能瞧見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子沉沉發亮,像是要把我吸進去。他支起一只胳膊撐着臉,側身看着我。光被他擋在身後,我只瞅得他背後微微發亮的白布紗,黑黑的人影鑲在上面倒也好看。
我伸出一只手附在他臉上,從眼睛開始,沿着他的輪廓細細描畫。我第一次對着老公做這麽矯情的事,大多時候更喜歡騎到他身上勢單力薄的耍流氓,看電視劇的時候總覺得這動作很夢幻,想不到今天的我也小言了一把。其實老公算不得多帥,我一直默默覺得他的身材比起容貌對我更有吸引力。勺子一眼便點破了我腐女的真相。我喜歡老公的線條,每一筆都讓我內心掀起千層浪,手指一點一點下滑,從耳郭到下巴,再是喉結。
老公大大的手一下握住我的小蹄子,夜讓他的聲音更富磁性“乖乖。”
Advertisement
凸起的喉結傳來震感,弄得我指尖發麻。
我擡眼看他,黑暗中,兩雙眼睛不期而遇。将我的手包進他略微粗糙的手裏,放在腰間。
“嗯?”
“你相信我麽?”他聲音有些不穩。
我想了一下,搖搖頭,如實回答“不知道。”說完之後只覺得包着我的手緊了一下。
他探過身子,溫溫的鼻息打在我臉上,略帶涼意的吻落在我眉間,眼越發的黑亮,那墨色弄得我心口泛疼。他說“對不起”。
沒有說明原由,只是一句對不起。在他以為我不知情的情況下跟我說這三個字,他大概以為我不懂,可我明明已然曉得事情的輪廓。嘴角不受控制的向下,鼻頭發酸,我閉上眼,生怕他瞧出我隐隐泛起的淚花。我以為這樣就好,卻不想眼淚還是不争氣的從眼皮子底下繞出來,順着眼角滾落,濕了一片。溫熱,後是發涼,印在臉頰上,灼得我生疼。
“知道對不起為什麽還要做對不起的事?”
我咬着牙生怕瀉出一絲哽咽,較平時發重的鼻音還是出賣了我的情緒。他伸手探到我臉下,覆在枕巾上,一頓。然後摸索往上,輕且緩慢的滑過我眼角,一點一點的蹭去淚跡。“別哭,明天眼睛該腫了。”粗糙的大手輕輕的在我臉上摩擦,最終穿過發間,将我完全移進他懷裏。緊緊的抱着,勒得我生疼,像是要鑲進自己體內。他俯在我耳邊低喃又像嘆息“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在我掌控中發生的。”
我拿手指在他胸口畫圈圈,眨眼的時候睫毛掃過他的鎖骨,我感覺他微微顫了一□,一時興起多眨了兩下眼。他想也沒想就像平常一樣賞給我家小PP兩個大耳光。我忽然發現自己習慣了有這麽一個人躺在身邊,習慣了屁股時不時挨個小板,習慣了膩歪在一個人懷裏,整個人張牙舞爪的往上貼。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最初我是在适應一個人到兩個人的改變,我以為自己還在适應期,原來我早就默默認可了他的存在,而他,又成了我新的一項習慣。從現在開始,我是不是又要倒着去過那段光陰?就像倒帶播放一般……
“老公……”我把玩着他胸口的豆豆,“我們是不是要分開了?”
他将我往懷裏拉進一點“只要你不想,就不會。”
我默不作聲,我心裏大概是不想的,卻又莫名的篤定了這個結局,他真傻,暫且不說我願不願意,也要看公公婆婆願不願意,要看那孩子願不願意。這算什麽呢?又哪個媽媽願意孩子一出生就離開自己,一出生就管別人叫媽?
環住老公的腰不置一語,明天會有一個頭了,我不想為自己決定什麽,被動的接受一切就好。忽然有些慶幸,慶幸自己提前了解了一些足絲馬跡,慶幸這段婚姻還只是剛剛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吼吼,你們能懂得乖乖的心情麽?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