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做了好長的一個夢,夢裏充斥淡淡的酒氣及煙草香,有個聲音一直萦繞在耳邊,他不住的說“再等等,你再等等,過一陣子就都好了。”我被困在夢裏,那聲音宛若枷鎖,逃不開,亦不舍得逃開。它像一根誘|引着我去品嘗的棒棒糖,明知蛀牙很疼,卻還是貪戀它的甜膩。等我大汗淋漓的自夢中醒來,忍不住唏噓,怎麽辦呢?我何時成了一個自私的人,我最後是怎樣回答他的呢?我說讓我考慮看看……讓我考慮看看?呵,多簡單的六個字,我摸摸依舊心跳如鼓的左心房,真是沒出息,你什麽時候愛他如此?我竟一點沒有察覺。
我從來不是一個悲觀主義者,不愉快的事情轉眼便忘了。勺子說我這樣的性子挺好,傻氣,有些人總愛把事情的擴大化,自顧憐憫,自覺不幸,于是一頭栽進了自個想象出的泥潭中,煎熬,深陷,不可自拔。我忽然發現自己越來越向那類人靠近,掘了個深坑,威武的挺進,不入死胡同不肯罷休。原以為半年的相處,不過是習慣了一份依賴,我就想啊,習慣了他的存在感罷了,再熟悉回來就好了。可這陣子我一想到曾經疼我寵我的人要擁着另一個姑娘,抱着他們的小孩,三口之家,其樂融融,我就沒法開心起來。原來她們說的愛會痛是這樣子。我想大概我是愛上他了。
我還是不明白老公讓我再給他一點時間是什麽意思,時間這東西太難算了,給他時間等孩子出生?除了這個,還有什麽?我不知道了……我的腦子向來不太靈光,要不然也不會後知後覺的等來事情的發生,更不會糊裏糊塗的連人帶心一并把自己交了出去,這委實太輕易了。原先我便以為除了離婚再也沒有什麽方法能更好的解決這件事了。莫名其妙的,我成了一名受害者。現在,那個人出現在我面前,他那副樣子,他說不要離婚,我便心軟了……何必說心軟呢,也不過是屈從了自己的心。我想信他一次,看他要怎樣與我交代。我想給自己一次機會,我特麽太貪戀那種有他的感覺了。
豆芽她們來的時候我正睡在李昱林搬進來的躺椅上曬太陽。這人也太會享受生活了,我住了二十幾年,居然沒發現這麽個消遣方法。
“喲喲,比我想象中的好麽,我就說,男人算個什麽東西,理不清自己那點破事,還老連累別人。”豆芽一進門嗓子便扯開了,完全把我這當成了自己的家。
這幾個果然是算準了湊在一塊兒一起來的。璐璐後腳進門,随手把門一關,三人就圍了上來。瞅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愣是想瞧出我是少了哪一兩的肉。
“乖乖,你現在是打算怎麽辦呀?離婚?”璐璐首先切入正題,都不給我一些緩和的機會。
“那還用問,肯定是得離的,乖,你告訴我那女人是誰,我不教訓她一頓不舒服。前些日子我還惱姓楚的那東西髒,原來姓儲的也不幹淨,楚儲不分家,丫就是倆愛胡噴的移動精|子庫。”豆芽憤憤,明明兩人都心情很好的私奔去度了個蜜月回來,現在又嚷嚷這事。
勺子往她腦門就是一敲“說什麽呢”扭頭看我,一臉嚴肅“你想好了沒,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
我扯扯嘴,“沒想好呢。”抱着枕頭把臉埋進去,聲音嗡嗡的傳出“原來想着不離是不行的,可我舍不得,儲征來找過我,他也說不離,我這會兒快迷茫死了。他到底什麽意思呀,想的我腦子快炸掉了!”
“艹!還有這麽不要臉的!丫的這是想左擁右抱呢!都有人給他生娃了,這是要你做後媽呢?你讓他過來,我就算跟姓楚的談掰喽也要揍他一頓!”豆芽很激動的摩拳擦掌,袖子都別到了手腕上,然後又扭過頭看我,一臉認真謹慎“乖乖,你前夫打拳厲害不?我看他的身形不錯,像我這樣的黑帶高手還是能贏的吧?”
前夫……前夫……我想抽她!
早幾天我就在想一個問題,我要是離婚了,那我必然還要再開始下一段婚姻。二十四的芳齡,頭頂一個二婚的光環,這個想法簡直讓我夜不能寐呀!“你們都趕緊給我結婚去!這一個個什麽動靜都沒有,我已經經歷了結婚離婚,甚至還極有可能再來個二婚!我才二十出頭,怎麽活的比我老媽還有水準!”憂傷這個詞已經完全無法表達我內心深處的憤懑之情。丫個老男人,我越想越不解氣。
勺子想了想,咬了一下唇,輕輕的問“或者你可以這麽想,你年紀輕輕的,就把婚姻這東西想的透徹,閱歷都比我們多了不是一星半點,這也算得上是收獲?”
去他的閱歷,誰拿婚姻當閱歷啊!!!!!
我終究還是被拉了出來,原本打算去唱歌,結果都到門口了,璐璐腦門一拍,行程作罷,理由無恥到不行了,說什麽我這嗓子,進去就是麥霸,肯定抱着話筒不肯撒手,然後傷心女人系列金曲必得循環到明日東方之既白。這死女人,都這時候了還不讓着我點,讓我發洩發洩怎麽了,是能把她唱哭還是怎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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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近來是越發沒人品了。
三人商量了一番,還是認為購物這種揮霍的土項目更能解壓。我哪裏有不聽的道理,以前是老公養着,以後老公養別人了,我得自力更生,這麽大的人了,老向爹媽伸手要錢也不好,這會兒三個富婆都說了今個的錢算她們頭上,我要是不積極的揮霍一點,對得起我自己麽?肯定對不起呀!
掃了一大圈,站得我腳跟都有些發軟。幾個人還在那樂此不疲的讨論幾款新上市的包包,跟她們說了聲,退出來,估計是在家把水喝多了,小腹那鼓鼓的,憋的我難受。
從廁所出來,沒走兩步便聽到有人叫我,哦,大概是在叫我。“林小姐……”這聲音不是很熟,我往邊上看了看,确定就只有我一個人了才轉身。一回頭我就後悔了,我不認識她,但她那突兀的展示在空氣中的肚子,讓我一下便知道了她的身份,當下真心有一種如遭電激的感受。
這人真好笑,我都沒找上門呢,她倒自己送上來了,雄赳赳氣昂昂的,倒是我略顯氣弱。我盯着那肚皮,甚至惡心腸的想,也不知我拿針往上面戳上一戳,會不會跟氣球漏氣了一般癟掉。我一定是瘋了,這女人也病的不清,她是太相信我了,還是太相信儲征了,預産期在即,居然有心情來逛商場,還主動出現在我面前。儲征會放心她一個人出來?我忍不住往她邊上望了望。
“他不在。”像是覺察我的顧慮,她說“是阿姨陪我來的,”指了指廁所,“我在這等她,就看到你出來了。”她上前幾步,聲音還是如上次聽到一樣好聽,別人聽得享受,我卻覺得像是有根針紮進我心裏,撩|撥得我隐隐的疼。我果真還是介意的,我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不是聖賢,也不願做聖賢,我以為可以屏蔽掉那部分不愉快的回憶,原來還是不行,直到她真實的出現在我面前我才知道。
“你叫林乖?你好,我叫尚莉晴,你可以叫我莉晴。”她見到我依舊笑得如同三月桃花開,我是領過證的人,為嘛別扭的只有我一個,這個世界太不公平了!不是我太善良,就是她臉皮太厚!這人上來就把握住着主導地位,顯然早早便打聽過了關于我的事。我不知道這些都是老公告訴她的,還是她通過某些渠道知道的,不管怎樣,我都不喜歡。我對她的了解,除了李昱林所轉述的只言片語再無其他,就連她的名字我也是前一刻才從她嘴裏知道的。我一點也不想跟她玩這種假意和善的虛僞把戲,就當是我心眼兒小也好,脾氣沖也罷,我只是不相信她一點都不介意我的存在,就像我不可能不介意她的存在是一個道理。
其實最初我還有點憐憫她,她不愛老公怎麽可能願意為他生孩子?也許她當初确實為了夢想把老公暫且放在了一邊,她大概以為以他們之間的情分,老公能等她幾年,卻不想再出現時已是物是人非。她讨厭我是理所應當的事,相愛的明明是他們,可名分是我的。可是她今天出現了,不應該是這樣的,原諒我的偏見,我自顧的将她定義為虛僞。我從來就不否認自己的小氣霸道,她搶了我的人,再好我也不會喜歡。更何況,如今我的名字還寫在他家的戶口本上,她肚裏懷着孩子又怎樣?難道不應該護着自個的球離我遠遠的麽?這是吃定了我好欺負不成?!
我極力做出不以為意的樣子,側頭看她“嗯?有事?”
她倒是挺沉得住氣,笑容不改,落落大方“之前聽阿征提過你,剛才一見,忍不住就叫出口了。其實也沒什麽事,就是一直都想見見你,當面跟你道個歉,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首先,我在她臉上看不出一絲抱歉的痕跡,再者,我一點都不相信儲大王八會在她面前提起我,最後,我讨厭她叫我老公阿征!我早說了,我林乖乖跟着勺子她們混久了,什麽沒學會,裝卻是一把手,更早之前我還說過,別人犯我一分,我還人一厘!不就是演戲麽,電影看多了,想不學會一點都難。萬幸我腦子犯抽,想着等着領離婚證的時候再矯情的摘下婚戒。我不動聲色的将右手舉到胸前,左手無意識的摩擦無名指上的戒指,下巴擡起,眉毛一挑“那你道歉吧。”
她決計是沒有預料到我會這樣答複,臉上的錯愕表情看的我分外解氣。原來我也可以如此黑心無愛,果然人的潛力是無能的。
“對,對不起……”說這話的時候她沒有看我,我猜她一定極不甘心吧。要我,我也不會甘心的。所以我說,何必呢,兩不相幹豈不是很好?
“抱歉,我不接受。”這是實話,不然呢?我捅你一刀再去求你原諒可以麽?有個年齡大點的阿姨從廁所出來,正往我們這邊走。我也不想與她多談,女人何苦為難女人,這話說的真對“聽說你快生了,這時候多在家裏呆着吧。”終究還是不夠狠心,說完這句我轉身就走了。
沒走兩步就聽到後面傳來她與那阿姨的談話聲,“阿姨,我們回去吧,我有些乏了,再不回去阿征該擔心了。”
我特麽一定是瘋了,她這話就是說給我聽的,我剛才到底是怎麽忍下那口氣,沒上前賞她一巴掌的!
作者有話要說:估計是你們之中有哪個可愛的讀者老是過來刷看我更新了沒,以至于我上個章節的點擊居然比上上章高……為嘛不舍得留個言呢~
你們可以保持沉默,最好下個章節貼出來的時候你們還能保持沉默……如果那時候你們還是沒有棄文,我只能說:我愛你!一萬年……
發燒頭疼,終于碼完了,明天要去醫院……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