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逆襲勇者的炮灰未婚妻22

他是蛇類魔物和人類不顧兩族天生對立的角度,在血海深仇中□□生下的混血,人身蛇尾,一出生就被丢棄。

從他有記憶開始,他的名字就是怪物和雜種。

不僅是人類憎惡厭棄他,血統純粹的魔物也不承認他是同類,一旦他靠近便是一頓毒打和羞辱。

他原以為自己就要迎着這些厭惡的目光,茍且偷生一輩子,直到他遇到了尤梨大人。

第一次有人那麽溫柔的跟他說話。

她是一位強大又高貴的魔法師,在他瀕臨餓死的時候,不僅賞賜給他食物吃,之後甚至還屈尊降貴地給他療傷。

他漫長的人生,黑暗又荒蕪,忽然有了一簇溫暖的光芒。

其實他從未奢求過什麽,他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低賤,可以多跟大人說句話都是上帝的恩賜,所以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夠躲在暗處默默守護大人,能盡微薄之力能夠回報那位大人,就夠了。

可偏偏這都是奢望。

那日他大意之間被人類抓捕,被賣入了鬥獸場,作為人們取樂的對象,被關進籠子裏和野獸厮殺搏鬥。那段漫無天日的記憶太過痛苦而已經變得模糊,只有想要再見大人一面的念頭是他咬着牙活下來的唯一支柱。

最後半死不活的他被低價賣給了一個變态的巫師當做黑魔法的試驗品。

那些可怕的魔法要麽讓人全身奇癢劇痛,要麽讓人如同被火燒冰封,要麽便是讓人神志不清,只能看見可怖的幻境。

那麽多個日日夜夜,他都只能靠呢喃着她的名字汲取力量,支撐着自己活下來。

後來,他好像還是沒有撐過去。

失去意識的瞬間,在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之中,有冰冷的聲音問他——想要複仇嗎?明明一輩子什麽壞事都沒有做過的他卻被殘忍地折磨致死,想要向這個世界複仇嗎?殺光所有生物,只留下尤梨一人,以後這片大陸便是他和她二人永生的伊甸園。

這個聲音繼續說道,只要他同意将身體借給它寄生,它就會幫助他找到尤梨,他将和她在這個世界獲得極樂,而這個世界,永遠都只有他們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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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膽怯懦弱的他抖着聲音說道:好。

一念堕魔。

很不舒服。

好像有什麽東西把自己纏得很緊……

尤梨意識昏沉之間,朦胧中感覺到有什麽黏膩而濕滑的東西,正像個八爪魚一樣緊緊纏繞在自己的身上,她怎麽推都推不開,很難受,尤梨甚至感到胸口一陣窒悶,喘不過氣來。

可偏偏她眼皮就像重若千鈞那般,怎麽都擡不起來。

“尤梨,尤梨,尤梨。”

似乎有人抵着她的耳朵,不斷地低聲呼喚她的名字,這人皮膚的溫度很低,他只是貼附在她的身上,便讓尤梨下意識覺得一陣冰涼不适,就像是條陰冷濕滑的蛇一般。

蛇?

尤梨心頭一驚,掙紮着吃力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條通體漆黑的蛇尾,此時就像捕殺獵物那般正緊緊地纏繞攀附在自己的身上,讓她喘氣都困難。

她眨了眨眼睛,發現頭頂是一處溶洞,她的視線繼續順着蛇尾望上去,随之是光裸的男性胸膛和一張熟悉的臉。

只是原本這張清俊的臉大半部分都已被惡念魔氣侵蝕,一道道扭曲斑駁的黑色游絲就像是有生命一樣在他裸赤的肌膚上緩緩游移,他見尤梨醒了,慢慢地湊攏過來,幾乎快跟她臉對臉地貼在一起,露出一個病态癡迷的笑來:“尤梨。”

原來預言裏的深淵魔物是他?

尤梨下意識地深吸了一口氣,随即冷聲道:“放開我。”

蛇人充耳不聞,他似乎已經徹底被怨念和貪欲侵襲,完全失去了意識和神智一般,繼續不管不顧地往她身上蹭,身下的黑色蛇尾随之用力,就像是想要汲取溫暖一般,将尤梨纏繞得更緊。

尤梨吃痛,她皺起眉毛,動作艱難地從衣擺的暗兜裏掏出魔杖,施了一個攻擊性的術法,暗紅色的光團正中到蛇人的胸膛,蛇人因為劇痛下意識地放松了蛇尾,胸膛處留下一道幾寸長的傷口,鮮血淋漓。

神志不清的蛇人愣在原地傻傻地看着尤梨,表情呆滞,似乎透着幾分疑惑。

尤梨連忙趁着這個時機往後和蛇人拉開距離,烏木魔杖防備地直指蛇人的喉嚨。

殺了他。

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可看着那張熟悉的臉,她不禁想起那夜滿身是傷的蛇人雙眼通紅,哽咽着說道:“謝謝大人,大人對我真好,從沒有人這麽溫柔地跟我說話,從來沒有……”

不知道為什麽,她的手指竟然在發抖?

然而就在這不過短短幾息,蛇人胸膛處那道原本猙獰可怖、血流不止的傷口竟然已經愈合了。

他現在的強大早已經超出了普通魔物的範疇,他已經被大陸生靈所形成的怨念和仇恨所寄生,幾乎已經失去神智,只殘存殺戮和複仇的念頭,而只要大陸還有一絲欲望和貪念還在,他就是不死不滅的。

只能用銅戒的力量殺死他了。

可一向雷厲風行、殺伐果決的尤梨這次卻罕見地有些遲疑,她能對仇敵一擊斃命,對這只身世可憐的蛇人卻是心存不忍,竟然有些下不了手。

他并不是壞人,只是被這團擅長魅惑人心的怨念附身,失去了理智才變成了一個只知道殺戮和複仇的怪物。

就在這時候,忽然蛇人像是想到了什麽,表情一變,蛇尾尖突然興奮在地上打轉,突然向山洞深處爬去,讓尤梨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看着他消失在拐角。

不好,難道他是感知到了危險,想要逃跑嗎?尤梨心底下意識地冒出這個想法。

不過很快他又去而複返,懷裏竟然抱了一大堆亮晶晶的東西,多得他雙手都快要攬不住,他立馬讨好地湊到尤梨的跟前,像是獻寶一樣遞給尤梨。

全是一些價值連城的稀世之寶,應該是他率着魔物侵襲其他種族的領土之時,從寶庫裏掠奪而來的。

尤梨眼露震驚,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明明他作為寄生體已經快要被怨念和仇恨侵蝕殆盡,只記得向大陸所有的生靈複仇,幾乎只會屠戮虐殺的他殘餘的那麽一點神智,竟然依然記得想要讨尤梨的歡心,本能地想要讓她高興起來。

這讓她怎麽下得去手?

“主人,你在做什麽?!快動手啊!”橘貓再也忍不了,從虛空浮現,恨鐵不成鋼地怒吼道,甚至連胡須都在顫動:“他根本對你不設防,你快動手啊,你再不殺掉他,你的任務就失敗了!”

任務失敗?

不,她不能讓自己費了這麽多心血卻功虧一篑。

尤梨用手抓住挂在脖頸上的銅戒,心神意動,銅戒很快像是有呼應一般漂浮起來,在她的掌心裏發出刺眼的光芒,流光四射。

她從這團光芒裏抽出一把鋒利的長劍,冷冷地看着眼前魔氣缭繞、早已變成怨念寄生體的蛇人,步步逼近,欲要一劍貫穿他的心髒。

尤梨的裙擺在地表摩挲搖曳,發出刺耳的聲音,雙眼猩紅而渾濁的蛇人卻只是木楞地看着尤梨持劍靠近,毫無反抗和攻擊的動作。

似乎現在殺掉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她為什麽就是下不了手?

尤梨踉跄往後退了一步,長劍從指縫滑落,在即将跌落之瞬化為一道流光,重新化為銅戒,她偏過頭去,聲音喑啞地詢問系統:“難道真的沒有其他辦法……”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正張開嘴巴準備說話的橘貓瞳孔猛然一縮,在它渾圓漆黑的眼眸裏,倒映着蛇人猛然猙獰扭曲的表情,他甩着蛇尾巴猛地撲向尤梨的身後,獠牙尖利,泛着寒光。

原來是寄生在蛇人體內,早已成了精魄的怨念感知到了危險,趁着尤梨心軟,強行壓攝住了蛇人殘餘的一點點神智,控制着蛇人趁尤梨不備欲要偷襲尤梨。

電光火石,須臾之間,橘貓甚至連提醒背過身去的尤梨的時間都沒有。

尤梨似乎也隐隐感到了不對勁,她連忙轉身,一頭仿佛被摩伊拉女神用陽光和風鈴木紡織而成的金發在半空中揚起一個弧度,夾雜着飛濺的血花,她纖細濃密的眼睫毛也被盡數沾染了粘稠的血跡,睜開眼睛都有些費力。

似乎整個世界都被流淌的血色所漫布,她呆呆地蹲下身子,像是才驚醒過來一般扶住渾身無力的他,連手都在無意識地發顫。

他在最後的瞬間掙脫了桎梏,神智恢複了清明,甚至寧願選擇自殘也不願傷害到尤梨。

“大人,我就要死了,可不可以賜我一個名字?”蛇人眼中不再是一片猩紅和渾濁,他無力地笑了笑,一邊劇烈地咳嗽起來,吐出大口血沫,而那道貫穿他胸膛的傷口再也無法愈合,他的面色越來越慘白,臉上密布的黑色游絲和周身包裹的魔氣緩緩消散,他慢慢地伸出右手,似乎像是想要觸碰尤梨的臉頰,卻又像是怕玷污她般飛快地挪開了手。

而那團從蛇人身上剝落的黑色魔氣竟然又在半空中凝結成形,飛速地逃竄離開。

尤梨回握住蛇人的手,一邊低聲安慰他給他治療,一邊驚疑不定地詢問着橘貓:“那團怨念是舍棄了他這個宿主,竟然逃走了?”

橘貓點了點頭:“這只蛇人竟然還尚存良善,在這生死瞬間迸發的信念太過強大,那團怨念再也壓攝不住他的神智,控制不了他,又已經感知到了生命威脅,現在恐怕是逃走去尋找新的宿主了。”

“新的宿主?”尤梨下意識地皺攏眉心,卻又慢慢舒緩,長松一口氣:“那我便再也沒有顧慮了,接下來就是把這團怨念和它的新宿主一同消滅。”

恢複神智的蛇人趴在尤梨的懷裏,連頭都不敢擡,尤梨溫暖的魔力流淌進他的身體,傷口逐漸愈合,他滿臉通紅地垂下頭去,蛇尾巴難耐地在地上盤旋打轉,尾尖顫抖,他不敢多看尤梨一臉,磕磕絆絆地低聲道:“大人,你不要浪費魔力給我療傷了,我,我不配……”

“行了。”尤梨用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間,輕聲問道:“科爾溫,你喜不喜歡這個名字?”

科爾溫,有着柔和的眼睛的人。

一團黑氣飛速地在半空中逃竄飛行,很快逃進人跡罕至的密林深處,像是成了精一般瑟瑟發抖地鑽進一顆黑黢黢的樹洞。

可是這般逃匿躲藏終究不是辦法,它需要宿主,只有吸食着別人的怨念和仇恨,它才不會消失,甚至還會變得更加強大。

忽然一陣奇異的芳香傳來,是瀕死之人強烈的怨念與仇恨,這團黑氣精神一震,連忙上撲下蹿地循着這股氣息趕去。

“賤人,一群該死的賤女人,都抛棄我,我以後定要把你們都碎屍萬段……”一個氣息奄奄、重傷難愈的男人低聲喃喃着,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不甘地望着天空。

想要複仇嗎?只要你願意把身體借給我寄生,我不僅會幫你複仇,還能幫你完成一統大陸的雄韬偉略。

突然,一個冰冷的聲音突兀地在他腦子裏響起,對于他卻是猶如天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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