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會想你
感謝看文! 昨天沒更,很抱歉,今天更肥肥的一章,明天開始講高中
十四.
廚房傳來嘩嘩水聲,樂知攸縮在沙發角落裏聽着,猜想會不會是小馄饨把他吃得食物中毒了,才讓他有了剛才那一場可怕的幻聽。
祁開說,可能要和他分開一段時間了。
掰着手指頭從一年級數過來,如果不算寒暑假,那麽他們分開最長的時間就是每年的勞動節和國慶節,或許是江語帶他出去玩兒了,或許是祁開一家出門旅游。
樂知攸喜歡傻樂,所以才得了個 “小二貨” 的昵稱,祁開也總愛罵他笨蛋,但他從來不是真的笨蛋。
他知道,那句分開前的 “可能” 是多餘的。
樂知攸抱住膝蓋,把臉深深埋進臂彎裏。
水聲停了,腳步聲慢慢走近。
祁開抽兩張紙巾,把茶幾擦擦幹淨,之後空氣裏一陣安靜,連衣服摩擦的細微聲都聽不見。
樂知攸突然慌了,猛地擡起臉,看見祁開就站在沙發前靜靜地看着自己,一顆瘋跳的心髒才落回胸腔,落得太重,砸下去的餘音回響在耳朵裏,一下一下猶如擂鼓。
“我以為……你走了……”
後怕的哭腔憋不住,樂知攸眼淚滾滾地自省:“我、我明明,去年生日許了願的,希望自己,不要一遇事就沒出息……”
祁開實在受不了,跪到地毯上為他擦臉,手心手背濡濕一片,怎麽也擦不幹。
他徒勞地說:“別哭。”
別哭,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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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自己也說不出口了,眼裏發熱,五髒六腑都擰絞在一起。
樂知攸拉住他的手,從抽噎到放聲嚎啕,到最後難過得一下接着一下不停地啜泣,睜着紅腫如核桃的雙眼試圖說話,卻幾次開口都沒能成功。
祁開一直拍着他的後背,哄他道:“不着急。”
樂知攸搖搖頭,勉強嗚咽:“祁開…………”
這一切到目前為止,都和祁開預想中的一模一樣。
他做了那麽久的心理準備,可是有什麽用。這個他陪在身邊長大的小朋友,好像根本就沒有長大,腦袋裏不知道又會出現什麽樣的畫面,是不是那只愛吃柚子的小狗扔掉了柚子,屁颠屁颠地跑走了,再也沒有回來過。
“我本來,打算到下周末再告訴你的。”
祁開哽咽,捧着樂知攸哭皺的臉蛋,一字一句慢慢說。
“越早告訴你,你就會傷心得越久。可要是等到臨行前才告訴你,那之後你傷心難過,我都陪不了你了。”
樂知攸哭得頭昏腦漲,也累得沒有力氣:“我……我好傷心啊……”
祁開拿過一個靠枕當枕頭,讓樂知攸慢慢躺下。
他坐到地毯上,就坐在樂知攸眼前,樂知攸不滿足,邊抓他邊嗡聲道:“再過來一點。”
兩個腦袋湊在一起,樂知攸還掉着淚,把沙發打濕一大片。
他說:“你也哭了……”
祁開抿了抿唇角,低聲道:“我也難受。”
才歇的哭意再度泛濫,樂知攸念着祁開的名字一遍遍哭顫,說自己也不想的,不想再哭了,可是忍不住,要怎麽辦,要怎麽辦。
樂知攸埋進抱枕裏,希望窒息感能讓自己停下來,他渾身發抖,耳朵也失聰了,只能聽見尖利的長鳴刺穿腦海。
下一瞬,所有的感覺又全部回歸,他被抱在他熟悉的懷抱裏,耳邊有輕聲哄,哄不出什麽花樣兒,比起江語來說簡直差太遠了,只會翻來覆去三個字地叫他,樂知攸。
樂知攸筋疲力盡,手心軟軟地抓住一片衣角,好半晌才飄出一句話來。
“我太沒出息了……我搞的,像生離死別……”
說完不等祁開吱聲,就 “呸呸呸” 地又道:“沒有……沒有……只有我,太沒出息……”
茶幾上甜美的奶油草莓終于受到寵幸。
樂知攸躺在沙發裏,他剛被伺候着用熱毛巾擦了臉和脖子,整個人發洩一通過後心緒平靜不少,熱乎乎的毛巾也給他安慰,讓他像個被蒸軟的團子一樣乖乖地癱成一團。
祁開喂給他一顆草莓。
“那你們,過年,還在這裏,過嗎?”
“……可能不在,聽我爸說,要去小伏都暖新房。”
樂知攸有氣無力,草莓嚼着嚼着就嚼不動了,鼓着一邊的臉蛋兒奮力思考,眼皮也睜不太開,太腫了,好重,千斤重。
“一月份,過年,一月初,就要,放寒假。”
“嗯。”
樂知攸用沙啞地嗓音含混道:“那我們,可能,還有半個月,就要,天南地北了。”
祁開放下盤子,雙手垂到地毯上,揪着上面的短絨毛輕輕揉撚。
“我好困呀……” 樂知攸咽下草莓,喃喃道,“我能閉上眼嗎?”
祁開說:“睡吧。”
他站起來走到樂知攸的卧室裏,整個房間透着溫馨的雜亂感,被子柔軟堆疊,桌上書本零食胡亂放着,小提琴豎在牆角,沙發上全是亂扔的衣服。
祁開站了幾秒,彎下腰撿起布偶娃娃,一只長角的小鹿,舊得起了好多毛球,他把它放到椅子上,随後簡單地收拾起房間。
他冒出一個幼稚的想法:能帶走點什麽嗎?
收拾完,再從衣櫃裏拿出一條毛絨毯,祁開回到沙發旁,看見樂知攸還睜着眼睛,濕漉漉的,像是又偷偷哭過一輪。
“睡吧。” 祁開為他蓋好毯子,坐在地上守着他,“等你媽媽回來了我再走。”
樂知攸鼻音濃濃地 “嗯” 了一聲,交顫的眼睫上沾滿淚珠,他埋進毛毯裏擦擦,悶聲道:“我想了,沒什麽大不了的,五一我可以去找你,暑假也可以,十一也可以。”
祁開摸摸他頭發:“嗯,都可以。”
又補充:“我不會像何承南那樣,一轉學就消失不見了,我 ---”
“他那麽讨厭,你不要把自己和他放在一起比較。”
祁開輕輕笑了一下:“我天天和你視頻。”
樂知攸睡着了。
鼻尖是紅的,眼睛是紅的,臉蛋也被淚水浸得泛紅。
之前哭得那麽委屈不甘願,現在又安靜得全天下最乖。
祁開悄悄湊去,親了親那片舒展的眉心。
一覺無夢,樂知攸醒過來時已經是傍晚了。
他分不清時間,屋裏亮着柔和的小燈,好像入夜了一般。
“媽,” 樂知攸小聲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江語在茶幾前用筆記本辦公,聞聲摘了眼鏡坐到他旁邊去。
“沒多久,看你睡得沉,就沒叫你。”
樂知攸愣神片刻,啞聲道:“媽媽,祁開呢?”
“回家去了。”
“…………你知道嗎,祁開要走了。”
“嗯,他和我說了。”
樂知攸拱一拱,裹着毛毯擠到江語的腿上去,一邊享受頭發被撫摸,一邊慵懶地傾訴。
“他也舍不得我,還跟他爸爸媽媽說要一個人待在這邊兒。你猜他爸爸媽媽同意了嗎?”
哪還用猜,江語溫聲道:“換做是我,我是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的,我……我當時太傷心了,接受不了,可是在聽到他爸爸不同意的時候,心裏又松了口氣。”
江語耐心道:“嗯,是為什麽?”
“因為……祁開一直都和他爸媽生活在一起,要是為了我和他們分開的話……我、我也不能同意啊……”
樂知攸看着那盤草莓,可目光又好像沒有落在上面,虛虛地散着,他回憶道:“雖然已經過去兩年了,但是……但是我有時候還是會很想爸爸……而他才只回來和我們一起生活了一個月……”
江語心疼地輕嘆,再開口卻又換了個語調:“那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好麽?”
樂知攸仰起臉看他媽媽:“什麽好消息,我已經開始開心了!”
“那就是 --- 我升職加薪了!”
樂知攸爬起來,真是太醜了,臉都腫了,頭發也亂成鳥窩,咧嘴笑起來更是傻裏傻氣。
“恭喜江語女士升職加薪!”
江語揉他一把:“去洗個臉去,晚上我們做大餐。”
十二月底期末考試,考三天,最後這天正好是聖誕節。
教室外下了很大的雪,天空灰沉,地面卻白皚皚得很亮堂,整個鳶蘭銀裝素裹。
樂知攸捧着暖寶寶單手答卷,還要忙着拿紙擰鼻涕,注意力不太集中。
這是最後一門科目了,樂知攸有點想破罐破摔,反正前兩天也都考得很差勁。
同桌趁着老師晃去走廊,趕緊碰碰樂知攸:“第八題選什麽?”
樂知攸小聲道:“A,錯了不怪我。”
老師又晃悠進來,提醒到:“還有十分鐘交卷,抓緊時間。”
十分鐘,算了,不寫了。
樂知攸往桌上一趴,嘆一口氣,心道,他這口破罐子碎成了渣渣。
不知道祁開考得怎麽樣,肯定很好吧,他在這虛度時光的時候,祁開應該在通篇檢查,畢竟轉校後會插班到哪個班,全看這次期末考的成績。
聽說是小伏都最好的中學,高中部的重本錄取率全國前十。
有幾個晚上,樂知攸躺在被窩裏不睡覺,抱着手機就泡在網上,查這所中學的封閉式教學到底是怎麽個封閉法。
不僅高中部實施此法,初中部三年級也同樣。據在校網友透露,電子設備全部上繳,只在每個月最後一天允許使用手機,其他時間身在題海,與世隔絕。
樂知攸想要逃避現實。
他從那天之後,每天都裝作真的沒有什麽大不了,和平時一樣念念叨叨沒心沒肺,依舊揣着他不喜歡的香草味營養奶去走廊上和祁開說話,一邊催他幫自己消滅牛奶,一邊和他分享屁大點小事兒。
可是到底要怎麽樣才能逃避現實?
他聽不進老師講課,也寫不進作業,課本試卷像漿糊,把他越發遲鈍和愚笨的腦袋糊得渾渾噩噩,什麽都懶得去想。
樂知攸摸着腕上的長命小鎖偷偷難過,猜想今晚的自己是不是又會沒出息地把枕頭哭濕。
鈴聲響,交卷放假,下周一再來學校拿成績單和寒假作業。
祁開比樂知攸先出教室,沒在門口等,直接進二班去拎樂知攸的書包。
“打車回吧,路上冷。”
祁開看他還抽鼻子,連眼角都是紅的,擔心他感冒變嚴重。
樂知攸不肯,問:“考得好嗎?”
祁開點點頭:“還可以。”
那就是特別好。
樂知攸笑起來:“煩人,我都考哭了,好多題都不會。”
祁開給他戴好手套和帽子,再把暖寶寶放進他大衣裏捂着,行動上怕他受風受寒,嘴上卻問:“樂知攸,想不想打雪仗?”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給聖誕節添足了氣氛。
兩人踩着長長的腳印回到山海觀,把書包放在六角亭裏,轉身就加入混亂的草坪雪仗中。
大人小孩全都在撒歡兒,嬉鬧尖叫讓戰況格外激烈。
樂知攸搓了好大一個雪球,扔不遠,還沒砸到祁開就落到地上摔粉碎,祁開卻手下不留情,害得樂知攸渾身上下也就剩一個腦袋沒沾上雪沫了。
樂知攸玩兒的小臉紅撲,唔啊啊地大叫:“祁開!”
祁開颠着一個雪球:“這兒呢。”
樂知攸:“吃我一掌!”
還沒沖過去就被雪球砸中心口,心怦怦跳,好像中了愛神丘比特的聖箭,一個無力招架就倒進了積雪中。
樂知攸四仰八叉,對着浩浩蕩蕩的天空放聲大笑,喊:“祁開,祁開。”
祁開走過來拽他,拽不動,哄道:“起來,着涼了。”
樂知攸雙手握住他反向用力,就不起,撒潑耍賴一樣,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卻又淚眼汪汪。
他說:“祁開,我好開心啊。”
說完就再也忍不住,在一衆嘻嘻哈哈的笑鬧聲裏肆意大哭。
祁開把樂知攸背回家了。
背回去,脫掉外套和圍巾,接一杯熱水給他捧着,再下樓去把書包拿回來。
樂知攸小聲道歉:“對不起。”
祁開半跪在他面前,摸摸他手,還行,挺暖和的。
他說:“笨蛋。”
他們一起拉了會兒小提琴,樂知攸拉累了,就坐在床邊看祁開為他演奏《四季》。
江語回來時聽見悠悠琴聲,遂走過來靠在門框上。
她笑道:“下午姥姥給我打電話,問我們今年什麽時候回去,她好早點熏臘味。我說今年不是我說了算,我得回家問問樂樂。”
祁開把小提琴放回琴盒裏,看樂知攸盤着腿左晃右晃,臉上悲傷不見,只見一枚淺淺的小酒窩。
他道:“都行,我還是聽你的吧。”
江語便轉去問祁開:“你們什麽時候走?我聽你媽媽說,你們這房子已經租出去了,就等你放寒假了?”
祁開 “嗯” 一聲:“可能,就下周二吧。”
晚上江語邀請祁開一家來吃飯,做得豐盛,桌上其樂融融,家長們都知道兩個孩子感情好,經此一別,可能要到大學才能再見面了。
祁開爸爸琢磨道:“要不樂知攸也去考小伏都高中?”
江語笑着搖手:“我對我們家樂樂沒有什麽要求,健康開心就行。那所高中壓力太大,他考不考得上先不說,我肯定是一點都不能放心。”
祁開媽媽笑嘆:“孩子們還小,未來長着呢,到時候考去同一所大學,不就又在一起了麽?”
初三一年,高中三年,犧牲四年的時間換來大學四年在一起。
樂知攸覺得自己被安慰到了,他在桌下碰碰祁開的腳尖,說:“那我們以後考同一所大學,好嗎?”
夜裏大雪未停,仍在以寂靜無聲的盛大之勢席卷天地。
江語已經睡了,樂知攸去客廳接水喝,捧着水杯站在落地窗前欣賞雪景。
什麽都瞧不清,只有昏暗的路燈下能望見簌簌的飄雪。
慢慢地,樂知攸蹲到地上,跟着大雪一起無聲地落淚。
他睡不着,失眠好久了,除了哭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他就是沒出息,就是舍不得,就是好害怕。
半晌,有一聲輕微的鈴聲鑽進耳朵。
樂知攸回到卧室,鑽進被窩裏把自己緊緊裹住,這才點亮手機。
小狗妹妹:睡了嗎?
柚子:沒有呢。
小狗妹妹:來給我開門。
樂知攸瞪大眼睛,一下子就撲騰起來沖去客廳,他打開大門,看見祁開就穿着一身睡衣,冷得直發抖。
“你怎麽過來了?”
“想你了。”
樂知攸 “嗚” 地就撲到祁開身上,抱得緊緊的,語無倫次地問:“是來睡我的嗎?是來和我、和我睡覺的嗎?”
祁開兜着他一點點往卧室裏挪,“嗯嗯” 地應:“是來哄你睡覺的。”
卧室門關緊,反鎖。
兩人鑽進被窩裏,蓋着同一床棉被手腳交纏。
樂知攸又哭又笑,還故意道:“你好不害臊,你從來不說想我的,你今天怎麽開竅了啊?就哄我開心是不是?”
祁開抹他臉:“再哭就不想你了。”
樂知攸樂得連冒兩個鼻涕泡兒,被祁開 “咦額” 地好一頓嫌棄,要爬起來給他找紙好好擦擦。
樂知攸拽他:“別走別走,枕頭旁邊就有紙。”
祁開反手去摸,摸到了,連扯三張呼到他臉上:“埋汰。”
樂知攸任他嫌,一只手牢牢地抓在他睡衣上不松開,等擰幹淨了,紙團被祁開接手過去扔進垃圾桶。
“你爸媽知道你過來嗎?”
“不知道。”
“噢,那、那你明天早上再回去麽?”
“嗯,我給他們留紙條了。”
樂知攸心滿意足,舒服道:“你比暖寶寶還熱乎,你好燙。”
祁開就把他摟得更緊一點:“哭氣包。”
樂知攸輕飄飄地 “唔” 了一聲,懶得骨頭都軟了,靜靜地聽了半晌呼吸聲,才特別小聲地開口問:“你知道嗎?其實,就在你告訴我你要走的那天,我其實想了好多。”
祁開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他耳朵:“想什麽了?”
又說:“這麽瘦,長胖點。”
樂知攸 “噢” 一聲,被管得渾身舒坦,也不知道得意個什麽勁兒,一邊得意,一邊乖乖聽話。
“我想,我能不能讓我媽媽帶我一起也搬家到小伏都去,既然你沒辦法留下來,那我們一起走不就可以了嗎?”
“可是我媽媽跟我說,說她升職加薪了,很開心,是好消息。”
“我之後反省自己,我好自私,我怎麽會這麽自私。”
樂知攸仰起臉:“我爸不在家,我媽媽一個人把我帶大,她在熟悉的地方打拼了這麽久,我卻因為一己私欲,想讓她換個陌生的地方重新再來。”
祁開揉揉他頭發:“你當時太難過了,稀裏糊塗的,不怪你。”
樂知攸又埋回他肩窩裏:“還好我沒有說出來。”
“嗯,還好你沒有說。我也是之後才知道我爸要把我轉去那所中學。柚子,我要食言了,我可能沒辦法天天和你視頻。”
樂知攸模糊地支吾道:“祁開……我還反省了,我太黏人了……”
祁開笑起來:“是夠黏的。”
半晌都沒人再講話,房間裏亮着一盞床頭燈,幽幽的暖黃。
就在祁開以為懷裏的人已經睡着了時,樂知攸溫熱的吐息拂到他頸窩裏。
“祁開,我好害怕,我還是很害怕。”
祁開低語:“不怕。”
“你交了新朋友把我忘了怎麽辦?封閉的學校,同吃同住……小狗愛上吃香腸……”
祁開扯扯他耳朵:“吃什麽香腸,我是去學習的,埋頭苦讀。我要是考不上,我爸能讓我再複讀一年。”
“好慘。”
祁開輕輕一笑:“你也要好好學習,我們考同一所大學。”
“我會的,你考大學的本科,我考大學的專科。”
祁開又扯他耳朵,扯完又揉揉:“也行。”
好晚了,淩晨幾點,整個城市都睡了。
樂知攸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流起淚,細細地在祁開的懷裏抖。
他嗡聲:“我怎麽辦啊……”
祁開也沒有辦法,拿紙給他擦臉蛋,擦完親了親他臉蛋:“樂知攸,你會想我嗎?”
樂知攸閉着眼:“會。”
他已經好困了,卻不敢睡,怕睡醒了就沒有了。
祁開又問:“會想我嗎?樂知攸。”
“會的。”
祁開仍問,慢慢地,像催眠:“會不會想我?”
“……會。”
祁開覺得安心:“我也會想你。”
樂知攸卻已經迷糊了,嘴唇微微一動:“……會。”
祁開看着他,看了好久好久,低語道:“寶寶。”
床頭燈也熄了。
房間籠罩在黑暗裏。
有一枚親吻,比雪花還要輕柔,悄悄地落在樂知攸的唇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