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就怪你
三十八.
鬧劇在校園保安匆匆趕來之後徹底結束。
何承南被捉拿進巡邏車裏帶走了,那麽大一只Alpha,因為吸入了大量帶有麻醉效果的抑制劑,從頭到腳都癱軟成了一只酒醉般的小蝦米,被拽着胳膊拖上車時,還嗚嗚啊啊口齒不清地想要争辯些什麽,被無情地無視。
巡邏車開走了,空氣裏屬于Alpha的信息素也都消散不見。
宿管阿姨關心了一番樂知攸,見他只被壓制沒被咬,也沒有被迫發情的跡象,便徹底松了口氣,說教兩句後就抱着滅A器回到宿舍樓裏,繼續追她的連續劇。
紀念也是小蝦米,半醉的,被路棠扶着坐在草坪裏,搖搖晃晃,晃兩下,索性直接睡倒下去。
他慢吞吞道:“我差點……”
差點也被抓走了,被當成同夥共犯抓去送進派出所---當街襲擊Omega,按嚴重程度,今晚這罪名須得輔導員通知家長,還需拘留十五日并且認錯寫檢讨才能被釋放。
紀念說,嘴巴還不太利索:“上回看他,就不爽。”
“現在爽了麽?”
“爽了。”
路棠盤腿坐在一旁,牽着紀念的手輕揉他虎口:“打那麽重,我看他臉上都流血了。”
紀念扯着嘴角樂:“活他的該。”
那束無辜的鮮花最終還是扔進了垃圾桶。
花捧裏的蘋果香甜可愛,樂知攸握在手裏不忍浪費,遂一個一個挑出來,全都送去給宿管阿姨了。
送完,樂知攸回到草坪上,對路棠和紀念鄭重道:“大恩不言謝,下次我一定請你們吃飯,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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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棠笑起來,卻仍是心有餘悸,他擔憂道:“下次,我怕他出來以後更加發瘋。”
“希望我快些好起來吧……”樂知攸嘆氣,真的死裏逃生般被吓到發蔫,“他以為我在騙他……我真騙他的時候他深信不疑,說實話的時候他又偏偏不信……”
紀念納悶,用眼神朝路棠疑問,沒得到解答不說,還被路棠用手心蓋住了眼睛。
這就是不要問的意思,于是紀念乖乖癱着當啞巴。
路棠說:“你先回宿舍吧柚子,你臉色還是好差勁。”
“嗯……那你們還在這待會兒麽?等下怎麽回去?”
“攙着慢慢走,也不遠。”
就在同一個校區,隔着一個花園廣場就是外語系Alpha宿舍樓。
樂知攸猶豫:“要不我打電話給祁開,要他開車過來?”
紀念趕忙:“別!”
路棠直樂,擺手趕柚子走:“我沒帶鑰匙,記得給我留條門縫。”
樂知攸拿着羽毛球拍回到宿舍,燈還亮着,被他心裏別扭地關掉了,整個屋子頓時陷入漆黑之中。
桌上有光閃爍,是手機的呼吸燈。
樂知攸有點心不在焉,游魂一樣跌在椅子裏,全身的力氣好像在這一瞬間全部耗盡。
他盯着光暈發呆片刻,随後才癡癡呆呆地拿起手機解鎖,看到祁開五分鐘之前給他發來兩條消息。
小狗妹妹:[暴打柚子.gif]。
小狗妹妹:[貼貼柚子.gif]。
像是終于從受驚中找回被吓飛的神智,樂知攸嘴巴一癟就受不住了,他打字到:祁開,你在忙嗎?
祁開秒回:可以忙裏偷閑。
既然如此,樂知攸立刻一個視頻電話就不管不顧地打過去了。
屏幕裏很亮,鏡頭容納進好幾個男生的身影,除了祁開和塗星燃,樂知攸看誰都臉生。
這情況,好像,不太适合,讓他發洩情緒。
樂知攸還愣着,對面祁開帶着笑問道:“怎麽是黑的?”
又說:“小組作業,還在改,邊讨論邊改。”
樂知攸磕巴地“哦”了兩聲,咬住嘴唇有些尴尬和不舍:“那、那你先忙---”
鏡頭晃動,對着米白色的瓷磚地面,樂知攸聽見祁開打招呼說自己出去一下,随即門開門關,畫面裏重新映入祁開的臉,背景是一條長長的走廊。
祁開往露臺走去,問:“怎麽了?好像不高興?”
樂知攸貪戀無比,“嗯”一聲:“好不高興。”
他把臺燈打開,以便讓祁開能清楚地看見自己:“我在宿舍裏,除了不開心,沒什麽大礙。”
祁開聽出話外話,耐心道:“發生什麽事了?慢慢說。”
樂知攸就說,從最開始接到何承南的電話說起,越說越義憤填膺,本是蒼白的臉蛋漲得又熱又紅,在說到被強壓在樹幹上時,顫抖的聲音裏帶上了一點後怕的哭腔。
“幸虧路棠在下樓的時候就給紀念發消息了,如果當時沒有紀念來幫忙的話,我現在可能已經被咬了吧。”
樂知攸苦悶道:“我沒想到他會那麽瘋……”
祁開沉着臉,露臺上光線不足,只能模糊地勾勒出他緊繃的下颌線。
“祁開,我吓死了,吓得心髒都要不跳了。”
祁開終于說話,命令道:“等着,我來找你。”
說完,視頻就被挂斷。
樂知攸抱着手機嘆息,不知不覺又晃神小半晌,傾吐之後的心情依舊焦躁不安,連身體也很難安分下來,隐隐有一種要搞破壞才能消停的饑渴感。
會不會是沾染了其他Alpha信息素的原因?
樂知攸把自己從上到下扒個精光,找一個塑料袋,把這團衣服塞進去再系緊,扔了,不要了,被何承南碰過的,洗幹淨也覺得好膈應。
他給祁開發消息:我快速沖個澡。
牛奶沐浴露的用量是平時的兩倍,樂知攸一邊揉出好多泡沫,一邊自省輕敵,幻想如果何承南被放出來之後又來找他麻煩該怎麽辦。
真的是孽緣。
樂知攸憤憤地又罵一遍:“倒黴!”
因為路棠沒帶鑰匙,樂知攸出門時用厚紙片把門縫擠上了。
下樓來,草坪空空,不見路和紀的影子。
樂知攸把塑料袋扔進垃圾桶裏,一回身,正對上從夜色裏駛來的馬卡龍。
小車緩緩停穩,沒熄火,于是樂知攸打開車門鑽進去。
車廂裏有濃郁的苦咖啡味道。
樂知攸在聞到的第一時間就感覺自己被安撫妥當了,渾身的焦躁和心底的不安仿佛遇見溫水的雞皮疙瘩,乖順且馴服地盡數退去,連同那股子想要搞破壞的欲望也都一并蟄伏。
樂知攸抱住祁開伸過來的手,鼻尖深深呼吸,舒服至極地感嘆道:“嗚,我得救了。”
祁開摸摸他耳朵,燙得像發燒一樣。
他問:“有沒有哪裏難受?”
樂知攸搖搖頭:“沒有。之前有的,想上天入地大鬧東海,也想世界末日快點毀滅吧。”
“可是現在不了,”樂知攸捧起祁開的手心,主動把臉蛋埋進去蹭啊蹭,“現在好舒服,就想看着你。”
祁開抿起一點笑,切實明白了高度契合的排他性有多厲害。
“你不知道我剛剛暴躁成什麽樣!”
祁開見他一秒變臉,又豎起眉毛嚷起來,索性挂P檔拉起手剎,“嗯”一聲,問:“暴躁成什麽樣?”
“我把今晚和何承南對峙時穿的那身衣服脫下來、扔地上、又撿起來!我想撕來着,撕成一條一條的好給我撒火,但是我一條都沒撕下來,更暴躁了!”
祁開笑罵他:“二了吧唧的。”
樂知攸哼哼唧唧,鼻子嘴巴全都埋到祁開的掌心裏去了,依戀得不得了,嘟唇親也探出舌輕輕舔,悶聲道:“祁開,祁開,你不要起開。”
真是會往他心窩裏使勁兒。
祁開被惹得毫無辦法,低語道:“我心髒也要不跳了,我也快被吓死了。”
樂知攸頓了一下,擡起臉直起身,又把自己往主駕方向擠擠,說:“我暫時沒法用信息素安撫你,你看親一親能行嗎?”
當然行。
就是得親得久一點,親得難分難舍一點。
比起祁開只有物理安撫,擁有雙重慰藉的樂知攸這下是徹底緩過來了,他抿着熱脹脹的唇瓣再度自我檢讨:“你還在忙,就跑過來了。”
祁開還是那句話:“忙裏偷閑。”
有些情話雖然拐彎抹角,但依舊甜進心坎兒裏。
樂知攸心知肚明,他說:“我知道你肯定會過來的,如果你沒過來,那我就過去。”
祁開又來吻他,手指輕撫在他後頸那片敏感的皮膚上,摸到淺淺的咬痕。
毫無預兆,樂知攸猛地被摁住腦袋,被迫将整段脖頸呈現在Alpha的視線裏。
脆弱的腺體沒有任何抵抗能力,在被犬齒咬破的一瞬間泌出一縷縷猩紅的鮮血。
苦咖啡呈幾倍之勢充盈在這方狹小的車廂裏,濃郁得幾乎能在空氣中凝成液體流出來。
樂知攸從未體會過這麽強烈的信息素注入,只可憐兮兮地忍受了兩秒鐘就被席卷得徹底崩潰。
精神在一息之間被抛向高潮,而身體根本來不及準備,還不等反應過來,眼淚就爬了滿臉,才換的褲子也伴随着拖長的哀叫染上了一片濡濕。
被咬到射---對他來說,應該是被咬到滑出來,是樂知攸閱文無數也未曾閱到過的粗暴情節。
有那麽幾秒鐘,或者幾分鐘,樂知攸爽到魂飛魄散,甚至以為自己被吃掉了。
他抽噎着回過神,淚眼蒙蒙,小聲質問祁開道:“你、你幹嘛啊。”
祁開舔着牙齒,眼裏流露出的占有欲幾乎可以用兇狠來形容。
接吻給與的安全感太少,對Alpha來說,只有标記才能安撫住心底的不安。
“還好麽?”
“不好。”
樂知攸有點委屈,手往褲裆上遮,又問:“我剛剛,我好像,是不是喊出來了?”
祁開道:“嗯。”
“我喊的什麽?”
“救救我。”
樂知攸埋怨地瞪着他:“你才沒有救救我,就你害我。”
說着連扯好幾張紙巾,別別扭扭地先往車窗外瞄一瞄,沒人經過,這才一手拉開褲腰,一手伸進褲裆裏胡亂擦一擦,嫌棄死了,丢人!
樂知攸怒道:“就怪你!”
聲兒不大還帶着慵懶的哭腔,絲毫兇不起來。
祁開自作自受,又連番被撩,毫無意外地支起一個堅挺的帳篷,寬松的衣擺都蓋不住。
樂知攸瞧見了,幸災樂禍:“我晚上才吃的熱狗,現在還飽着,吃不下,你快快收攤打烊吧。”
祁開被他貧得再忍不住,掐住他潮紅的臉蛋就啄一口,再把這副一開心就叭叭叭的唇舌好好蹂躏了一通。
馬卡龍在香樟樹下停到了十一點。
之後路棠回來了,駐足在車外五米遠的地方一臉吃驚,這麽卡通的車,晃起來實在太明顯了,車裏那兩人是在幹什麽,車震麽!
路棠後退兩步,拿出手機給柚子打電話,竟然接通了。
路棠問:“柚子,你和祁開,你們在車裏麽?”
樂知攸說話打顫,笑得直喘:“啊!他、他抓我癢癢!”
路棠:“哦……我以為……那、那行吧,我先上去了。”
樂知攸趕忙道:“你在哪兒---啊,我看見你了!你等我一起。”
路棠就站在原地等,順帶給紀念發消息:我到了,撞見柚子車震,好野。
紀念回到:[/親親],下次我們也震。
路棠笑起來,擡頭發現樂知攸逃出魔爪般跳下車,衣服亂,頭發亂,摔上車門的時候扯着啞掉的嗓子喊:“你就是小狗!”
嘭一聲,“車震”結束。
樂知攸小跑過來,渾身裹滿了苦咖啡,又香又濃。
路棠問:“抓癢癢?”
樂知攸鬧得臉蛋紅撲:“是啊!你說Alpha怎麽這麽幼稚!”
路棠想想紀念剛剛那句“下次我們也震”,也樂起來。
他說:“Alpha就是這麽幼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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