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藍清，你比我更勇敢

方藍清聽話地開始扒飯，老爸不喜歡人吃飯的時候說話。再說老爸做的飯真的很好吃啊，越吃越喜歡。于是吃飽喝足了的方藍清膽大包天，調戲老爸，“爸，以後我結婚你給我當嫁妝吧。”

“嫁妝”一詞有點驚世駭俗，正在喝湯的方平遠被嗆住了，方藍清趕緊坐過去幫老爸拍拍背。方平遠拍掉他的手，自己好不容易順過氣來。方藍清就坐在他旁邊，很乖巧的樣子，看着他。

縱使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親耳聽到方藍清這麽說還是讓他有些傷心。20年了，方藍清長得越來越帥氣，卻沒有早戀過。問他，連喜歡的女孩子都沒有。方平遠知道兒子可能會喜歡男人的時候，就告訴自己要做一個好父親。要去包容他，要去幫他，要幫他把好關，不能讓悲劇在自己的孩子身上重演。

方藍清看老爸也沒有很生氣的樣子，只是坐着仿佛在思考着什麽，就乖乖收拾了桌子，把碗碟端着到廚房去洗了。正洗着，水聲裏聽到老爸問他，“清兒，喜歡上誰了啊？老爸給你把把關。”方藍清喜出望外，快速地洗好了碗碟，滿手水就往外跑。

遞了毛巾給他，方平遠拉着方藍清在沙發邊坐下。方藍清邊擦手，邊把手機往外掏，“爸，他叫葉子寧。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對我也特別好。”聽到這個名字，方平遠臉上的笑意就不見了。這算什麽？緣分，還是宿命？

方藍清把手機拿出來，點開相簿給老爸看葉子寧的照片。方平遠接過來，眼睛迅速就濕潤了。葉子寧長得跟那個人真得很像，尤其是眉眼。笑着的表情，慵懶的表情，假裝生氣的表情，栩栩如生。往昔的情景歷歷在目，訴說着離人的心傷。

方平遠沉默着，聽兒子像戀愛中的女孩子一樣描繪着情人有多好。方藍清講完了一輪，靜下來看着老爸，眼睛裏閃爍着期待。方平遠不想傷害他，可是又怕他受傷害：清兒，爸爸該拿你怎麽辦？為什麽我在你的眼睛裏看到了當初那個我？我們的結局會不會一樣？你會不會像我一樣懷抱着遺憾，孤單地過一輩子？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喜歡上他？

好不容易平複了心情，假裝很鎮靜地樣子，壓抑着聲音，問方藍清，“清兒，你真喜歡他嗎？”方藍清迅速點頭，小貓一樣的表情十分柔軟，“恩，他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可能也會是我最後一個喜歡的人。”心裏一緊，方平遠繼續問他，“如果爸爸不同意你們在一起，你會不會很難過？”

方藍清看着父親，堅定地說，“老爸你要是不同意，我就搬出去跟阿寧住。等到你同意我再搬回來。”方平遠瞪他，“小兔崽子，你敢。”方藍清笑出來，“騙你的爸爸，你要是不同意，我跟他分開就是了。但是我怕我可能再也遇不到這麽喜歡的人了。”

不知道心裏什麽滋味，方平遠問他，“你們是怎麽認識的？”方藍清不好意思地說，“網上認識的，他加我好友來着。”“他先招惹你的？”方平遠聲音有些嚴肅。方藍清不明所以，“但是我也很喜歡他啊。”

也許，這只是一場騙局？心裏這麽想着，方平遠有些怕。怕兒子陷得過深，一輩子出不來；怕兒子的結局和自己一樣。但是不同意他們在一起的話，就像清兒自己說的，也許他的心裏一輩子都會有一個空洞存在的吧。

兒孫自有兒孫福吧，方平遠這麽安慰自己。也許寧兒是真的喜歡清兒的，也許只是自己想多了。恩，方平遠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他很認真地問方藍清，“清兒，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他在騙你，那你還想跟他在一起嗎？”

方藍清看着父親，點頭，表情異常堅定。方平遠很久沒看到他這個樣子了。方藍清一字一句地對着父親說，“爸爸，就算知道他在騙我，我也會跟他在一起。他讓我覺得自己變得完整了，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爸爸，我不怕受傷，你不要擔心我。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什麽都好。”

“就算以後要忍受半輩子的孤獨也可以嗎？”方平遠控制不住心裏的情緒，脫口而出。“恩，大不了我陪老爸一輩子就是了。”方藍清半開玩笑地說着，笑容大大的，刺痛了方平遠的心。要是我當時也能像你一樣勇敢就好了。

方平遠把方藍清拉到自己懷裏，撫摸他的背，心裏酸酸澀澀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清兒啊清兒，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浩博你告訴我，我該拿這兩個孩子怎麽辦才好？為什麽你糾纏了我半輩子，你兒子還要來糾纏我兒子？

過了好久，方平遠決定尊重方藍清。他的人生是他自己，他的路要他自己走。是謊言也好，是欺騙也罷，只有經歷過才能知道什麽是真正的刻骨銘心吧。方藍清安靜地趴在他腿上，也不吱聲，乖乖巧巧的樣子，像小時候一樣讨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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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摸他柔軟的頭發，方平遠低頭對着兒子說，“爸爸同意你們在一起，但是在外人面前要注意保護好自己。這條路難走，難免不會有人說三道四。”方藍清乖乖點頭，聲音悶悶的，“恩，我知道了，謝謝爸爸。就是不能讓您抱孫子了。”方平遠失笑，“我比較喜歡孫女诶。開玩笑的傻孩子，以後可以領養孩子的。”

方藍清直起身子，眼神裏閃爍着水光，激動地抱住方平遠的脖子，“爸爸你最好了。”方平遠也抱着他，“多大了，還跟小孩子一樣愛撒嬌。洗澡去，今晚跟爸爸睡。”方藍清答應，“恩，但是今晚睡我房間吧爸爸。”方平遠點頭後，方藍清就喜笑顏開，乖乖去浴室洗澡了。

方平遠坐在沙發上，看着浴室裏迅速蒸騰起的水汽模糊了磨砂的玻璃門，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清兒，不怕，你做了選擇，後果爸爸陪你一起承擔。反正爸爸一無所有，只有你而已了。

方平遠洗完澡，擦着頭發走進方藍清的房間時，一度以為自己穿越了。床上床下到處都堆着衣服，方藍清穿着浴袍，整個人都快埋進衣櫥裏了。弄成這樣，最後還得方平遠收拾。

無奈地叫兒子，“清兒，你在找什麽呀？到處都是衣服。你這麽能折騰，以後怎麽跟寧兒一起過日子啊？”方藍清聽到重點，有點洩氣，丢掉衣服，走到方平遠身邊幫他擦頭發。

方藍清一米八，方平遠一米七五。也沒有差很多，但是方平遠喜歡兒子幫自己擦頭發。很多年沒有那種溫馨的經歷了，很是懷念。方藍清一邊認真地擦，一邊小聲嘟囔，“所以才要把爸爸帶着當嫁妝啊。”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有很多地方摸不着頭腦，這個是為後文作鋪墊用的哇。後面會懂的，不要嫌棄我啊，不是故意整這麽多Bug的。其實小墨很喜歡方爸爸啊，超帥的，但是也好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