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 “她老公
奉清面無表情地挂了電話,她覺得剛剛的交談可能是她人生中脾氣最好的一次,沒有之一。
姚霜霜遞給她一杯宴會裏最高價位的酒,奉清接過,還在悶氣,直接一口喝了個幹淨。
姚霜霜看着她的動作直接呆滞了,她半張着嘴:“今天宴會只有一瓶這個紅酒。”
奉清挑眉:“嗯?”
姚霜霜:“一瓶八萬。”也就是她爸和這的老板熟才讨來一杯。
奉清放了杯:“哦。”
“味道一般吧。”她喝得急,沒品出什麽味道。
姚霜霜給這大小姐跪了,砸砸牙,肉有點疼。
宴會主持人長袖善舞,介紹這次的活動主辦方,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們叫他關總。
奉清對商場上的這些事不敢興趣,但聽她爸講得多,對這個關總也有幾分了解,情場失意,商場得意,感情不順,但是生意做得好,與她爸好像是很好的合作關系。
奉清漫不經心地舉着酒杯品,姚霜霜給她換了一杯香槟,她垂睫看着酒杯中升騰的氣泡,無聊地開始思索化學反應,甚至在腦海裏寫出了那些方程式。
關總在人群中央一翻致辭,說的無非是那些客套話,最後在鼓掌中下臺,把場地都交給臺下衣冠楚楚的男女。
宴會最多,最少不了的就是聯誼。
裝潢華麗的酒店裏開始播放動人高雅的純音樂,穿着得體優雅的男女開始搭讪,或說或笑都是為了面子,裝得很也假得很。
一般到了這種環節,奉清只會旁觀,并用冷淡的眼神把前來搭讪的男士凍走,小酌一兩杯,而後離開。
她不在心經濟股市走勢,來套她家企業話的人也只能失望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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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霜霜借酒杯擋在眼前掩飾自己打量的目光,宴會裏的男士都衣着光鮮,西裝禮服打扮得一絲不茍。
姚霜霜發現了好幾個帥哥,嗷嗷地在她耳邊叫,還不矜持地用手指了指。
奉清看都沒看一眼,目光還停留在香槟裏的氣泡上,她輕輕開口:“彭柯鳴……”
姚霜霜投降:“我不看了我不看了還不行嗎,柯鳴他,他可能堵車了吧,一會就到。”
奉清擡眼看了她一眼,探究道:“我還什麽都沒問。”
姚霜霜做賊心虛,咬了咬唇角,“那清清,你要說什麽?”
奉清敲了敲酒杯,低低道:“你以前說喜歡他。”她輕抿了口酒,“但是你好像也很喜歡參加宴會的其他男人。”
姚霜霜撓頭,臉有點紅:“誰喜歡他了,我喜歡帥哥不行嗎,這宴會裏這麽多帥哥,我不能喜歡了嘛。”
奉清淡笑,沒回了。
而姚霜霜的眼神卻被面前來人定定的吸住了,一位英俊紳士的男人,前來與她們搭讪。
男人目光一直落在奉清身上,但是卻只有姚霜霜回他,他不敢擅自開口,注視十幾秒,最後帶着姚霜霜一起去了舞池。
音樂播放的是華爾茲,舞池裏的男男女女随着音樂開始跳舞。
奉清低頭浏覽了下手機信息。
不過十幾秒時間,再擡頭時,面前已經多了一個人。
蒲雨真端着杯紅酒,穿着粉色系短裙,長相日系甜美,看她的眼神帶了不屑與奚落,她昂着脖子,輕輕嗤笑:“我以為你不敢來了呢。”
奉清平視過去,看着她故意露出指間的鑽戒,只是想笑。
他們家境相當,從小時候開始兩家就是商場上的對家,事事竟争,她也非要事事都來與她刁難,比上一比。
奉清搖了搖杯中紅酒,懶得理她,不回應。
蒲雨真卻并不罷休,摸了摸指間鑽戒,似炫耀:“我也訂婚了,袁盛這人,就是太誇張了,訂婚戒指都要給我買個十二克拉的寶格麗粉鑽,我說他他還不聽。”
她展開手指,假裝嫌棄:“太大了,戴在手上真不方便。”
四周不少人向她投來了目光,大都帶着羨慕。
她收了手,輕輕不經意地問起:“你呢?奉大小姐?”
聽到奉這個字,在場不少男男女女都朝這邊看了過來,畢竟奉氏企業在南嶼是一直是排的上前三的龍頭企業。
而奉家傳聞又挺多的,其中奉家唯一的女兒奉清尤甚,前幾年南嶼都在流傳着猜想着妄想着誰取了她,便可繼承奉氏,魚躍龍門,飛上枝頭變鳳凰,成為他們想的那種人上人。而這些年,都在傳,奉家獨女,嫁了人,便不見丈夫至今,守了活寡,日子過得要多凄慘有多凄慘,甚至還有人傳她為了那男人要死要活,整天以淚洗面。
奉清擡眸看她,表情淡,聲音也輕飄飄的,一點不在意:“我不喜歡短暫的,脆弱的,廉價的東西。”她拿起桌上的一個黑色Zippo打火機把玩。
細指一滑,點燃了火,白皙手指在火光下映得明豔豔的,她随手把胸針上的淺藍色鑽石取下,放在火焰上方,就要丢下。
蒲雨真詫異地看着她,以為她真要燒鑽石,問道:“你幹什麽?”
奉清細指一勾,收回胸針,輕輕一吹将火焰吹滅:“最脆弱,最不持久的東西就是鑽石,它可以被硬物碾碎成粉末,也可以被火焰炙烤為灰煙,是無聊的碳元素堆積,”她挑了挑眼角,輕輕一揚,漫不經心道:“在我這裏,是廉價的東西。”
“我不喜歡,無論是它,還是你的男人。”她看着她的粉鑽,唇角掀起譏诮的笑。
蒲雨真卻氣紅了臉,她知道她在諷刺些什麽,無非是袁盛以前追過她,而她沒答應,所以她說他是廉價的東西?
紅着臉指責,她的聲調不自覺拔高:“那你又算個什麽東西?啊,奉清?自視清高,自以為是,呵,只不過是一個結婚了連男人都嫌棄的破鞋!”她越說越激動越得意:“啊,你以為你是什麽?還以為你是以前的奉清嗎?你選擇池律開始起的那天,你就輸了,你徹徹底底地輸給了我,輸給了蒲雨真!”
“你才是廉價的東西,你一文不值!……”
“——啪!”奉清把一整杯香槟從她的頭上澆下來。面色寒冷,那漂亮的眼睛不帶任何感情地看着她。
眼神寒冷,讓人不寒而栗。
蒲雨真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的頭發濕透,黃色的液體從下巴流下來,沾到胸前,狼狽極了,她尖叫起來,“啊……啊!賤人!”
說着把手裏的紅酒也朝她潑去。
這邊動靜鬧得很大,姚霜霜從舞池過來,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驚呆了。
紅酒沒被潑到奉清身上,而是被一只有力手奪過了酒杯,重新潑灑到了蒲雨真的身上。
紅酒配香槟,紅黃二色,在蒲雨真頭發上,身上,胸前交織,她捂住胸口,難以置信,紅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個子很高,無端帶了壓迫感。
嘴巴半張着,她氣得脖頸都起了青筋,她看着他,眼皮很薄,有種薄情寡義的距離感,他垂眸,長長的睫毛灑落在眼睑上,溫和而冷,而側臉如刀削,冷漠堅硬,氣質卻清冷濯塵。
“你是誰……?”蒲雨真艱難問出口。
池律沒看她一眼,只是護着身前的人,他的衣袖沾了紅酒,他接過身旁人遞來的紙巾,長指微彎,細細嫌惡地地擦拭。
他聲音很低很冷,但落入耳間清晰可聞。
“她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