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十

關于檀小介這個人，唐語恒其實算不上陌生的。她眼睛沒加掩飾地打量檀小介，心中想着：果真是和薛中州這麽些年念叨的是一樣的模樣。

眼睛特別透撤的樣子。嘴唇很薄，微微彎起的唇形優美。身材略微有些胖，不過看起來檀小介正是适合這種微胖的身形。看起來一點也不違和。

擱在桌子上的手白白淨淨的，肉都擠在了手背的地方。唐語恒有點想捏他肉嘟嘟的手。但想着可能有點越距了。

她第一次見薛中州大概是五六歲的時候，那時候他們是一起到鄉下老家去看外婆。

她爸給唐語恒介紹說：“這就是你周姨媽的兒子，叫他小周就好。小周比你小四個月左右，你是姐姐，應該要多照顧他。”

其實薛中州哪需要她的照顧？明明比她還要精明懂事好不好。

後來到十歲以前，跟薛中州見面的記憶就都是零散瑣碎的。大概也就是一年見上一次。

再到後來，薛中州他們家出了事情，薛中州爸爸被警察局拘留。唐語恒那時候聽說薛中州之後被送到了外婆那裏。

唐父當時也有調出很多錢來幫助薛中州家。可是省部上級最後已經下達了死命令，這個事必須做革職革籍處理。

聽說薛中州的爸是爬了十幾年，才從正科級的公務員升職到了副處級。就差一步就要轉正處。沒想到會整出個被雙規的事。

所以也難怪後來承受不住打擊而自殺。

再後來再見到薛中州就是高中以後了。薛中州被送回了T市，然後薛中州的媽改嫁。薛中州改了名字。

她和薛中州上的是一所高中。她爸又交代她：“女兒啊，多和中州呆在一起說說話。多親近親近他。”

薛中州一開始明顯是不記得她了。唐語恒就攬住他的肩頭：“不過就過了五六年而已，你就忘記你姐我了？”

對待薛中州這種人，本來就是必須要這麽直接主動的。要不一輩子他也不會給你交心。

唐父又說：“多看着小州點。這孩子心裏苦，但是表面什麽也不說。你周姨媽怕他老自己一個人待着，得自閉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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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唐語恒就跟薛中州越走越近。高三的時候又認識了呂遠智。然後這麽一起玩了十年時間。

薛中州的朋友，其實原本也就沒多少。能夠說得上話的，到最後其實也就唐語恒跟呂遠智而已。

這麽十年間，唐語恒聽薛中州提起檀小介提了足有幾百遍。

薛中州幾乎就是用了所有美好的形容詞來形容他的檀小介。後來薛中州大學時候出了櫃，首先就是跟唐語恒說：“嗯...對于檀小介我就是一直是這種情感。不單純的這種情感。”

意思就是他喜歡檀小介喜歡的非他不可嘛。還非得說的那麽中規中矩的。

唐語恒想着......薛中州跟檀小介，其實也就認識了五年時間嘛。從十歲到十五歲而已。

而她跟薛中州，好像已經認識了二十年吧。

她腦袋裏偶爾冒出的隐秘的心思，薛中州也都清楚知道。他們倆就一直這麽關系不明不白的。唐語恒有時候也會想，怎麽薛中州會對只有五年相處時間的檀小介挂念這麽久時間？

自己在薛中州眼裏，好像永遠不會有這麽重的分量吧。

至于原因。薛中州是個彎的......他是個GAY。唐語恒提醒自己。

而自己和他，是姐弟關系。就算扯開沒有血緣牽絆來談，也就只是好朋友。

唐語恒盯着檀小介那雙泛着淡粉的手看，一下子就想起了這麽多事。

服務生已經走過來，把菜單遞給了薛中州。薛中州仔細地看了看菜譜上面的菜，嘴裏嘟囔着：“不能叫有辣椒的菜...”

檀小介湊到他眼前可憐兮兮地說：“啊？為什麽不能？”

薛中州沒擡頭看他，回答道：“唐語恒最近不能吃辣。一點也不能沾。”

“太油膩的也不要了。”他又自言自語。

檀小介撇了撇嘴：“噢...好吧。”

唐語恒看着檀小介的樣子，不禁笑了笑。拿過來服務生遞過來的餐巾紙，抽出一半擱到薛中州那邊的桌子上。一面又說：“薛中州你跟個老媽子似的。菜叫上來我不吃就行了。我看小介喜歡吃辣來着，你照顧着他點。”

薛中州沒留餘地，斜了她一眼：“看你作的這個樣。一點辣都不能沾，這是原則。一端上來我還看得住你麽？我看你是一點都不拿身體當回事。”

檀小介被薛中州的樣子給吓到了。薛中州對他都是很溫和的模樣，都是檀小介要什麽薛中州就會給什麽。兩個人之間從來就沒紅過臉。

唐語恒就咧開嘴一笑，筷子拿起來用另一頭去戳薛中州的胳膊。薛中州撇撇嘴沒理她，轉過頭來跟檀小介解釋說：“唐語恒有胃潰瘍，前陣子剛做過手術。吃的方面有很多忌諱。”

檀小介看着他們兩個人熟稔的對話和互動，心裏不知道泛起了些什麽感覺。他笑了笑：“那好啊，語恒表姐得多注意身體。小周你就按你的想法來點吧。”

薛中州摸着他的腦袋：“我給你多點一些甜品。小介不是很喜歡吃甜點麽。”

薛中州給檀小介點了松仁粽子糖。檀小介本來想說“我對松仁過敏，不要點了”。結果薛中州已經開始繼續說：“再要盤清炒土豆絲就行了。”

“那個...不要往裏加醋。唐語恒不喜歡吃有醋的。”

檀小介聽到這，真是有點不高興了。怎麽薛中州都記得語恒表姐不喜歡什麽，卻連自己對什麽過敏都不知道呢。

他又不好發作。畢竟不是和薛中州獨處。對面還坐着個剛認識不到半小時的人。

飯席上薛中州給唐語恒講了講自己跟檀小介重逢的過程。唐語恒咬着筷子說：“還蠻巧合的啊。說起來還是我找的代駕公司對了頭。薛中州你還得要謝謝我呢。”

吃到了一半唐語恒接了個電話，準備去洗手間一趟。檀小介抓住了機會，握住了薛中州的肩膀問：“小周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

薛中州有點不解：“沒有啊。我喜歡你，最喜歡你了。”

檀小介那句“那你為什麽對唐語恒那麽好，我不喜歡”，到了嘴邊又被自己給生生吞了回去。

這麽說好像有點不對勁吧。薛中州都說那是他表姐了。都是姐弟關系，那麽薛中州關心她也沒什麽問題的。

但是檀小介就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他盯着薛中州的嘴唇，有些任性地說：“那你喜歡我的話，你親我一口吧。”

薛中州有點頭大，他攬住檀小介的肩頭：“小介...這裏是有很多人的餐廳。我現在吻你不太适合了。”

檀小介耍賴：“不行！你就要親我一下！”

薛中州無奈地同意：“那好吧。”臉湊過去輕輕地吻了吻檀小介的嘴角。

檀小介拖住了他，更深入地貼住他。薛中州手有些推拒，但也就是撐在檀小介的胸膛上面，并且力道很小。不太忍心把他推開。

唐語恒這時候正好從轉角的洗手間裏走過來，大老遠就看見薛中州跟檀小介湊在一塊。

快走到餐桌那兒的時候，沒想到薛中州直接親了檀小介一口。而後倆人越貼越緊。

看起來真是剛重逢，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費錯過，也要膩在一起。唐語恒這個角度正好看見薛中州的後腦勺。

她想，這樣也是挺好的。檀小介給她初始的印象很好，就是個呆呆的沒長大的小孩。正好就跟薛中州以後都在一起。兩個人看起來，也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相配感。

她腳步停在了原地一會兒，等到他們倆停了後。又裝作沒看見一樣走到桌子前面。坐回到座位上。

檀小介能感覺到唐語恒的臉有些不自然。他露出壞人得逞一般的笑，心裏想道：哈...小周本來就是他的。也只能關心他一個人來着。這下子唐語恒肯定看清楚了吧。小周只喜歡他一個人。

薛中州沒想到剛親完檀小介，唐語恒就打完電話回來了。他看了唐語恒一眼，有點不好意思地咳了一聲，低下頭繼續吃菜。

唐語恒微微擡起頭看了一眼檀小介，看見他嘴唇上異常的嫣紅。她轉開了眼......卻不自覺的想起了前不久在酒吧的晚上。

自己喝醉了酒之後，不小心跟薛中州吻上的那一次。

唐語恒有點莫名的堂皇。胃也正好這一會兒也開始翻騰。

薛中州立馬看見她面色有點不太對勁，趕緊給她倒了杯熱水，擱在她面前。問她的情況。

唐語恒就講她胃有一點疼。薛中州從她包裏翻出來點胃藥，給唐語恒拿着水杯子湊着讓她服下去。

檀小介看着薛中州坐了過去，跟唐語恒挨到了一塊兒。雖然還是有一點心裏不得勁，但是也能分得出場合。

再說薛中州都有說唐語恒是他表姐了，他感覺自己心裏那點小心思實在有點多餘。小周都有說只喜歡自己的。

表姐弟之間的關切也不是不可以有。

檀小介也腦袋湊過去問：“語恒表姐，你還好吧？要不要讓小周送你回家休息一下。”

三個人就又坐了一會兒。

直到外面天已經黑了下來。唐語恒看着好像都已經□□點的樣子，想起來店裏還有個客人預約這個時間來。就跟薛中州說：“那行...中州，要不我就先走吧。店裏還有個事。處理完我就回家。”

薛中州一定說要開她的車送她回店裏。唐語恒其實也沒多大的事。看到薛中州這副緊張的樣子也樂了。

薛中州一邊吩咐檀小介去把飯店的賬結了。一邊自己跟唐語恒從飯館裏出來。

檀小介剛從飯館裏走出來，就看見薛中州正扶着唐語恒的腰，在路燈下緩慢地往街邊的車那邊走。

薛中州把唐語恒給安置到後座上，才扭過頭大老遠沖檀小介喊了句：“小介，我先送唐語恒回她的店裏。過會兒回來接你。你在這等着我。我馬上回來。”

檀小介努了努嘴，本來想回一句“好”。結果薛中州看起來根本不需要他的回答一樣，上了車迅速發動了引擎開始往街拐角行駛。

檀小介在原地站了會兒，覺得有點累又蹲了下來。表情有那麽點黯然。

他啃了啃自己的食指已經被啃得光禿禿的指甲，好半天蹦出了句：“......哼。怎麽可以這樣。”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