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喀擦——
男人的手脫臼了。
“抱歉，我力氣比較大。”艾琳放開他，拍拍鬥篷上的灰塵，替被綁住的女人解開了繩子。
她聽到了身後傳來的聲音，還有女人驚恐的眼神。
砰——
有點痛，估計是子彈被脊椎卡住了。
她轉過身來，背對着他們，慢慢從背心的傷口裏取出子彈，丢進口袋裏，然後沖那位用腳扣扳機的男人微微一笑：
“先生，您沒聽說FBI都會穿防彈背心嗎？”
“爸爸……”
小男孩呆呆地站在門口，身後跟着Emily。
Emily沖艾琳比了個“good job”的手勢。
砰！
門被某位FBI探員粗暴地撞開，然後一連串身穿防彈背心的探員們沖了進來。
獲救的女人抱着艾琳，號啕大哭。
艾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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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件了解之後，艾琳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買了雙手套。
今天抓住兇手的時候，溫熱的血管在手心裏跳動，實在太有撕破它的欲-望了。
血族的氣息依舊若有若無，卻隐約環繞在自己周圍。艾琳攏了攏鬥篷，将自己隐藏在陽光下，慢慢走進了一個廢棄的工廠裏。
她聽見了汽車呼嘯而過的聲音。
血族的氣息愈發濃郁，簡直就像來了成千上萬個吸血鬼。
她閉了閉眼，低聲說道：“出來吧，簡。”
兩個身穿黑鬥篷的吸血鬼走進了廢棄工廠裏，正是簡和亞力克。
“希望我是自作多情，你們不是來找我的。”艾琳背對着他們，近乎自言自語。
“很抱歉，你沒有自作多情。”簡冰冰冷冷地說，“我們就是來找你的。”
“理由。”
“主人想要見你。”
“又想讓我殺誰？”
“不不不，不是為了這個。”簡矢口否認，“主人欣賞你的才幹。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我只效忠于血族，而非阿羅。”艾琳轉過身來，看着簡，“這一點，永遠不會變。我也永遠——不可能稱阿羅為‘主人’。”
“主人想要見你。”簡再次重複。
“我已被放逐于大陸之西。”
“你依舊姓沃爾圖裏。”
“那是父親給我的姓氏，而非阿羅。”
“艾琳……”
“回去吧，簡。”艾琳搖了搖頭，“別說是你，就算凱厄斯親自來，也別想把我帶走。你很清楚，即便你可以令我疼痛，即便亞力克可以追蹤到我的存在，你們也無法帶走我——霧化的我。”
簡沉默。
大約三四分鐘之後，簡才又開口說道：“我想，你應該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麽。”
“我很清楚。”
“我完全可以殺了他們——和你在一起的人。你清楚血族的律法，‘禁止洩露血族的存在’。”
“他們不知情。”
“對，他們不知情。”簡輕輕笑了一下，“可是，現在有人知道了。”
“你在說——”艾琳說到一半，硬生生把“謊”字咽了回去。她嗅到了人類的氣息，濃郁、新鮮而溫暖，令她上-瘾的氣息。
Reid。
亞力克瞬間出去，而後瞬間回來，手中提着一輛車。而這輛車，已經在他手中徹底扭曲變形，如同紙片一般不堪一擊。他撕開車門，倒出了一個瘦瘦高高的……人。
金褐色的發、別扭的配槍姿勢、無辜的眼神……
果然是他，Spenser Reid。
艾琳動了。
她如同疾風一般掠過簡，将Reid抓起。簡離Reid更近，因此也更快地抓住了他的另一只胳膊，而後微微一笑：“你一定不希望我們把他撕成兩半，艾琳。”
艾琳一愣，然後慢慢松開了手。
Reid瑟瑟發抖：“……你的手……真冷……”
“為什麽要跟過來？”艾琳問道。
“我看你單獨出來，表情也不太對，所以就——”Reid瞅瞅艾琳，又瞅瞅簡，小心翼翼地問道，“剛才你們說的——是真的？”
“他是我的未婚夫。”艾琳突然開口。
“哈？”Reid呆了。
簡慢慢放開了Reid：“未……婚……夫？”
“對，他是我的未婚夫，所以，嚴格意義上說，他不是外人。”艾琳慢慢将Reid拉到身後，直面簡和亞力克，“這是我們之間的争端，不要牽扯上他。——我的意思是，我們發生争執的時候，他還沒出生呢。你們找他也沒用。”
“哦。”簡點點頭，看着Reid，臉上出現了一抹奇怪的微笑，“但你的小未婚夫，好像還是人類？”
作者有話要說：
☆、所謂秘密
“他當然是人類，因為我們剛剛訂婚，甚至沒來得及去買戒指。你知道，FBI通常比較忙。”艾琳信口雌黃，“所以，有些‘結婚’之後才能做的事情，我們也沒來得及做。”
Reid嘴角抽搐了一下。
艾琳指的是血族的初擁，不過他好像想歪了……
“原來是‘沒來得及’。”
簡笑了一下，點點頭：“放心，我一定會跟阿羅說明情況的。不過，艾琳，我想我得提醒你……自從三千年前，羅馬尼亞族群消亡之後，沃爾圖裏家族就成了血族的王，而且會一直延續下去。”
“我比你更清楚這一點。”艾琳的聲音有些冷。
“那就不打擾了。”簡轉身離去。
亞力克伸手拉住了她：“我們怎麽能……”
“我們帶不走他，凱厄斯會親自來的。”簡回頭看看艾琳，笑了，“你說對嗎？無論如何也抓不住的皇家衛士？”
艾琳閉了閉眼：“不送。”
簡和亞力克瞬間消失。
“傳、傳送術？”Reid張大了嘴，簡直能塞下一個雞蛋。
“是他們的速度太快了，你看不清。”艾琳轉身看他，“你沒事吧？”
Reid搖搖頭，走到那輛幾乎被撕成碎片的車子面前，驚嘆地摸了摸手指形狀的凹痕：“好、好厲害……”
“你不擔心我會吃了你嗎，小博士？”艾琳伸出手，在車門上戳了一個洞。
Reid被吓呆了，抓着艾琳冰冷的手，在車門上戳了又戳，邊戳還邊念念有詞：“受力面積大約6-8平方毫米……車門的元素主要是鐵……密度和硬度分別是……”
艾琳看着被自己戳成馬蜂窩的車子，還有蹲在一邊做着受力分析的Reid，稍稍靠近了一些：“我可能真的會吃了你哦，小博士。”
“你才不會呢。”Reid繼續計算着艾琳的手指硬度，以及戳下去的力度，“你又不是野-獸。哦，你不用介意，我知道你剛才的‘未婚夫’是開玩笑的。”
艾琳：……
“Reid，我是吸血鬼。”艾琳認真地對Reid攤牌。
“我聽到了啊。”Reid絲毫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剛才那兩個人也是吸血鬼，對不對？難怪連an也追不上你。”
艾琳表情呆滞了一下，繼續認真地攤牌：“Reid，我真的是吸血鬼，會生飲人血的那種吸血鬼。”說着，她露出兩枚尖尖的牙。
Reid終于有空回頭看了一眼，評價道：“挺可愛的。”
艾琳：……
Reid捏住她的兩根手指，慢慢夾住了車門往上拉。車門頓時被剝開了薄薄一層，就像三明治被掀開了最上層的薄餅。
“糟糕。”Reid突然一臉的沮喪，“這輛車好像不是我的……唔，幸虧它上了保險。”
“不過艾琳，我一定會替你保守秘密的。”Reid終于放開艾琳，認真地說道，“作為你替我保守秘密的回報。順便問一句，上次那起案子……是吸血鬼幹的嗎？”
艾琳點點頭。
“那麽，你來BAU，也是為了這個？”
艾琳繼續點頭。
“那……艾琳，能告訴我你多大了嗎？”Reid徹底變成了好奇寶寶，“傳說中，血族是不生不死的。”
艾琳很坦白：“三百一十七。不過，就血族的年齡而言，應該是三百歲。”
“你當了十七年的人才……”Reid驚訝地睜大了眼，然後突然“咦”了一聲：“那你果然是未成年？”
“所以？”
“未成年是不能結婚的——雖然在某些特別的州可以。”Reid認真嚴肅地說，“所以，下次你應該找個合适一點的理由。”他停頓了一下，而後真誠地說，“無論如何，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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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ch和Emily回來之後，人手短缺的現狀暫時得到了解決。
不過據說，還有一位叫Rossi的退休探員也會回來。據說，他退休後成了暢銷書作家，還喜歡在世界各地打獵，一副黑幫老大的派頭。
但也只是據說。
現在最重要的是，回去好好洗個澡睡個覺，迎接新的案子。
Reid獨自開了車，去了Gideon的小木屋裏。
但是，他只找到了他的警徽、配槍和留給同伴們的信。
Reid有些沮喪，稍稍收拾了一下，就轉身出了小木屋。突然之間，他愣了一下。
車子邊上靠着一個人。
艾琳。
“你怎麽來了？”Reid詫異地問，順手打開了車門，“走，我送你回去吧。”
“我只是在模拟你的想法。”艾琳笑了一下。
“模拟？……”
“對，模拟。你一直沒有告訴我，為什麽你會突然跟着我。”艾琳跳到了車頂上坐着，膚色在月光下顯得愈發蒼白，“正好我看見你一個人出來，同樣很擔心你，就跟過來了。”
“可我明明是在開車！……”
“每一位吸血鬼，都能輕而易舉地追上疾馳的汽車，小博士。”艾琳笑容不減，“然後我發現，剛開始我有些擔心你，然後發現你來到這荒郊野外的小木屋裏，對你有了點——懷疑；再接着，我看見你拿着東西出來，表情沮喪，于是開始放心，又開始擔心起來。”
Reid沉默。
“看，我說對了，是不是？”艾琳大大方方地跳了下來，來到Reid面前站定，“你肯定會有些懷疑我，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所以我想，我們應該開誠布公地談一次，即便是為了我們相互的秘密。”
Reid點點頭，說了聲好。
“我盡量不會隐瞞。”艾琳随意在草地上坐下，拍拍身邊的草，“來。”
Reid在艾琳身邊坐了下來，開口了。
“你說得沒錯。我本來是要到商場賣些東西回去的，結果看見你表情陰郁地拐進了一條小巷子裏，停了很久，才向郊外走去。于是我想，你是不是遇上什麽麻煩了。
後來我看見你走進了那座廢棄的工廠……你的速度太快了，我必須狂踩油門，才能跟上你。所以我開始擔心，你究竟是誰，為什麽會有超越人類的速度……直到你和另外兩個人，不，吸血鬼說，‘我适合暗殺’，我又被吓了一跳。”
Reid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才問道：“艾琳，你是殺手嗎？”
“不。”艾琳搖搖頭。
“吸血鬼擁有自己的世界，自然有擁有自己的王族，擁有自己的律法。我的身份——曾經的身份是，吸血鬼皇族的皇家衛士。對于吸血鬼來說，我們是‘執法者’。你知道，有些特別厲害家夥，很難被帶到長老們面前接受制裁，于是就由我暗中解決掉。”
Reid沉默了一下：“就像緝毒警。”
“但皇族的地位并不十分穩固。三千年前，沃爾圖裏家族推翻了另一個家族，才成了吸血鬼世界裏的王。阿羅長老非常擅長收集‘有特殊才能’的吸血鬼，讓他們發誓為自己效忠，維持王權穩固。不過，我不想只忠于他一人，于是就被放逐了。”
Reid又沉默了一下。
艾琳同樣沉默。
最後，還是Reid開了口：“……然後我就連人帶車被抓進來了。別笑，當時我真的被吓傻了，想着自己是不是走進了科幻電影裏。直到你說我是你的未婚夫。”說到“未婚夫”，Reid有些尴尬，“咳咳，對不起，我貿然出現，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的确有點兒麻煩。
艾琳搖搖頭：“沒有。只要不和他們正面碰撞，一般不會出什麽事情。我——我已經習慣了生活在人群裏。除了不能見陽光，其他的，和人類沒什麽兩樣。”
“那……你不會‘他’一樣殺人吸血的，對不對？”
“我不會。”艾琳笑了，“我只會從醫院裏弄兩袋血——不過，你要不要給我——嗯，咬一咬？我可從來沒試過咬破血管的滋味呢。”
“別別別。”Reid連連擺手，“我們繼續。剛才說到哪兒了？對，我來找Gideon，然後你跟來了。Gideon是我們原來的主管，是個好探員，也是個好老師，可惜……”
Reid說了很多關于Gideon的事情，包括他連續做了很久的噩夢，最後被Gideon好好開導了一回。艾琳明顯感覺了Reid的沮喪，忍不住拍拍他的肩：“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Reid縮了縮肩膀：“你的手真冷。”
冰冷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襯衫，直傳到了他的皮膚上，冷得他一陣哆嗦。
“啊……抱歉。”艾琳歉意地收回了手，“一時沒控-制住。那，我們回去吧？”
Reid點點頭，突然臉色變了一下。
“怎麽了？”艾琳有些擔心。
“好像……又要出現幻覺了。”
自從被那個人格分裂的家夥注射毒品之後，Reid就時不時地會出現幻覺。這段時間已經好多了，但不知怎麽的，今晚又有發作的跡象。
艾琳将手擱在了他的額頭上，有些燙。
“唔……很冰……”Reid喃喃自語，眼神已經有些渙散。
艾琳突然想到了Reid的自創療法，幹脆把兩只手都擱在了他的臉上，臨時充當冰塊。
“等等……媽媽……他們是我叫來的……不……對不起……”
“爸爸他……又出去了嗎……”
“不，媽媽，我的意思是……”
……
Reid徹底陷入了童年的回憶裏，不時喃喃自語，說些誰也聽不懂的話。艾琳把他推倒在草地上，抓着他的手腳不讓他亂動。Reid似乎感覺到冷，一直在瑟瑟發抖，聲音漸漸變了調：“別……拉斐爾……”
拉斐爾？風之大天使之名？
艾琳忿忿地戳了戳Reid的臉。
祖先該隐作證，她真不是故意要聽到拉斐爾之名的！
作者有話要說：
☆、連環碎屍？
被迫注射毒-品是很痛苦的。
被迫注射毒-品之後強制戒毒是相當痛苦的。
神智不清精神渙散那是必須的。
至于幻覺幻象童年記憶滿地打滾那都是不得不說的……
艾琳面無表情地抓着Reid曬月亮，任憑Reid瑟瑟發抖苦苦哀求一概不理——聽說對待被毒-品控制的人一般都要心狠手辣冷酷無情，這樣才能拯救他被麻痹的中樞神經……
但是，突然有那麽一點點不忍心怎麽辦？
艾琳摸摸Reid的額頭，已經不那麽燙了，于是幹脆把他背上了車，一路開到了BAU總部。
不過話說回來，最近Reid的發作間隔已經越來越長了。估計過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徹底恢複正常。
等艾琳終于回到總部，已經是淩晨兩點。她可以整晚地不睡覺，但Reid卻不行。艾琳嘆了口氣，認命地把Reid背上樓，然後不解氣地戳戳他的臉。
溫熱的感覺在指尖下流連，她忽然有種刺破他的血管、狠狠吸-吮他的鮮血的沖-動。
等等，這不對。
艾琳迅速摸出了手套戴上，然後又狠狠地捏了捏Reid的臉，接着靠在自己的位置上小憩。
她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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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辦公室裏只有Reid一個，艾琳已不知去了那裏。JJ抱着文件走了過來，輕輕拍了拍Reid的臉：“喂，你怎麽在這裏睡着了？”
“艾琳？”Reid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然後睜開眼睛，揉了揉：“……JJ。”
“艾琳還沒到呢。”JJ抱着文件揶揄Reid，“倒是你，怎麽在這裏睡着了？昨晚沒回家？”
“啊……昨晚我去找Gideon……”Reid慢慢回憶着，然後取出一封信、一把配槍、一個警徽，“他……”
JJ沉默片刻，說道：“還是交給Hotch吧。”
“嘿，早上好，各位。”an習慣性地端着咖啡進來打招呼，“昨晚睡得怎樣？還有Reid，你怎麽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連車鑰匙都丢在桌上沒收拾。”
“啊……”Reid抓抓頭，昨晚的記憶模模糊糊，好像跟艾琳談了很久，艾琳說她是吸血鬼世界的執法者，然後……诶然後呢？
JJ輕輕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去洗漱一下開會了。還有，行李別收拾了，我們很快就要走。”
“這麽快？”
艾琳提着兩個大大的牛皮紙袋走過長廊，然後丢到Reid的懷裏，淡定地攏攏鬥篷：“幸虧昨晚什麽也沒收拾。Reid，下次叫我帶東西要早一點。”
Reid打開牛皮紙袋，呆了一下。
是早餐。
“記得快點啊。”JJ抱着一摞文件，和艾琳一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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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還沒開始。
艾琳翻了翻卷宗，立刻被吓了一跳——雖然她自認膽子挺大的。
Emily和Hotch一邊朝這邊走，一邊說着什麽。an端着咖啡來到艾琳旁邊坐下，翻翻卷宗，同樣皺起眉頭，卻問Hotch：“聽說有位退休的探員要過來？”
“他叫Rossi。”
“Rossi……那個暢銷書作家？”Emily終于反應過來那人是誰了，“等、等等，為什麽他要回來？要知道，他寫一本書，就能抵得上他幹一年的了。”
“或許是為了Gideon。”Hotch坐了下來，同樣翻開文件袋，“我們開始吧，Reid呢？”
“來了來了來了。”Reid一手端着牛奶一手端着三明治沖了進來，坐好，邊喝牛奶邊看文件。
“嘿。”an悄悄捅了捅艾琳，“你在把他當高中生照顧嗎？”
艾琳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他本來就挺小的不是嗎？”
“再怎麽小也比你大。”an聳聳肩，翻出卷宗的最後一頁，表情有些抽搐，“這是怎麽回事，把屍體切成……”
“這是一起連環碎屍案。”
JJ開了投影儀，開始介紹案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屏幕，認認真真地聽着。
“前天，洛杉矶警方接到一起報案，在一個偏僻的農場裏，發現了塑料布包裹的碎屍。和數據庫交叉對比之後發現，這起案件和五年前的一樁懸案非常相似。塑料布、碎屍、廢棄的農場。”
她停頓了一下，開始切換下一張影片。
“然後，昨天又有兩個州上報了相似的案件。發生時間分別是十一年前、十五年前。不過，因為案件發生地太過偏僻，當地警員所掌握的資料又比較少，所以大多成了懸案。”
“共同特征呢？”Hotch邊翻閱卷宗邊問。
“塑料布、碎屍、偏僻的郊外。除此之外，沒有什麽共同特征。”JJ又切換了影像，然後說道，“由于案件發生時間太過久遠，我們手頭的資料不夠，兇手第一次犯案的時間可能更為久遠。”
“受害人身份确認了嗎？”Hotch問。
“只确認了兩名，都在失蹤人口名單上。”JJ答道。
“那麽，最近一次報案是在洛杉矶？”Hotch又問。
“是的。而且，案件發生地點大多分布在西海岸，只有一起發生在東部的佛羅裏達州。”
“目前已知的、最近發生的案件是在哪裏？”
“佛羅裏達州，帕薩蒂納。案件發生的時間是一年前。”
“現場保護得怎樣？”
“已經……破壞得差不多了。”
Hotch沉默了一下，又問：“那麽，現場保護得最好的地方呢？”
“當然是前天報案的洛杉矶。”JJ脫口而出。
“好。我們去洛杉矶。”Hotch收起卷宗，“飛機20分鐘後起飛。剩餘的簡報在飛機上進行。”
JJ和Emily立刻跟着Hotch走了出去。
an丢下咖啡，收拾了卷宗，也走了出去。
Reid咽下最後一口三明治，然後咕嘟咕嘟地灌下牛奶，抓着文件和包跑了。
艾琳望着他的背影搖搖頭，同樣抱着文件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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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杉矶。
郊外。
農場。
這裏果然和JJ先前說的一樣，是一間“偏僻”的農場。至少探員們要在當地人的帶領下，花上兩個多小時，才能找到這裏。
現場已經拉起了警戒線，不少警員圍着一個淺坑指指點點。艾琳發現，這所謂的“農場”似乎已經廢棄很久了，至少土地看上去很貧瘠，雜草也很多。不過，卻隐約有被翻耕過的痕跡。
所以，原始的掩埋痕跡，肯定被破壞了。
“土地被翻耕過。”Hotch皺着眉說道，“現場還是被破壞了。我們得從其他地方入手。包裹屍體的塑料布有結果了嗎？”
“只是普通的塑料布。”當地一位警員答道。
“那麽切割屍體的手法呢？有什麽特殊的地方？”Hotch孜孜不倦地問道。
“沒有，長官。”
“受害者身份确認了嗎？”
“……沒有，長官。”
Emily搖了搖頭，對艾琳說道：“我們四處走走看，或許會有別的發現呢。”
“好。”艾琳應允。
兩人沿小路慢慢走着，不時四處張望，生怕錯過一點細微的痕跡。艾琳突然發現，這裏的景色很不錯，周圍是大片大片的果園，空氣也是意外的好。
鈴——
Emily抓出手機，按下了接聽鍵。
“又發現了一起類似的案件。地點在亞利桑那州的鳳凰城，初步估測受害者的死亡時間是二十年前，很可能是第一起兇殺案！”
“第一起？”Emily頓時緊張起來。
“目前已知的‘第一起’。”電話另一頭是JJ的聲音，“Hotch讓你們先回來。”
“亞利桑那州……鳳凰城？”艾琳喃喃自語。
“怎麽了？”Emily問。
艾琳搖搖頭：“沒什麽。”她隐約記得，上次見到的那兩位素食主義吸血鬼，愛麗絲和賈斯帕，以及他們的整個家族，都住在鳳凰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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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掩埋得很仔細，兇手也刻意挑選了最小也最偏僻的一個農場，如果不是去年夏天下過幾次暴雨，屍體嚴重腐爛，也不會被人發現。”
“農場的主人已經打算轉手。我們查過，他沒有嫌疑，甚至住在附近的人都沒有嫌疑。”
“嫌犯很明顯是流竄作案。”
“Reid，地理側寫好了嗎？”
Hotch難得地一口氣說了長長一串話，而後将目光投向了Reid。
Reid正蹲在地上寫寫畫畫，一張美國全圖已經被他标注了很多點和線。他苦惱地抓抓頭，又在地圖上畫了一道很長的弧線：“除了知道案件發生在西海岸之外，沒有任何線索。既不在公路沿岸、鐵路沿岸或者航線附近，也不在某條河流附近，或者別的什麽共同特征……”
大家面面相觑。
“這麽說……這個案子很棘手？”an看看Hotch，又低頭看看苦惱地Reid，提議道，“要不我們去鳳凰城看看？既然是剛發現的……說不定現場會保留得很完好。”
“即便現場會保留得很完好，也已經過去二十年了，你确定有新的線索？”Emily問。
“總是要去的。”Hotch一錘定音，“去鳳凰城。”
作者有話要說：
☆、收獲
“等等！”
Reid突然出聲，站了起來，卻一個趔趄，“……腿麻了。”
探員們忍不住笑出聲來，一個兩個地過去給他揉腿，Reid吓得跳開，連連擺手：“不用、不用了。你們來看這張地圖。”
他說着，攤開了手中的地圖。
地圖上标記了很多個紅色的小點，又用紅色的筆畫了很多條線，看上去就像一張密密麻麻的蜘蛛網。估計除了Reid，沒人能看懂地圖上畫的究竟是什麽。
“你們看這裏。”Reid點了點鳳凰城，然後一路連線，“這裏是二十年前的案件……然後是十七年前的……十一年前的……七年前的……五年前的……一年前的……”他一面說，一面在地圖上勾勾畫畫，然後在美國地圖上連成了一個大圈。
“所以呢？”Emily問他，“有什麽發現？”
“最短路徑。”Reid一本正經地說。
衆人明顯感覺到冷汗滴落。
“喂喂，你們別不相信啊，這真的是最短路徑。”Reid有些不服氣地說，“如果要走完這些城市，這是最快也最節約的辦法。”
Hotch面無表情地吐出一句話來：“去鳳凰城。”
Reid卷卷地圖，塞進包裏，表情別扭得可愛。
艾琳突然又想捏捏他的臉了。
唔，真是個不好的習慣。
飛機上。
Reid依舊抱着他的地圖琢磨着所謂的“最短路徑”，an和Garcia一面調-戲對方一面分析案情，艾琳、Emily和JJ又把案情從頭到尾梳理了一遍，一言不發的只有Hotch，因為他一直在看寶貝兒子的視頻。
艾琳又開始心神不寧了。
不知怎麽的，只要一和血族扯上關系，她總會有點神經緊崩。
“‘最短路徑’……”Reid突然用筆敲敲自己的頭，“怎麽會突然想不起來了呢……”
“怎麽了？”他身邊的an有些緊張。
“不是……突然想不起來了……‘最短路徑’……好像曾經是一個經典的理論……用于解決……”他繼續苦思冥想，“……一下子就……”
“‘旅行推銷員問題’。”視頻通話中，Garcia的聲音一下子傳了出來。
“對了！就是‘旅行推銷員問題’！”Reid跳了起來，突然撞到了頭，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還好吧？”衆人吓了一跳，趕緊過去看看他怎麽了。Reid一邊揉着腦袋，一邊龇牙咧嘴地在地圖上勾了幾筆，“‘旅行’啊，這是最短的旅行路線啊！想想看，如果一個人要自駕游……”
“在自駕游的路上殺人？”Hotch終于從兒子的視頻中擡起頭來，“這可能嗎？”
“別忘了，我們對付的是各種各樣的精神變态。”an一面說着，一面讓視頻沖着Reid，好讓Garcia能夠看見他，“你們誰來解釋一下，什麽叫‘旅行推銷員問題’？”
“哦，這是一個經典的算法，你沒必要知道，大眉毛。”視頻裏，Garcia依舊不遺餘力地調-戲an，“不過我贊同小特工的說法，嫌犯很可能是在旅游的路途上殺人。否則沒辦法解釋那些混亂的殺人地點和路線。”
“他是要把殺人當成午後甜點嗎？”Emily随口抱怨了一句。
Hotch走了過來，仔細看着Reid手裏的地圖，以及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線，末了面無表情地來了一句：“很有可能。”
Reid又在城市上勾畫了一遍，邊勾邊問Garcia：“那麽，發現屍體的這些城市，算是旅游城市嗎？”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Garcia在視頻的另一頭劈裏啪啦地敲着電腦，“反正，如果外地人要旅游，是絕對不會到那種地方去的。譬如你們待會要到的鳳凰城，就是個終年陰雨連綿的地方——要是我就不會去。不過——”
Garcia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尋找合适的措辭。
“不過，如果是個非常有想法、品位又很獨特的人，那就很難說了。你想，大的旅游城市肯定人滿為患。如果是我，寧可去加拿大找個漂亮而又安靜的小村子呆一段時間。所以——說不定嫌犯是個格調高雅的人。”
“格調……高雅？”Emily有些驚訝，“可是，我們剛剛才去過一個偏僻的農場。”
“可是親愛的Emily，農場的周圍有什麽呢？有果樹、有清新的空氣、有單純的人際關系——甚至有不認識自己的、熱心的陌生人。”Garcia習慣性地用左手戳了一下筆頭，“所以，我認為，兇手是在做一次很‘盛大’的旅行，只為了他自己。”
“好吧。”Emily攤手，“我還是認為，那一類人，會更熱衷于找個咖啡館，或是去買一瓶1872年的紅酒。”
“Bingo，這就是‘洛杉矶’的意義所在，不是嗎？”Garcia啪地打了個響指。
衆人面面相觑。
an終于開口：“我贊同Garcia的觀點。”
“不要太早下定論。”Hotch開口，“一切等到了鳳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