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商鋪

餘葉辰回房時曾夕已經睡下,但睡得不是太熟,聽到水聲就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正好看到餘葉辰穿着裏衣從屏風後走出來。

半夢半醒間軟軟的叫了聲:“辰哥哥。”叫得餘葉辰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在心底升起。

揉揉少年的頭,輕聲說:“吵着你了,睡吧,南院太久沒住人,我讓老田用熏香熏一晚,明天就可以住了,今晚就睡這吧。”

曾夕本就累得利害,跟本就沒有聽清他說的什麽,迷糊間就記住了今晚就睡這。還将身子往裏讓了讓,讓出了大半空位。

餘葉辰本想沐浴後去外間榻上将就一晚的,但看他可愛的樣子,很自然就上了床在他身邊躺下,拉過被子蓋住兩人,聞着少年的體香,不由自主的将手放在了他的腰上,将少年帶到懷裏,卻也不敢在有別的動作。

也不知道是少年神精太過大條,還是睡得太熟,不但不害怕,還往他懷裏拱了拱,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睡下,也不管瞬間石化的人。

次日,曾夕起床起,餘葉辰已經不在,他坐在床上想了半天,昨晚好像是和辰哥哥一起睡的吧,又好像不是。

樹根看着自家少爺坐在床上發呆了好長時間,忍不住問:“少爺可要起來了。”

“昨晚是和辰哥哥一起睡的吧?”話一出口曾夕就後悔了,怎麽想到那就說到那呢,丢死人了。

樹根忍着笑,“少爺,主子昨晚當然在這裏睡。”自家少爺還真是可愛。

吃飯的時候,曾夕一想着昨晚是和餘葉辰睡在一張床上,就感覺全身發燙不自在,連看一眼餘葉辰都會不好意思,一頓飯吃得是食不知味。

餘葉辰看他吃得少有點擔心,“小夕怎麽了?”

“沒,沒什麽。”

見他不願說餘葉辰也沒有在問,只說一會帶他看看院子。

吃過飯餘葉辰帶着曾夕來到南院,院子不是很大一個小荷花池,一個小花園一個亭,幾間屋子。但布置得很溫馨,被子紗賬都是用的上好的,床、桌子都是紅木做的。

“喜歡嗎?”

“喜歡”

“那走吧,和我一起去山下城裏轉轉。”

就這樣一馬兩人來到城裏,昨天回時因為太累沒有注意,現在才發現,這城和雲瓴、淨京比真是天壤之別,沒有一點繁華景象,到處都是流民,城裏的商鋪也不多,大多都關着門,一幅蕭條的景象。

像餘葉辰、曾夕這樣衣着華麗俊美的人,走在城裏自然引得各種私語。

“那是外地來的兩位公子吧,長得真好看。”

“這麽好看的人到我們這小城來作什麽?”

“誰知道,別管了回吧。”

“走吧。”

到了一家茶樓,餘葉辰将馬交給夥計,就和曾夕一起直接上了二樓,老板親自将他們引到了最裏面的房間然後退了出去。

房間裏已經有兩個人,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在靜靜喝着茶,身後站着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見到餘葉辰連忙站起來,笑道:“餘樓主,來來來,坐。”當看到餘葉辰身邊的曾夕時,眼睛亮了亮,“這位是?”

餘葉辰不着痕跡的将曾夕往自己身邊拉了拉,然後一起坐下,并沒打算回答他的問題。這同桌的态度就已經表明了一切。

中年人又看了眼曾夕暗嘆:“長得真不錯。”暧昧的笑了笑也就談起了正事。

“不知道上次和餘樓主談的事,樓主考慮得如何了。”

曾夕想不到餘葉辰這次是帶他一起來談生意的,雖不明白他們談的什麽,但還是很感激他的信任。對他感激一笑,卻不想餘葉辰誤會了,“夕兒也想知道。”

曾夕剛想說不,餘葉辰已經對他介紹:“這位是水航幫的幫主,楚幫主,默樓有三層鋪子的貨都是楚幫主提供的,現在楚幫主說貨源緊缺,所以要提高價錢。”

曾夕看了看對面的楚幫主,又看看了餘葉辰,笑得無害,一臉天真的問:“是不是因為現在默樓只能從楚幫主那裏才能拿到貨?”

見餘葉辰點頭,少年又說:“但是我們要出鋪子又要出夥計,還有貨物損耗等一些,那不是就沒有錢掙了嗎?”

餘葉辰聽見曾夕用‘我們’兩字時,心裏莫名的高興,輕揉了下他的頭答:“是啊。”

曾夕皺眉天真的問:“既然都不掙錢,為什麽還要開,那不是幫着別人跑腿嗎?還是不給工錢的那種。”

餘葉辰大笑眼睛裏都帶着笑意,“恩,還是夕兒聰明,那夕兒說我們應該怎麽辦呢?”

曾夕仿佛沒看到對面黑着臉的楚幫主一樣,害羞的底下頭輕聲說了句:“辰哥哥又笑我。”

聲音雖不大,但卻足夠讓房間裏的人聽到,然後才堅定的看着餘葉辰問:“楚幫主會提出加價不是因為貨源緊缺,而是因為默樓現在只能從他一家那裏拿貨對吧。”雖然是用問的,卻是用的肯定句。

也不等餘葉辰回答又說:“既然以前有兩條路,或幾條路可走,現在路斷了只有一條可走,那要麽我們走這一條,那麽把斷掉的路接好,雖然那樣會花時間和金錢,但接好路的主人會給我們補償的,人心不足蛇吞象。”最後一句是看着對面楚幫主說的。

楚幫主看着對面笑得天真的少年,心底有些發寒,就憑句幾話就可以把他們說得如此透徹。

曾夕見楚幫主已經動搖又下了計猛藥,“鋪子是我們的,別人又搶不走,賣不了這個可以賣別的嘛。”

楚幫主在變了幾次臉後深深的吸了口氣,皮笑肉不笑的說:“小公子說那裏話,我和餘樓主相交多年,怎會計較那麽多,當然還是安原價了。”

餘葉辰也順着臺階下,“那我們合作愉快。”

兩人相視一笑,就好像多年老朋友一樣,只是笑有沒有到心裏,就只有自己知道。

出了店門,楚幫主暧昧的看着餘葉辰,“餘樓主我們相交多年,這麽個小靈人是那裏找的?”

餘葉辰沒打算告訴他曾夕的身份,說了聲:“告辭。”就抱着曾夕上馬揚長而去。留着楚幫主在原地咬牙切齒對身後之人吩咐:“查,回去給我查那少年是誰。”

在回去的路上曾夕才說:“其實今天我不去辰哥哥也不會答應的吧。”

餘葉辰笑,“小夕不是說了嗎,人心不足蛇吞象。”

兩人就這樣牽着馬走在上山的路上,一路聽着山間的蟲鳴鳥叫,時不時說幾句話,有種歲月安好的感覺。

晚上躺在床上,餘葉辰有點懷念昨晚那身體的溫暖,想着白天的事情,那時的他才是十四歲就接掌曾家家主的曾夕吧,想到這心裏的感覺突然變得複雜。

而曾夕此時卻想着白天城裏的那些城民,為何這座城會樣子呢?沒有一點敏華的樣子,死氣沉沉的,像垂暮老人。想着想着也就睡了過去。

次日,曾夕剛到主院見幾個黑衣人正在對餘辰葉說着什麽,餘葉辰聽了又吩咐了幾句就讓黑衣人退下。曾夕這才走了過去,雖然餘葉辰的表情沒有什麽變化,但曾夕卻從他眼中看到了無奈寂寥。

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他的眼,“辰哥哥為什麽不開心呢?”

也許今天的天氣太适合懷舊,也許是少年無意的話觸動了心底的那潭死水,餘葉辰突然有了想要傾訴的想法。“你知道默樓最主要的營生是什麽嗎?”

曾夕沒有回答,他知道他現在要做的是傾聽,并不需要回答。果然餘葉辰也并沒想他回答接着說:“默樓最主要的營生是殺手,那些商鋪跟本就養不起這麽多人。”

他的語氣裏有淡淡的嘲諷,卻聽得曾夕心疼。

“這裏的人本是娘親留給我,讓他們保護我的,可我卻讓他們走上了不歸路。”

曾夕看着餘葉辰的眼想:“如果是生活讓你如此不開心,那我就讓你成為淨國最有錢的人,那樣是不是可以抹去你眼中的無奈寂寥。”

想到這,他無比堅定的說:“辰哥哥我會讓你富可敵國。”

一股暖流在心裏久久不散,餘葉辰雖不想相信他所說的,但卻能感受到他的心意。此時他只想把面前的人摟在懷裏,“夕兒,夕兒,謝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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