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墓室

餘葉辰,不知道曾夕一大早把他拉到曾家墓地做什麽,正想問,卻見曾夕在一座寫着:曾氏平公之墓,的墳前跪下,右手指源着‘曾’字一筆一筆默畫着,在用左手按在平字上用力一推,墓碑後就出現了一條兩人寬,向下走的石梯。

見曾夕走在前面,餘葉辰只能默默地跟着。

剛走出幾步就聽到響聲,回頭一看果然是墓門已經合上。

石牆上的夜明珠雖不大,卻也完全能讓人看清路,下了有三丈多深,又出現了一道石門,石門上有十六格子,每個格子都一模一樣。

曾夕按照從上往下,左到右二、二、一、三、在從下往上,四、三、二、二、的順序連續的按着石格,門一聲悶響打開。

入眼是滿室的藤葉,石壁上,地上,頂上到處都是。

所有的葉子都充滿生機,像有水在流動一樣,餘葉辰驚奇得說不出話來。

曾夕已來到石屋,屋子中間是一棵碗粗的主藤,所有的枝葉都是這根主藤長出來的。

石屋裏擺着四張床,床上也滿是藤葉,看不清床上有什麽。

曾夕走到藤床前恭敬的跪下,磕了三個響頭才站起,來到第一張藤床前,分開濃密的藤葉。

餘葉辰才看見,床上躺着一男一女,都年過花甲,樣子安祥,就好像睡着了一樣。

緊接着曾夕把另外三張床的藤葉也分開,不意外每張床上都躺着人。第二張床上躺的也是一男一女,只是男的看上去有六十多歲,女的卻只有四十多的樣子。

第三,和第四張床上卻都只躺了一個人,一個是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還能看出有和曾夕相似的輪廓。

另一個是一位四十多歲的婦人,看得出她臉上的表情很安祥,如睡夢中一樣。

餘葉辰突然明白了,這裏躺着的都是曾家的先祖。他感覺自己接觸到的是曾家最深的秘密。

曾夕站在第三張床面前,看着床上的年輕男子。

餘葉辰這才注意到為什麽一開始看見這張臉就有一種熟悉的感覺,原來他真的見過,那幅畫裏,那幅在月光下和世詠相依的畫裏。

“這裏都是曾家的先祖,如果沒有水孕珠這裏也将不複成在。”

看着餘葉辰一副不明白的樣子,曾夕随手将一片葉子摘下,葉子離了藤,就和譜通葉子一樣,失去了光彩很快就枯萎了,而且枯萎得很快,幾乎轉眼間就變黃。

餘葉辰不可置信的也摘下一片葉子,看着它在手上迅速枯萎,感覺神奇而複雜。

曾夕将一些爬到年輕男人臉上去的細藤理向一邊,指着石屋中間的主藤說:“水孕珠就在那下面,這珠藤蔓叫水靈藤,它只有依靠水孕珠才能活,如果離了水孕珠它就會迅速枯萎。水靈藤唯一的用處就是保存屍體永遠不變。水孕珠是可解百毒,但并沒有江湖上傳的那樣可以延長壽命,但對于燒傷,或走陽剛類武功的傷,只要有一口氣在,将水孕珠化水服下自可全愈。”

餘葉辰現在的心情很複雜,找了這麽久終于找到了水孕珠,可是他知道曾家無論如何都不會把水孕珠給他的。

從進到這墓裏,心裏一直起起落落,取走水孕珠就等于親手毀了曾家先祖的遺體,這樣的罪過他又怎麽忍心讓曾夕去承受,而曾夕也承受不起。

現在一切成了定局,塵埃落定心裏反而輕松了很多。

為了林展飛他可以不顧認何人的感受,去搶,去殺。但這個認何人不包括曾夕,這個少年對自己有多好,他不是感覺不到。

帶自己來這裏是什麽樣的信任,他又如何能辜負。

曾夕一邊打理着藤蔓一邊介紹,“第一張床上睡的是我曾祖父和曾祖母,第二張床上睡的是我祖父和祖母,因為去世時間不同所以看上去年齡才會差那麽遠。”

餘葉辰随着他的介紹對着床上的人鞠躬持晚輩之禮,而曾夕見他如此,眼裏也多了一點笑意。

“這張床上躺的是我爺爺,最後一張床上躺的是我奶奶。”

餘葉辰雖然早已料到,但卻不能表現出來。

曾夕見他一臉迷惑,解釋說:“爺爺和奶奶成親後,看着奶奶生下爹就自盡了。奶奶在爹娘成親不久也去了。奶奶說曾家的人都是癡兒,認定了就無法回頭,只是她沒有那福氣成為爺爺心中的那個人。聽爹提過奶奶去世前說,生前爺爺已經牽絆了她一生,死後她想一個人,來生輪回也不願在遇到爺爺。其實她是想成全爺爺和詠爺爺。也是放自己自由。”

餘葉辰早已知道曾離的故事,知道他們的結局,卻還是忍不住感嘆,心裏澀澀的。

他能想到曾離是因為子嗣才和他奶奶成親的,但又感覺對不起世詠,所以最後選擇了自盡,對于世詠,和曾夕奶奶都是不公的,但他最後用自己的生命來證明了對世詠的感情。

餘葉辰敬佩曾夕奶奶的通透,敬佩她能看得開,放得下。

“辰哥哥,現在你明白我為何不能把水孕珠給你了吧。”

“我明白,謝謝你小夕。”謝謝你的信任。

回到小院,已過了午飯時間,曾夕讓人做了點面條,吃過後叫上林央,三人一起向世詠的木屋而去。

林央雖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事,但能看到好友和曾夕關系和好如初卻是由忠的為他們高興。況且現在要去見的人是未來的師傅。

穿過樹林,就能聞到淡淡的藥香,越接近小屋,藥香越濃。

快到小屋,曾夕就一臉興奮的大叫:“詠爺爺,我來了。”

往常世詠早就迎了出來,今天卻只是說了聲:“我忙着呢”就沒有下文,聲音裏透着濃濃的喜悅。

餘葉辰和林央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不解。

曾夕卻好象想到了什麽一樣,驚喜得像看見天上掉餡餅,幾步跑在前面,推門而入,見世詠果然在藥爐邊滿頭大汗的忙碌着。

餘葉辰、林央進屋時,剛好看到他将一棵黑色卻透着光芒的小果子放進藥盅裏,催動內力讓藥盅在火爐上上下翻滾,卻不會灑出一滴藥汁。

藥香越來越濃,其中還有一絲淡淡的清甜。

此時藥盅卻不受控制的顫動,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要逃出來一樣。

世詠大急,看見了門口站着的餘葉辰和林央,“你倆快過來幫忙,用內力壓住藥盅,但要小心一點不能把它壓破了,小夕去把冰容盒拿過來。”

餘葉辰和林央不敢怠慢,和世詠一起小心的控制着藥盅,餘光看見曾夕在一個破竹筐裏找到了冰容盒,都在心裏同時無語,是曾家太有錢,還是對于世詠來說寶物太常見。

冰容盒這樣的奇珍異寶竟然只放在一個破竹筐裏。

他們并不貪念寶物,卻還是忍不住看向那個破竹筐,猜想那一堆看視破爛裏,還會有什麽樣的至寶。

藥盅慢慢平息下來,直到靜止不動,世詠授意餘葉辰、林央收了功力,一掌滅了爐火。接過曾夕手裏的冰容盒,顫抖的打開藥盅。

餘葉辰、林央,都在暗自己驚奇世詠練的是什麽藥,能讓他這個幾十歲的神醫都忍不住激動得顫抖。

藥盅裏面只有一棵白色晶瑩剔透,指甲大小的藥丸,中間一個小黑點,仔細看,是一個如米粒大的蠱蟲。靜靜的伏在藥丸中,如睡着了一樣。

冰容盒看上去是一個普通的盒子,打開了才發現裏面常年冰氣不化,如裝了一盒子白霧一樣。

世詠将藥丸取出,小心翼翼放在冰容盒裏,關上盒子,年過六旬的老人忍不住紅了眼,嘴裏念的只有兩個字:“離、離……”

曾夕如突然長大了一樣,将世詠抱在懷裏,拍着他的背,什麽都沒說,只是陪着他靜靜地流淚。

這一刻世詠把他當那個從小疼寵的孩子也好,還是把他當那個他心裏想了、思了幾十年的人也好,他只想這樣靜靜地陪着他。

這個守護了曾家三十多年老人,此時哭得像個孩子,三十多年的守護;三十多年的相思;三十多年的努力,全在此刻擁上了心頭。

餘葉辰和林央悄悄地退了出來,靠在樹幹上,望着這一片花藥,想到墓室裏,藤床上如睡着了般的俊顏和屋裏哭得如孩子般無助的老人,感到深深的悲哀。

什麽樣的愛情可以讓世詠這樣守護曾家三十多年,讓曾離放棄生命。

林央躺在花藥從中,消化着這消息帶來的震撼,至死不渝的愛情。

也明白了,為什麽一代神醫願意默默無聞的守護首曾家。

如果能這樣愛一場什麽都值了。他開始羨慕好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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