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葉铮拉着她進屋，拿了自己的T恤和毛巾給她：“先去洗個澡吧！”

江晴點頭, 轉身走到浴室門口時, 葉铮的聲音在後面戲谑般響起：“要不要我幫忙？”

江晴笑：“你有點煩呢。”

葉铮低笑一聲, 攤攤手道：“好吧, 我在房間等你。”

其實剛剛也沒怎麽哭，但鏡子裏的眼睛還是紅得厲害, 江晴用涼水沖了半響, 也沒什麽改善, 幹脆懶得多管，頂着一雙兔子眼回了葉铮的房間。

此時的葉铮正半躺在床上，手上拿着本書在看, 見她進來，嘴角彎起淺淺的笑意，挪了挪位置, 給她讓出一塊寬敞的空間。

江晴坐上去, 靠在床頭，轉頭看他, 正好對上他噙着笑的眼睛。

“你不問我發生了什麽事？”她問。

葉铮将書放在床頭櫃上：“你要想告訴我, 自然會說。”

江晴笑了笑, 轉而又問：“那你說咱倆現在什麽關系？”

葉铮笑：“你說了算的關系。”

“我說了算？”江晴輕哼了一聲, 躺在床上斜眼看他, “我說就是sexpartner，怎麽樣？”

葉铮随她躺下，笑道：“那恐怕不行, 你只有兩個選項，一是在一起一段時間的男女朋友，二是今天正式交往的男女朋友！”

江晴被他逗笑，在對上他的眼睛時，發覺他正深深看着自己，她正了正色：“你聽說過我的傳聞吧？”

葉铮挑挑眉，點頭。

江晴伸手攬住他的脖頸：“那你相信我是周嘉木的情人嗎？”

葉铮笑着搖搖頭。

江晴微微吃驚：“為什麽？”

葉铮勾勾唇道：“給大老板當情人的，光有長相可不行，在床上肯定得風情萬種。你這種，也就是表面騙騙人，躺着動都不怎麽動，要真是人家情人，早被炒了。”

江晴笑着踹他一腳：“滾蛋！”

葉铮大笑，将她攬進臂彎中：“不過我不嫌棄。”頓了頓，他又才繼續道，“你被他資助過？”

江晴愕然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

葉铮道：“猜的，你不是那種拍老板馬屁的人，但對他的态度太恭敬，肯定是因為他對你有恩。”

江晴輕笑了笑，有些悵然道：“我父母在我剛上高中時海難過世，只剩下一個奶奶相依為命，高三那年，奶奶查出重病，家裏沒錢醫治，我辍了學一面打工一面照顧她。走投無路時遇到了代表周正來這邊投資的周嘉木，他幫我把奶奶轉到大城市的三甲醫院，讓我回到學校高考，然後資助我上大學，我一畢業就在周正做了一份薪水不菲的工作，也都是靠他。怎麽說呢？如果沒有他，我奶奶頂多再能活兩個月，而不是多陪我兩年。我也只是一個高中辍學的小鎮女孩，可能現在還做着薪水低廉的工作。”她頓了片刻，“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在那種絕望中，忽然出現一個人将我拉出泥潭，我真得很感激他。”

“所以你努力為他工作？”

江晴點頭：“當我發覺自己能在事業上幫助他時，不管我喜不喜歡自己做得事，都拼命去做。對于他讓我做的，從來不會拒絕，哪怕是一些很不好的事。整整十年，我可以說是為了他，或者說為了報答他而活，完全放棄了自己的人生。”她沉默了片刻，“直到他和妻子離婚，試圖徹底捆綁我的餘生，我才意識到，如果不掙脫出來，這不屬于自己的人生也就毫無意義了，雖然活着，卻和死了沒什麽差別。”

葉铮伸出手指覆在她唇上：“年紀輕輕說什麽死不死的！”他頓了頓，輕笑，“不過恭喜你，掙脫出來做自己！”

江晴失笑：“是啊！自由的感覺特別好。”

葉铮将手挪開，放在她頭頂，輕柔地撫摸着：“好好睡一覺，什麽都別想，明天肯定是新的一天。”

江晴點頭，靠在他頸窩邊，笑：“明天正式和你談戀愛！你經驗豐富，帶着我點啊。”

葉铮被逗笑：“我也打了好幾年光棍兒了，業務早就生疏，咱倆互相幫助。”

江晴嘴角彎起，擡頭笑盈盈看他：“真的？不像啊！在海灘上和酒屋裏撩妹挺相熟練的啊！”

“你在吧臺不是也一勾一個準。”

“我那是業務需要鍛煉出來的，都是逢場作戲。”

“那我應該是天生的，幼兒園就有小姑娘給我遞情書了，從小長得好，也挺苦惱的。”

江晴大笑：“美得你！”

葉铮也笑：“不過天生的還是比不上你這練出來的，見幾面就着了你的道，還被用了就扔。”

江晴默了片刻，問：“那天你跟我去酒店，到底抱着什麽心理？”

她說得是兩人在酒店的第一次，當時她以為他就是一個私生活開放的男人，并沒有去深想，但如今看來，他并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麽輕浮放浪。

葉铮想了想：“那晚本來真沒想什麽，也沒打算幹什麽，但我畢竟是個身心健康的男人，實在是抵不住誘惑。而且我看你狀态有點問題，好像是需要發洩，就決定給你送溫暖。”

“送溫暖？”江晴趴在枕頭大笑，眼淚都快出來。

葉铮也笑，伸手抱住她：“當然……其實也暗暗想過，這姑娘不僅長得好看，還有點可愛，如果能睡成女朋友也不錯！”

江晴轉頭對上他的眼睛：“我可沒看出來你對我有什麽正經想法！”

葉铮摸了摸她的頭發，彎唇笑道：“在你對我沒正經想法前，我當然不能讓你看出我的想法，不然把你吓跑了怎麽辦？”

“奸詐狡猾！”江晴笑着打了個哈欠，困意漸漸來襲。

葉铮讓她靠在自己肩頭，輕輕拍了拍她，低聲道：“睡吧，女朋友。”

江晴在他溫暖的氣息中，終于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極其安穩，醒來時已經八點多，陽光從窗戶灑進來，暖洋洋地覆在被子上。

葉铮已經不在床上。

江晴坐起來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喚道：“葉铮！”

卧室外響起葉铮的回應：“醒了就趕緊漱洗，早餐已經做好了。”

江晴穿上拖鞋，将門打開，走到客廳。

今天是個好天氣，仿佛連空氣都無比清新。

葉飛正在院子裏給花澆水，偶爾低下頭和花草上的小蟲不知說着什麽話。

而葉铮則正在餐廳，将做好的早餐擺放在餐桌。

江晴不自覺地彎了彎嘴角，默默走到衛生間洗漱。

再次來到餐廳，兄弟兩人都已經在餐桌坐好。

“吃吧！”江晴落座，葉铮朝葉飛道。

葉飛拿起三明治開動，一如既往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也不去看江晴。

三明治是葉铮自己做的，用吐司夾了煎蛋火腿和生菜，口感不錯。

見江晴表情滿意，葉铮笑着開口：“你廚藝如何？”

江晴挑眉笑道：“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我十七歲之前，能把剩飯炒出十幾種花樣。”

葉铮笑：“那倒是不用。不過以後我得給你分配點任務，不能每天等着張嘴讓我和小飛投喂。”

江晴故意啧了一聲：“咱這才第一天談戀愛，你不是應該說以後天天給我做好吃的這種話嗎？”

葉铮道：“一開始做這種承諾的男人，通常過不了多久就會讓人失望，所以我還是實事求是吧，讓你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江晴被逗笑：“行，就欣賞你這種實事求是。”

葉铮喝了口咖啡，又冷不丁擡頭道：“待會兒跟你去酒店，把你的行李搬來這裏。”

江晴愣了下，才反應過來，點頭嗯了一聲。

她差點忘了，自己遞了辭呈，就是準備徹底與周嘉木告別，自然不能再住在酒店。還是葉铮替她考慮得周全。

“也許會遇到周嘉木。”江晴想了想道。

葉铮笑：“咱們男未婚女未嫁，堂堂正正談戀愛，遇到他了又怎麽樣？”

江晴點頭：“說得也是。”

既然已經決定離開從前的生活，回到屬于自己的人生，那就沒什麽不敢面對的了。

何況還有葉铮，這個坦蕩而從容的男人。

也是她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網上的新聞太令人難受了，導致一直沒心情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