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老ｋ
燈火闌珊的啓明街，上品咖啡廳裏。
顏朵抱着書包不耐煩的看着對面的年輕男子——老k。
老k一身西裝革履，挺拔修長。
老k不緊不慢搖着手中的湯匙，望着面前的黑咖啡，從進來到現在，一言不發。
說起咖啡，老k只愛黑咖啡，那種揉雜了香甘醇酸苦的最原始的咖啡。
那是最貼近生活的味道。
三十分鐘前，顏朵挂了老k的電話，又沒有回他的短信，導致老k開着他的卡宴只用了十分鐘的時間風風火火從城市一角奔到另一邊角把還在自習的顏朵拽了出來，拉到了上品。
“老k，你想幹什麽？”顏朵喝了一口面前的檸檬水，沉不住氣。
老k緩緩擡擡頭，看着顏朵，“你還在上學，成績又很好，将來一定要還要考大學，會很需要錢。”
“這我知道，我自己會賺錢的。”顏朵低下頭，咬着吸管，小聲道。
“我當然知道你能賺錢。我想說，錢我可以給你，你不用再……再去殺人了。”老k緩緩說着，“就當是借給你的，你工作以後再還。”老k停了一停，覺着不夠有說服力，“行不行？”這是老k第一次用商量的語氣對別人說話，他壓低身段只希望她走向明路。
“你要解雇我？”顏朵擡頭睜大眼睛看向他。
老k不說話。
顏朵眯眯眼睛，慢慢說，“其實，我也可以跟着季三爺幹。”顏朵不動聲色，“季三爺的報酬雖不如你多，但也夠我活了。”
老k皺着眉頭手掌一握，“咚”的砸向桌子，猛然站了起來，顯然是按捺不住了。
季三爺和老k一向是死對頭，在同一個城市，幹同樣的生意，多少都有些矛盾。再說年過半百的季三爺縱使手腕再多再狠毒卻總在年輕的老k後面，面子上總是挂不住的。要說為什麽季三爺處處不如老k，只能說季三爺人太狡詐奸邪，讓人多少都有些信不過。
“你知道季三爺是什麽人。”他壓低聲音狠狠說道。
“嗯，和你是一路的。”顏朵顯然被吓到了，強忍住恐懼，拼命使自己冷靜下來。
老k冷冷的笑了，“Victoria，我雖不是好人，但我可以說我再卑鄙無恥再龌龊不堪再下三濫都比那個姓季的老頭強！你跟他混，遲早會被他吃幹抹淨了。那種連良心都沒有的人，你遲早會遭毀在他手上！”老k喘了幾口氣定了定神，穩穩情緒，拉起顏朵的手，義不容辭的說：“我送你回家。”
臨濱是個靠商業發展起來的城市，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改革開放後，大批大批的臨濱人趕着好時代白手起家。廣闊的貿易市場，人們生活需求的不斷提高，使得臨濱經濟生活水平産生一個質的飛躍。
開羅橋橫亘濱河，大橋雄偉挺立，燈火通明。
顏朵坐在老k的車裏，目不轉睛看着車窗外的開羅橋的點點燈火、霓虹舞天、車水馬龍。
老k轉過頭看了他一眼，輕聲的碎碎念道，“Victoria，你可真執拗。”
卡宴下了開羅橋，走過幾條街巷，轉進一個離市一中很近的居民區。顏朵租的房子就在那裏，九十年代的樓板房有了歲月上了年紀，所以比較破舊。
顏朵跳下車，颠了颠書包，初夏的夜晚還是比較冷啊。給老k冷冷的道了聲再見，扭身就要走進樓棟。
“顏朵。”
這是老k第一次喊“顏朵”這兩個字。
老k一直知道顏朵的真名，但他從來沒有喊過，因為他說，不到非要刻骨銘心記住一個人挂念一個人，沒有必要去喊真正的名字，因為沒有意義，那只是一個代號，不值得去念想。
顏朵頓了頓腳步，停了下來，轉身看着他。
老k一時不知道怎麽接話，愣了許久。
夏天的夜風悄悄吹起兩人柔順的發絲，撫過衣袂邊角。
……
顏朵六十平米的房子裏，還住着一只肥胖的兔子，一個名叫大乖的兔子。
這兔子奇怪得很，肥頭大耳，只吃肉不吃素，要是不給它吃肉，它急了可是會咬人的。
顏朵坐在地板上，倚着卧室的門，一邊拿着肉骨頭喂大乖，一邊看着今天的英語筆記，直到大乖的肉骨頭啃幹淨了咬到顏朵的手，顏朵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在愣神。
“哇，你個壞兔子。”顏朵不滿的低下身來與大乖四目相對。
大乖不屑的瞅着她，一個肥爪子砸到顏朵的臉上。
“敢打我小兔崽子？！”顏朵拎起這只大胖兔，扔出了卧室，“今天你吃了那麽多的肉了，再吃你會消化不良！”
大乖好似聽懂了，竟不像以往拍卧室的門，而是徑直挪回了自己的窩睡覺去了。
呵，還真是一只豬兔子，吃完就睡！顏朵暗暗發笑。
顏朵扔掉啃幹淨了的肉骨頭，洗了洗手，趴到書桌上完成被老k打斷了的學習任務。
夜深人靜。
過了好久，顏朵丢掉手裏的筆，活動一下發酸的手指，揉揉雙眼，看了看時間，00：34。
顏朵走出書桌，趿拉着拖鞋去客廳倒了一大杯牛奶，硬逼着自己忍住奶膻味喝了下去，然後走回卧室，狠狠把自己摔到了軟軟的床上。
早就已經習慣熬夜，顏朵關上燈望着天花板，久久才閉上眼睛。
孤兒院的生活很苦。
顏朵十三歲那年趁着暴雨天偷偷從後門溜了出去，無家可歸的她在街上流浪了幾天，因為淋雨挨凍而發了燒，暈倒在小巷子裏。醒來時發現自己被別人撿了回去，而撿她的人，就是現在的老k。
那時的老k在道上還不是那麽出名，老k花錢讓她白天上好學校讀書，晚上便找Branco教她殺人，那時的老k對顏朵和對普通手下沒有什麽不一樣，還沒有那麽多的關注。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老k開始對顏朵和別人不一樣。
顏朵想了很久，卻找不到答案。
……
“鈴鈴鈴——”六點半的鬧鐘響了，顏朵蹦下床穿衣洗漱，拿起餐桌上的面包拉着書包就沖出家門。大乖睜眼懶懶看了看她，又閉上了眼睛，轉念一想不對啊，我的早餐呢？！
市一中七點的早自習是必須要上的。
顏朵把化學作業遞給素娜娜後便去攻克她最頭疼的英語了。最讓顏朵揪心的就是物理和英語，這兩門科目跟天賦有很大的關系，可是顏朵卻統統不具備。
自從昨晚老k找過顏朵後，顏朵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安寧日。
顏朵的心情卻一直很糟糕。
“顏朵啊，期末考試快到了，把筆記接我複印一份吧！”星期五放學後，可愛的素娜娜把顏朵硬是拉到了一家飲品店。
“你的腦袋不是很好使嗎？”顏朵看了她一眼，喃喃道。
“誰都知道，咱們美麗的朵兒小姐的英語筆記是出了名的全啊！”素娜娜抱着大杯柚子茶咕嚕嚕喝。
顏朵撇了撇嘴，“大家也都知道，咱可愛的素娜娜小姐的英語可是超級好的。”
“誰讓我和英語老師鬧矛盾，哼！我幹值日她告訴我粉筆盒的粉筆必須整整齊齊，粉筆頭啊，短一點的啊，都應該被扔掉，她有病吧？還有我的杯子沾了點灰，放在講臺上被她看見了說影響市容，就直接丢入垃圾桶，多可恨！班裏多媒體的鼠标墊也是，太悲慘的命運了，因為髒了沒人刷也被扔到垃圾桶；你說她是不是有潔癖？有潔癖就有潔癖呗，還用抹講桌粉筆灰的抹布擦手！”素娜娜氣鼓鼓訴說英語老師的光榮偉績，“哼，English Teacher？真符合，整一個E.T.！”
飲品店老板聽到素娜娜這麽說，和顏朵互看了一眼，笑了。
素娜娜人長得玲珑可愛，性格随和，家境也不錯，父親是市醫院資深醫師，母親是有名的律師，雖然都說素娜娜父母親很嚴肅認真，但素娜娜的性格是随誰，誰也不清楚。
“哈，”素娜娜咪咪眼笑了，“朵兒啊，你借不借給我？我的理由這麽充分！”
“借，借，當然借！”顏朵掏出筆記，素娜娜一把搶過來翻了翻，嘴裏不禁贊嘆，“這麽好的筆記，又全又詳細，重點都标注了，不拿來多複印幾份賣錢真可惜了。”
顏朵哭笑不得，感情筆記是被她拿來複印賣的？
“對了，隔板有好幾個學生都問我借你的筆記，我複印幾份給他們好不好？換的錢我請你吃飯！”素娜娜說的很有理，好像錢就是應該歸她一樣。
“你說什麽都行。”顏朵有些無奈。
“嗡嗡……”顏朵看看手機，老k的。
“面談。20：00，上品咖啡見。”
“哎哎？怎麽了？”素娜娜看看顏朵忽然變嚴肅的表情，念道，“別這樣認真呀，出什麽事了？”
顏朵背起書包，“不好意思啊，娜娜，我還有事先走了，筆記改天再要！”
“真是的，人家看你心情不好難得拽你出來玩，就這樣被你抛棄了。”素娜娜委屈的看着顏朵走出飲品店叨叨。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