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拖着疲憊的身體回到公司給自己租的房子,雖然身上沒有一絲力氣但還是很仔細的卸了妝,快30歲的女人如果還想再娛樂圈混下去就必須好好保養自己,這身皮囊雖說不是什麽銷魂霹靂但還除了音樂之外這張算的上漂亮的面皮還是同樣重要。
對着鏡子看卸完裝的自己,突然不敢再看鏡子,蠟黃的皮膚,烏黑的眼圈,沒有血色的雙頰,以及額頭上細小的黑頭都在燈光下顯露無疑!急忙關上燈離開浴室,為自己溫上一杯牛奶,拿出放在床頭櫃裏面小藥瓶,服上兩顆,平躺在床上,等待着睡眠的來襲。
可不知道為何,今夜那兩顆藥好像不起作用了!?難道……是因為見到了男人!
這是從臺灣分別之後,第一次見到男人,她知道男人一直在看她,可她卻裝作看不到。
閉上雙眼,腦海裏總是出現男人的臉,微笑的臉,嘴角微微上揚,可那上揚的角度卻讓她心痛,男人的笑容裏有淡淡的憂傷,而那憂傷是她帶給他的!
在臺灣的最後幾日,楚皓工作結束準備回去的時候找她一起喝酒,楚皓對她說回去之後就準備結婚因為他要做爸爸了!她有些吃驚但看着楚皓深深的酒窩,淡定說恭喜。楚皓點燃一支煙問她:“你和晨晨結婚時什麽心情?”她微笑着回問他:“你現在什麽心情?”楚皓半開玩笑的說“煩躁!”她笑,手指伏在的啤酒杯上不停的滑動,慢悠悠的回憶當年的心情“我當時很開心,因為我愛他,嫁給他我很幸福!”楚皓夾煙的手指抖動了一下,煙灰飄落。“幸福?呵呵,那怎麽還搞到抑郁的需要看醫生!”楚皓話中帶着輕蔑,她擡頭望向他,楚皓銀河般的雙眸中卻閃爍着陰霾的光,這是楚皓嗎?這是那個活潑開朗的楚皓嗎?她心中一驚,她看不懂他,可楚皓卻把她看的透徹!“晨晨這人太死心眼,愛上誰就會死心塌地的對誰好,而你又是知恩圖報的主,他對你越好你就越覺得虧欠他!這是個怪圈,所以晨曦,怎麽做才能打破這個怪圈,你最明白……也許……你已經有這個打算了吧。”楚皓叼着煙看她的眼睛,她只好低頭喝酒來掩飾被他看穿的尴尬。
許久兩個都沒說話,楚皓又點燃一支煙等着她開口,一杯啤酒見底,她開口問道“你為什麽要結婚?”“為了孩子!”楚皓回答的幹脆。“孩子?”她嘴角浮上一絲苦笑,“如果當初退出的是我,也許現在他也可以當爸爸了。”可惜當初他沒給你退出的機會,他為了你的音樂夢想而放棄了自己的夢想。”楚皓說的她都知道,這正是她心中最大的結,男人為了她放棄了太多太多,而她能給予男人卻太少天少!她深深地嘆息為自己也為男人,楚皓攬過她的肩頭,她将腦袋依偎在楚皓并不寬厚的肩膀上,苦笑着。
楚皓給予她片刻的休憩,楚皓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和煙草混合的味道,并不難聞,但她卻開始想念男人身上獨特的青草香。那晚末了,她對楚皓說:“你說我們算不算同命相憐。”楚皓怔了怔,很快又酒窩深陷,拍拍她的肩膀和她擁抱告別。
下定了決心,一切都變得簡單,把自己的情況和經紀人說了清楚,經紀人也早就注意到她的不對勁,從臺灣回來後,立刻安排了國內最好的心理醫生定期給她做心理疏導,并加重藥的分量來安撫她不安的情緒和糟糕的睡眠。
繁忙的通告安排和繁雜的離婚手續,全部交給經紀人和助理,避開和男人有關的一切,她讓自己像一個木偶一般,随意的聽從着他人的指令,每天穿着同樣的打歌服,說着同樣的話,唱着同樣的歌,上演着同樣的暧昧,穿梭在不同的城市和不同的簽售現場。
在宣傳期車輪戰般的密集宣傳和簽售中,身體變得麻木,大腦也變得遲鈍,她開始遺忘男人,忘記那個每天會打電話給她的男人。沒有了男人的電話,她可以不用強迫自己笑出聲來,可以吃完藥立刻睡覺,可以什麽都不想,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可是為什麽她好像還身處汪洋大海之底,為什麽還是需要藥物才能睡眠,為什麽在簽售的時候看到站在臺下某個高個男生會恍惚以為是他。
耳邊的時鐘滴答滴答,淩晨三點了,明早七點她還要趕飛機去參加公司的周年慶,可她卻怎麽都睡不着。索性睜開雙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發呆,也許今天的婚禮她不該去的,不去就不會見到男人,不見男人她還可以靠藥物好好睡上一覺。可現在,今夜她注定無眠!噢,已經不是今,而是昨,新的一天已經在不經意間開始,剛剛發生的事情也已經變得是昨天,而她和男人的事情早已成為了過往,但她為什麽見到男人還是會感覺到虧欠,不是離開才是逃脫怪圈的最好辦法嗎?可為什麽還是不敢面對他,不敢看他的笑臉,不敢和他笑着說最近好嗎?
有溫熱的液體從眼眶流出,急忙用手覆在眼上,她不能哭,哭腫了眼睛會影響明天的工作,所以她不能哭!對于男人她想她是永遠還不清的,永遠也還不清……
一夜無眠,早早洗刷完畢,用粉底遮蓋上倦容,坐着保姆車去機場。依舊有粉絲來送機,有些是熟悉的有些是陌生。她笑着和她們打招呼,她們問她“晨曦怎麽臉色那麽差,工作不要太辛苦噢”她笑着回答說:“好。”嘴角的笑上卻帶着幾分無奈,她們不懂她,但是她們卻無條件的支持她,失去了男人,她還有她們不是嗎?換好登記卡,準備登機,發現幾個熟悉的身影,是同公司的幾個同事,大家都是去參加公司的周年慶。
這次周年公司準備慶錄制了一個大型訪談節目。上午錄的是女生的部分,幾個比較能說會道在臺上巴拉巴拉的說着,象她這樣安靜的一般都是坐在一旁打醬油,節目的錄制還是蠻順利的,畢竟都是之前一起參加過比賽的姐妹,有着一定的默契,根據臺本上內容自由發揮就可以。中午放飯的時候,相熟的同事都圍在一起邊吃邊聊,一般是按比賽的年份圍成不同小圈,她身處在自己圈子中,象多年來一樣她微笑安靜的聽姐妹們聊天。忽然耳邊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那聲音軟軟的糯糯的,不禁回頭去尋找那聲音的來源,男人來了,在男生堆裏,笑着和兄弟們打招呼。她有些詫異,自從退出之後男人非常抵觸上鏡,這次怎麽會來這裏?難道男人是要複出了嗎?
下午錄影的時候,謎底揭曉,男人回到公司做幕後,這次是被兄弟們忽悠來,男人在臺上笑着說:“早上睡着正香呢,楚皓和小政就把我綁架了,我當時吓壞了,我想這楚皓不是洞房花燭夜嗎?怎麽跑我家來了!”楚皓在臺上笑着捶男人,眼眸中流露着溫柔的光,他對他說:“晨晨,我這不是為了讓你給我寫歌嗎?”看着臺上男人和楚皓,她突然好想明白了什麽,但又好像還是不太明白,缺少睡眠讓她開始耳鳴和眩暈,聽不清臺上在說着什麽,也記不清發生了什麽。
只是後來,在公司裏偶爾會看到屬着男人名字的歌出現,再後來聽說楚皓開始收歌做下張專輯,專輯裏全是他們那屆選秀歌手的原創,有楚皓自己的,有小政的,有睿傑的………當然也有男人的。大家都說楚皓人緣真好,那麽多年了兄弟都來給他捧場,這張專輯一定會很棒,她聽完微笑,然後帶上耳機聽自己的DEMO。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