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也想為你做一回好人

實驗劇場的側門靠近一條小巷,周朗夜沿街停了車,白玫瑰放在車蓋上,他本來打算抽支煙打發時間,但想到一會兒要見白輝,不願他聞到自己身上的煙味,于是忍住了。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白輝獨自從劇場出來,擡眼望見一街相隔的周朗夜,立刻就跑向了他。

周朗夜揚聲說,“慢點,別摔了。”

那抹輕俊的身影已經奔到跟前,周朗夜張開手,白輝投到他懷裏。

夏夜微涼,彼此的懷抱卻很暖。白輝卸了妝,戲服也已換下,随意地穿了一件印有“校慶六十周年”字樣的文化衫,下身是一條運動褲。因為體型過于瘦削,周朗夜輕易地将他整個攬住了。

“我來晚了,只看到話劇的最後一幕。”周朗夜語帶歉意。

白輝在路燈與樹蔭下隐隐綽綽地笑,半埋在周朗夜頸間,磨蹭着他,“你來我就很開心了。”

周朗夜撫着他的背,感嘆,“這麽容易滿足......”

白輝仰起頭,“不是還有花麽?”

剛才周朗夜站在觀衆席中間,手持白玫瑰的樣子很引人注目。其餘觀衆都在走動退場、交際談笑,唯獨他站着不動,神情認真地望着白輝,眼裏沒有旁人。

距離他們重逢至今已有數月,這是白輝第一次感受到周朗夜沒有過多掩飾的感情流露。

周朗夜一手圈着他,一手拿起花束遞到他面前。

白輝從他懷裏退開一點,接過玫瑰,說“謝謝”。

周朗夜問他,“你們表演以後沒有聚餐什麽的嗎?”

——有是自然有的。但白輝說,“我不和他們去了,我們回家吧。”

周朗夜也不願把他送回那群總有幾個意圖不軌的同學之中,更不願他在其中喝醉。白輝既然說了跟他回家,他便反手拉開副駕的車門,讓他先上車,然後自己繞過車頭進入駕駛座。

車還沒發動,白輝摁住他的手,傾身靠近。周朗夜知道他要做什麽,及時扣住他的臉,哄他,“等回家再親。”

白輝似有些不解,小聲抱怨,“只是親一下。”

周朗夜卻笑了,摁着白輝的一側肩膀把他壓回座位,對他說,“你只想親一下,但我沒那麽想。”

白輝怔住的間隙,車已經發動起來,他在光線昏暗的車裏看向周朗夜英俊的側臉,想從對方臉上找出某個答案,過了一會兒,又垂頭看着手裏的白玫瑰。

轎車駛出小巷,在深夜的大街開得快速平暢。窗外的景色浮掠而過,好像一幕連接時空的電影長鏡頭,抒情又文藝,貼合着白輝此刻隐約微妙的情緒。

對于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白輝內心充滿了一種不安的期待。

周朗夜起先沒有打擾他的沉默,後來行駛到一條繁華的商業街,周朗夜問他,“晚餐吃了嗎?”

白輝說,“吃了一點。”

“我帶你去買點宵夜?”

白輝想了想,覺得自己不怎麽餓,就說,“秦阿姨應該做了晚飯吧,不用在外面買了。”

周朗夜也沒有勉強他,就這樣一路開上了半山別墅。

白輝被自己心裏那個似乎有些根據的猜測搞得心神不寧。他太年輕,沒有戀愛經驗,也不會掩飾自己的緊張,下車時避開了和周朗夜對視,進屋以後就徑直去到廚房,總之他的反常表現令周朗夜感到哭笑不得。

當白輝蹲在冰箱前翻找食物時,周朗夜走了過來,将他一把拉起,另只手關上了冰箱門。

白輝沒有防備,腳下踉跄一步,跌入周朗夜懷中。

他下意識地“咦?”了一聲,眼睛微微睜大,像只受驚的小動物。

這樣懵然可愛的反應反而讓周朗夜更想欺負一下,于是抵着他退了一步,将他壓在冰箱門上,問,“你昨晚和我說,還有半個月就要進組了?”

白輝小聲回答“嗯”,眼睫頻頻眨動。

“後來我睡着了,你還說了什麽?”周朗夜微笑着看他。

白輝回想起自己昨晚在床上的大膽告白,眉心蹙起,喃喃道,“你要是真睡着了,就該什麽也聽不見。”

周朗夜把他摟得更緊了,低聲哄他,“說的什麽,嗯?”

白輝紅着臉,慢慢地複述,“我還有半個月就進組了……在那之前想和你做一次……”一雙清亮的眸子随之擡起,最終還是鼓起勇氣看向了周朗夜。

周朗夜搖頭笑了笑,然後耐心地和白輝解釋,“我不是對你沒有想法,只是,你這麽乖,我也想為你做一回好人。”停頓了一下,又道,“不要緊張了,你沒準備好,我們就等以後再來。”

白輝的眼睛忽閃忽閃,雙唇微啓,不知是想說自己準備好了還是沒好。盡管還沒和周朗夜親吻,他的面頰和嘴唇已經因為情動而不自覺地變得紅潤誘人。

周朗夜心裏也抓撓難耐,面上卻沒有表露,以兩根手指刮蹭了一下白輝的臉,“你今天在學校忙了一天也累了,去休息一下。我把吃的熱好了再來叫你。”

白輝本想說自己用微波爐加熱一杯牛奶什麽的就好,周朗夜不等他開口,“聽話。”

他只得由着周朗夜安排,走到廚房門口時回頭和周朗夜說,“那我先去沖個澡,你随便弄點吃的就行了。”

過了半個小時,白輝穿着浴袍走下樓梯,面對客廳裏溫馨浪漫的燭光、琳琅的餐盤和食物,投影在牆上的《機器人瓦力》的電影開場畫面,腳下倏忽頓住,有點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周朗夜拿着一瓶白葡萄酒從地下室出來,神情輕松地和他說,“秦媽今天的菜做得不錯,有白灼蝦和烤雞胸,卡路裏都很低,我們喝點酒。”

白輝知道他其實預先為自己安排過,心裏被捂得溫熱,朝他走過去。

周朗夜在他來到跟前時,對他說,“你今天在臺上演得很好,我聽到很多同學誇你。”

說完,就吻住了他。

敞闊的房間沒有開燈,散落點綴的燭火圍繞着他跳動,将兩個人的影子重疊在一起,投映在牆上。

周朗夜的吻由淺到深,一寸一寸滲入白輝———攪動他的唇舌,擾亂他的呼吸,讓他無法思考,整個沉浸在周朗夜為他造出的美夢裏。

如果說周朗夜是那個不動聲色撒網的人,那麽白輝是束手就擒的俘虜。

深入綿長的熱吻以後,白輝抓着周朗夜的襯衣袖子,垂着眼說,“就在今晚吧。”

可是周朗夜一點不急,低頭咬着他的耳垂,“先吃飯,不舍得讓你餓着。”

說完,攬着他的肩,把他帶回客廳。

電影已經放起來了,白輝坐在沙發裏,一會兒看看他最喜歡的皮克斯動畫,一會兒看看周朗夜。

他認識了周朗夜這麽久,起先當他是哥哥,對他心生仰慕,也做過他的學生,叫過他“學長”,與他分離了三年,後來又追逐着他,成為關系暧昧的情人,總之他們之間變換過各種各樣的身份。直到今晚,白輝才覺得自己在周朗夜心中有了些分量。

他接過酒杯,小口地飲啜。周朗夜戴上一次性手套,開始替他剝蝦。

白輝坐着沒動,很快手裏就捧了一個盛滿食物的盤子。他心滿意足,對周朗夜說,“別剝了,你自己也吃點吧。”

周朗夜在聚會上已經吃過一輪,這時就只是陪着白輝一邊觀影一邊喝酒。

白輝往胃裏填了些食物,又喝了兩杯酒,漸有幾分醉意。他偏頭靠在周朗夜肩上,擡手指着屏幕,懶懶地說,“就這一段,在臺詞課上,我拿過全班最高分......”

衆所周知,瓦力是一臺不會說話的機器人,白輝惟妙惟肖地模仿着那個簡單機械的電流聲。周朗夜覺得他實在太可愛,再也按捺不住,起身把他壓進沙發裏,同時卸了他手裏的酒杯。

白輝半眯起眼,擡頭望着男人,笑說,“還沒喝完呢......”

周朗夜仰頭将那一口酒飲盡,繼而俯身吻在白輝唇上,以舌尖頂開他的唇齒,慢慢把酒喂給他。

兩個人腦中已餘無多的理智,在這個酒精迷情的深吻過後蕩然無存。

白輝發出輕聲地、難耐的低吟,兩只手抖着,去解周朗夜的襯衣扣子。周朗很快将他欲行不軌的兩手鉗住,扣着他的手腕反壓過頭頂。

白輝的浴袍本就系得松散,輕而易舉被周朗夜解開了,周朗夜又一次吻住了他,在唇舌交纏間半是誘哄半是威脅地說,“別亂動寶貝...是第一次麽?我不想把你弄痛......”說着,咬住他的下唇,“你要是再引誘我、讓我忍不住了,那我也沒辦法。”

……

他整個人仿佛都被色/情的意味侵染了,卻又透出一絲不可比拟的純情。

周朗夜将他放回枕上,抽了兩張紙巾給他擦臉,低聲問他,“還痛嗎?”

白輝搖搖頭,擡手攬住周朗夜,盡管意識還不太清晰,心意卻很篤定。他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緩緩說了五個字,“學長,我愛你。”

然後似乎是怕周朗夜為難,就此以吻封緘。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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