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羅盤顯示大王曾經在丹露城出現過，狐一很确定，他的術法學的不錯，不會看錯的，不過他和狐二的化形都不穩定，修為也不高，就相當于人類修士的練氣期七八層的樣子，可以說是沒有多少戰鬥的能力，想想自己的莽撞，真是悔之晚矣。

原來那些族人和其他妖族并沒有随便行動，原來是有緣故的，外面的世界果然不好混，危險又刺激，想要出去找到他們的大王，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擅自行動自然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沒有看錯，不如我們就在附近等着，萬一大王會出來呢？”狐一有些猶豫起來，狐二越發不耐煩，“我想回族裏，不想在外面，要不我們還是回去吧，大不了就是被族長打一頓關禁閉呗，比現在好多了。”

“真是沒出息，我們好不容易才出來一趟，要是找到了大王，那自然就是将功贖罪，要是找不到，罪過大了，族長能輕饒，說不得我們的名字都有被收回，此行只許成功，不許失敗。我再仔細看看。”

狐一驚呼一聲，“不對，羅盤變了，狐二，快點跟上。”

狐二正要反駁狐一的不靠譜，卻見到狐一飛快得跑遠了，他有些慌張，便是跟着趕上，一路上還是不忘記詢問，“你這是什麽意思，不要幻想可以用這種方式來逃避話題，你每次都說大王就在附近，結果呢，一次都沒有用，大王是不是不想見到我們啊。”

“閉嘴，速度快點，這一次絕對不會錯的，要是錯了，你以後就是狐一了，我當狐二。”

這可是關系的身份地位，不僅是在他們狐族的，也是在大王身邊的，狐二自然是心動，“那我們可是說好了，一定要讓我當狐一。”他也就是比狐一差了那麽一點兒，如今他也是見過世面的，怎麽就不能做狐一呢，他會成為狐族年輕一輩的驕傲，也會成為大王面前的紅妖，風頭無兩。

遙知就是在這樣的期待中，突然和狐一狐二碰面的，他并不認識所謂的羅盤，不過是從傳承中了解了一二，明白這是他們妖界的子民，遙知難得見得熟人，可是卻不敢相認，他不敢想象那些對他們的大王抱有萬分期待的子民們，發現他們的大王不過是個沒有法力的普通小貓，會是何等的失望呢。

他決定繞路，可是狐一生性謹慎，他攔住了遙知，“請問你有沒有在附近看到什麽異象？”

大王所在的地方一定是不同凡響的，這個靈力微弱的妖類大約是誤打誤撞出現的吧，“一個幼崽罷了，問了估計也是白問，我們快點走吧。”

狐二催促着，還要去看狐一手上的羅盤，“快點，大王到底在哪裏，你要是錯了，就任我做老大。”

遙知更加尴尬，他絕對不能承認自己就是妖王，所以還是趕緊跑路吧，就當他是路過，遙知趁着兩狐争執的時候，就要跑走。

狐一和狐二盯着羅盤上的變化，齊齊愣住，“我就說你的法術有問題，現在我是狐一了。”

狐一推開他，“別鬧了，我的法術不會錯，要麽是他接觸過我們的大王，要麽就是他……”

“不可能，不可以，我不認。”狐二就差在地上打滾，他心目中的大王自然是有龐大的身軀，擡爪間毀天滅地，能夠帶領他們妖族走向繁榮昌盛，狠狠得給人修一個大大的教訓，讓他們全都跪在地上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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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對不可能是一個普通的小貓，大王選擇什麽樣的形态我沒有資格置喙，可是就算是只貓，那也應該是有一座山那麽高大，帶給他們妖族的威壓就像是天要塌下來一般可怕，而不是如今這樣的一個世俗界的小貓誤入。

他感覺到自己的狐生沒有希望了，他們心心念念為大王的繼位儀式忙前忙後的族長也是注定要大失所望了，人族一定很得意吧，或許就是他們的陰謀呢，狐二在原地哀傷得用尾巴将地面上的野草都給掃禿了。

“狐一，狐一，”他左右張望，卻是發現狐一早就是追了過去，他恨鐵不成鋼，“你怎麽這麽上趕着啊，我們妖族沒有希望了啊。”

狐一的動作很快，遙知的小短腿根本就是跑不快，着急之下，屬于妖王的威壓無意識散發出來，狐一趴在地上無法動彈，嘴裏卻是喊着，“大王請速速和我等回妖界。妖界需要您。”

遙知慢慢走到他身邊，“你确定，我不過是個失去能力的失敗妖王，對你們已經沒有價值，我沒有辦法回去。”

所以，這就是妖王一直流連在外，不肯回去的真正原因嗎，狐一葉是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可是妖界已經是等不及了，“就算這次不行，過段時間，族中的長老們也是會親自找過來的，大王你要逃避到什麽時候呢。”

遙知很踟蹰，“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回去。”他會想辦法解決自己的問題的。

狐一覺得有門，“大王，我們狐族的族長已經有三千餘歲的壽數，他或許會有辦法讓您盡快恢複法力的。”

“當真？”遙知果然很心動，雖然有杜繡筵給他的丹藥，可是讓他像普通的妖獸那樣重頭修煉，也是不現實的，他等不及，葉覺得那樣會影響自己真正實力的發揮。他是妖王，秉承天地造化而生，有自己的修煉法訣，他不願意走普通妖修的路子。

如果說是有誰可以解決問題的話，或許狐族族長是個可能的人選，遙知往回走了幾步，“我可以跟你回去，但是你不能透露我的身份，直到貴族長幫我恢複法力為止。”

狐一點頭，“這是自然，還不知道大王您的名字呢。”

“不要叫我大王，先喊我……小白吧。”關鍵時刻，遙知想到的居然是這個名字，他心中恨恨的，裴無忡，你等着，等本大王恢複了實力，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狐一帶着遙知走回來，狐二目瞪口呆的聽狐一介紹他的計劃，方寸的威壓讓他終于有了一絲真實感，不論如何，狐一說得對，他可以回家了，剩下的事情他就不想操心的，反正他是狐二呀，本來就不該背負太多。

不過是出來一趟，他就是覺得心力交瘁，只想躺平，狐一不理會他的胡鬧，而是跟遙知解釋起來，“小白，你放心吧，狐二他也是沒有什麽惡意的，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遙知不想說話，因為他發現自己腿短走不遠，只好是由狐一化成人形抱住他，他妖王的尊嚴到底還是失去了，如今只是狐二一個鄙視他，等到了妖界，還是不知道要面對什麽樣的質疑呢，他的妖生真的是好艱難啊。

走了一段路後，狐一發去了狐族的求救信號，狐二吓壞了，“狐一你瘋了嗎，族長他們要是知道了我們的下落，會打死我們的。”

“那是以前，現在我們可是找到了大王，為了大王的安危，也要聯系他們，我們要盡快回去。”狐一說的很有道理，狐二只覺得妖界沒有希望了，他們的大王居然還需要兩個小小的妖修去保護，還有沒有天理啊。

遙知在狐一懷裏擡起頭來。“我肚子餓了，你們有沒有吃的東西？”他呲了呲自己的小牙，“要軟和的。”

狐二：“……”

他是願意尊敬他們大王，為大王鞍前馬後，鞠躬盡瘁，在戰場上，在刀山火海面前，可絕對不是這樣的場景啊。

狐一騰不開手，就讓狐二去，狐二背上棕色的毛發都豎起來，可是也說不出半個不字。

一刻鐘後，狐二連滾帶爬地跑回來，身後還跟着一個人族的修士，那修士刀上染着血，顯然是奮戰過，他八成是看上了狐二那身不錯的皮毛。“狐一，救命啊，救命。”

狐一嘆了一口氣，“讓小白你笑話了，你現在往北邊跑，族長他們雖然不知道你的存在，可是定然會派人來接我的，你先過去，我和狐二随後趕上。”

“開什麽玩笑，應該是我保護你們才對。”遙知心情複雜，他看得出來狐二已經是強弩之末，他不怪狐二将修士引過來，誰都有求生的意志，狐二只是順從本能罷了，要是狐二悄無聲息地死在外面，他反而是要自責的。

他也不後悔要讓狐二去找吃的，這個修士就在附近，早晚會發現他們的，現在這樣的結果是注定的，要怪，就怪他太過弱小了吧，他不是個合格的妖王。

遙知不願意走，他做不到獨自逃走，狐一張牙舞爪得加入了戰局，他們兩狐葉不是那修士的對手，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遙知的眼睛有些發紅，他不知不覺得爪子撓着地面，牙齒呲了出來。

更多的，他也是做不出來的，狐二腿上中了一刀，被掃飛，落在遙知面前，他痛苦得低吼，“你怎麽還不走，快滾。”

狐一喊起來，“狐二你快走。”他的意思是讓他帶着小白先走，可是狐二看了看自己的腿，覺得還是讓狐一先走最合适，所以咬牙沖上去，“你先走。”

“你們一個都別想走，我運氣真是好。”修士露出嗜血的笑容，将狐一狐二都視作了囊中之物。狐一着急起來，可是又不敢多說什麽，生怕被修士察覺到小白的重要。

狐二對狐一大喊，“還不走，找族長替我報仇。”其實他早就有這樣的覺悟了，在見識到外面的風雨之後，不過還是沒想到會死的如此憋屈，他可是差一步就可以回去的，好不甘心。

遙知被狐一抱起來就跑，他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心中的恨意達到了最高峰，不知道哪裏有了神光一閃，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那修士已經是死不瞑目躺在地上，估計是甚至都來不及思索，他怎麽就會從必勝的一方變成了一具屍體呢。

狐一跑過去扛起狐二就跑，狐二痛的呲牙咧嘴的，“狐一，你能不能清點，大王還真是沒有讓我失望。”

不過他們口中的妖王卻是疲累至極地昏睡過去，他用盡了自己的本命神通，從遠處襲擊了那修士，不過葉是壓力之下的爆發罷了，倘若是讓他再來一次，他也是不見得能夠做出來。

狐一一邊往前趕路，一邊訓斥狐二，“你以後可是不要再在大王面前說些有的沒得，我估計大王是遇到了難事，他也不是有意的，你都看到了，關鍵時候，他可不是會抛棄我們跑路的，他是個值得追随的大王。”

狐二痛的無法思考，“你說的都對，什麽時候能夠見到族長啊，他就算是打我一頓，我也認了。”畢竟他可是差點被人抓取變成皮毛法衣啊。族長的咆哮都變得可親起來。

族長原本并不打算親自出門去的，不過狐二是他的後代子孫，孩子的父母求過來，他就是想要懲罰，也得先把人找到吧，所以變讓族中修為強大的長輩狐成過來，狐成不茍言笑，對于小白的出現葉沒有多問一個字，就是聽從族長的吩咐，護送他們回去族地。

一路上倒是沒有出現什麽意外，順利的很。

裴無忡找了一天，卻是無功而返，他發現了一個修士死得很詭異，似乎是妖獸之手，可是又不太像，不過他特別擔憂不知道跑到了何處的小白，并沒有将這個修士放在心上，最多就是期望那妖獸不要盯上了可憐又弱小的小白。

葉湑很自責，“都怪我，要不是因為替我療傷，小白葉不會失蹤。”

裴無忡不會怪罪葉湑，“這事跟你沒有關系，是我的失誤，罷了，希望小白一切都好吧。”

“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将小白找回來的。”葉湑做出保證，“你應該趕緊去找你的師叔祖，小白的事就交給我吧。”

這樣做也是可以的，裴無忡不可能真的是一直留在這裏去找小白，他出來的任務是找到穆杳杳，真是沒有想到穆杳杳還沒有找到，小白又是失蹤了。“那好吧，葉湑，小白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這一次葉湑沒有否認裴無忡的稱呼，等到第二天，玲珑真人好一點後，葉湑已經是離開了這裏，裴無忡将小白的悲劇告訴玲珑真人，她表示很遺憾，“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你拯救了葉湑，就疏忽了對小白的看管。”

唉，他就知道不要指望玲珑真人會安慰他的，裴無忡打起精神來，“好啦，師姐，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裏？”

已經是排除了杜繡筵和葉湑，裴無忡覺得這件事情真的是不好辦，可惜的是葉湑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他葉無法詢問更多的細節，不知道穆杳杳是怎麽找到葉湑的。

玲珑真人突然咦了一聲，“這裏葉湑留下的嗎，你看看。”

她手上拿的是一個玉簡，就放在裴無忡昨天的落腳處，不過他滿腦子都是在擔心小白，根本沒有注意到，如今接過來，放在眉心處讀取，卻是葉湑留下的，給他的一封信，上面說了他一時沒有想通，所以沒有相認，是他的罪過，感謝裴無忡的幫助，并且讓他代替感謝玲珑真人，最後表示他一定會找到小白的。

當然最主要的是講述他曾經的那段經歷，還有穆杳杳當時的所作所為，說的每一句話，事無巨細，可以說是很貼心的。

裴無忡看完後，打開禁制，讓玲珑真人也是一觀，她看罷後，還點評了一下，“葉湑師父的想法也是可行的，不過确實屬于歪門邪道，奪舍對修士的元嬰影響還是很大的，一個金丹期的新掌門光有經驗，也是不頂事的，他不如想想如何煉體。”

“煉體？這可是個苦差事，而且要從一開始就練，如今已經是晚了，他的身體已經損壞得差不多，看來雷靈根的缺陷也是很明顯的啊，別人渡劫都是借助雷電之力淬煉身體，可他倒好，估計是用來增加修為了吧。身體自然是越來越脆，跟不上修為啊。”

裴無忡說完後，最關心的還是穆杳杳的事情，“他那話是什麽意思，他為什麽會直接認出來葉湑，我認出來是因為他對他很熟悉，可是穆杳杳不對吧，她是如何做到的，這話說不通。”

“要是找到她不就是弄明白了，別想這麽多。”玲珑真人當然更加不明白穆杳杳是怎麽回事，也不知道那話是什麽意思。

穆杳杳在被葉湑吓走後，沒有目的得走了幾天，也就是買買東西罷了，算是放松心情，她偶遇了萬獸谷的一行人，那裏面有谷主的愛徒，幾位長老的兒子或者傳人，他們是出來抓靈獸的，并沒有停留太久，穆杳杳就是憑借容貌吸引了他們的注意，然後就是預定了一個靈獸。

“所以，那些萬獸谷的弟子應該是早就離開那裏，我們是要去一趟萬獸谷的，順便看看我當時預定的靈獸，唉，也不知道小白現在如何了。”裴無忡有些想念小白柔滑的皮毛和傲嬌的小脾氣，想起他的挑食。

萬獸谷距離此處非常遙遠，玲珑真人和裴無忡再次坐上了飛舟，眨眼間就消失在遠處。

此時的杜繡筵好不容易才打聽到穆杳杳曾經出現在渡雲鎮，可惜等他趕到的時候，哪裏還有穆杳杳師姐妹倆的影子，他還聽說了雲河上的那場仙人間的打鬥，十分擔心穆杳杳會受傷，可惜的是更多的根本打聽不出來，只是知道兩位仙子很厲害，那漁夫被打得很慘。

杜繡筵尋不到穆杳杳更多的線索，自然是失望的，只好是哀傷地開始了他的旅程，有些後悔這麽早出來了，不對，是後悔出來的太晚，沒有追上穆杳杳他們。

而遠在丹露城的林絲雨也是剛剛賣掉一批藥材，攢夠了出門的路費，他聽說了少城主出門歷練的事情，也被科普了他曾經的傳說，覺得這個人是個潛力股，要是和他打好關系的話，什麽丹藥還不是手到擒來啊，當然她也不是白拿，她會給對方藥材做為交換的，越想越是覺得這是個好主意。

林絲雨收好儲物袋，悄無聲息得離開了丹露城，即将開始她一個穿越女修的精彩生活。第一個目标就是想辦法提高修為，然後從杜繡筵那裏弄來築基丹。

已經成功和狐成彙合的遙知，也是被帶回了狐族領地，那裏是秘霭森林的最深處，修士們鮮少涉足的地方。

狐二被帶過去治傷，關于他們的處罰，自然也是被延後一段時間。狐一帶着羅盤和小白去見族長，他将一切都講述得很完整，族長是個面相溫和的老人，他讓狐一先去處理傷口，自己則是和小白交談了許久。

具體過程，狐一不得而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族中沒有人知道小白的真實身份，除了狐一狐二和族長。狐一狐二也算是有功勞，族長給他們的處罰不太重，很快就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遙知被和狐族幼崽們安排在一起生活，他似乎很受幼崽們的歡迎，總是被他們鬧成一團，不知不覺就被毛絨絨給包圍掩埋住，渾身的毛毛都變得亂糟糟的。

狐二覺得無法直視，狐一只會微笑，遙知後知後覺得反應過來，毛絨絨其實也是很可愛的啊。被一窩毛團子圍住的時候，他覺得自己是得到了認可，一種心靈上的滿足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