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劉家很快派人來善後,又或者人早從劉秀拷問楊素的時候就在等着了。
劉秀有條不紊,一一吩咐下去,或是僞裝楊素出城,或是直接抓人,或是罷免位置……短期內較為嚴重的事情處理完了,他才準備去換身衣服。
是家仆帶來的。
蔡緒寧也有。
他心裏感慨,不知道正史上的劉秀是什麽性格,但是現在這位仁兄怕是長得歪了一點點。就跟歪脖子樹一樣,年少的時候根基就歪了,長大了也很難扭得回來。
正此時,換完衣裳的劉秀出來,沖着蔡緒寧溫和笑道:“阿緒,我們去吃朝食罷。”
蔡緒寧下意識回了一個笑容:“好。”
當他們倆一起出了楊家時,蔡緒寧的耳邊響起了系統的叮咚聲。
【恭喜 蔡緒寧 完成随機任務六】
【劉秀信任度+20】
【請在一月內完成随機任務四】
蔡緒寧心裏一直繃着的那口氣忽而松了松,任務完成了。
還出了新提示。
劉秀沒懷疑他。
或許是楊素的離間計沒起作用?
蔡緒寧進門的時候楊素的第一句話,擺明了他在之前對劉秀的講述,必定是添油加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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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緒寧滿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瓜,看來阿秀對他的那麽點信任還是保住了。
他跟着劉秀一齊到了他們之前吃過的那茶攤,坐下來的時候,蔡緒寧才猛地想起來他一點胃口都沒有,只想吐。
蔡緒寧擡頭看着對面慢條斯理吃茶的劉秀……
慕了,這心理素質可真是杠杠的。
…
蔡緒寧連着好幾天胃口都沒好起來,沒事就躺在床上。
他剛看完他的主線任務。
擊殺穿越者那項上,明晃晃标着2。
雖然沒明示,但楊素确實是穿越者之一。
這幾日有事沒事,蔡緒寧就想着楊素那天最後癫狂的話,他在裏面抓住了幾個重點。
穿越者彼此确實是知道人數的,而且在“幾十”這個數目之間。
可一二十是幾十,八.九十也能是幾十,這個差別可大了去了。
到底是“幾”十?
這個“幾”就很有靈性了。
如果楊素是知道人數,那麽之前那個穿越者是會按着時間出現的猜測是錯的?蔡緒寧沉思片刻,随即搖了搖頭。
不,這個猜測應該是對的。
徐乾在死之前曾吐槽說過路人甲之類的詞語,這或許是一種類似運氣般的抓阄,運氣好的成為王侯将相,有運氣差的則成為一個不起眼的路人甲。擁有了身份,也需要頂替他們的存在。
抓到的身份早,自然就需要早出現。
徐乾是歷史中的普通路人甲,楊素亦如是。
蔡緒寧搖頭,這個主線任務如果沒有固定的數字,還在源源不斷投進穿越者的話,任務就永無止境了。
系統不至于會出這種任務。
數量應該是一個固定值。
但是要判斷一個人是否穿越者,何其難。
蔡緒寧揉了揉眉心,索性不去想。
楊素的事情已經了了。
兩三天前的傍晚,有人看到楊先生背着行囊匆匆離開,說是家裏出了事情要去忙活。
至此,舂陵再無楊素這個人。
而劉家裏裏外外被劉縯雷霆一擊收拾得懵懵的。
他招人确實葷素不忌,卻不可能放任危險紮根。
蔡緒寧心裏轉着好幾個念頭,幽幽對彈幕說道:“我算是知道為什麽随機任務四是任務六的前置,但是卻可以先完成六再去完成四了。”
因為任務六的抓幕後者這過程中,本身會推進助益任務四的進度。
楊素與徐乾可以潛伏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好些年,這種悄無聲息的侵蝕極難辨別,卻也有呆在此處,被日日觀察的可能。
以劉秀的敏銳,當他留意到這點時,對整個局面就了然于心。保不準現在的劉秀已經心中有數了。
蔡緒寧只是在想,該在什麽時候推上一把。
“扣扣——”
門響了。
“蔡先生,大郎有請。”家仆在門外相邀。
蔡緒寧微愣,劉縯會來找他,還真是件稀奇事。
外院書房,正一坐一站着兩人,劉縯手裏拿着一封書信在瞧。劉秀站在窗前,正閑閑翻檢着桌案上的物什。
劉縯随口說道:“你當真信他?”
“大兄有話要說?”劉秀笑着挑眉。
劉縯把手裏的書信按下,捏着鼻梁說道:“我查了,沒有任何門路。楊素這件事,多少還是托了他才拿捏清楚,可無緣無故,他為何要幫我們?”
劉秀悠悠地看着剛進院門的身影,漫不經心地扯出一張書箋:“無緣無故?”他哼出一聲輕飄飄的笑來,聲音幾不可聞,“……可算不得。”
蔡緒寧已經走到屋外,家仆輕輕敲了下門。
…
蔡緒寧邁步進來,見屋中只有劉縯與劉秀兩人,先是分別見禮,這才随着他們坐下。這坐姿是跪坐的姿态,坐具硬邦邦,硌得蔡緒寧的膝蓋骨有點疼。
照着這種坐法,有天大的事情也得簡短說完,不然這腿不要了。
“李家在今日送來消息,希望你能暫時避避風頭。”劉縯沖着劉秀晃了晃手中的書信。
蔡緒寧:?
大哥,當着我面說這話真的好嗎?
這信任度還沒到這呢吧?
劉秀從窗邊踱步回來,自劉縯的手中抽出書信,順手交給了蔡緒寧。
蔡緒寧挑眉,得。
劉秀都不怕,他怕個啥?
也不托詞,就這麽看起來。
在這年代,能用得起紙張來寫信的人,也真的算是富豪之家。李家就算落魄出逃,手中捏着的錢財也不在少。
只是……
【直播間】
[ID驕陽似火:……看不懂]
[ID楠楠楠:啊這,這是隸字?勉強能認出幾個]
[ID清越:窒息了,豎版永遠的痛]
[ID無可奈何花落去:這字寫得可以啊]
蔡緒寧面無表情地辨認中。
他是能讀得懂繁體,可豎排經常讀着讀着就竄行了!
簡直是要命。
劉縯還以為他讀得認真,待蔡緒寧停下來,便爽朗問道:“蔡先生認為,這信上所書,可有道理?”
蔡緒寧眨了眨辨認得有點酸澀的眼,這瞌睡送枕頭的事情,必然是不能錯過。他理了理思緒,娓娓道來:“兩位也知,許多事情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暫時避開并非壞事。一直留在原處,最是容易成為顯眼的靶子。”
劉秀倚在架子上,瞧來有些不大得體,與他往日嚴謹的舉止不符。只是千人百面,蔡緒寧早就看過他私底下陰鸷狠毒的一面,如今看着,此時還更放松了些。
“阿緒。”他親昵地叫着,“你總是知道許多。”
蔡緒寧:“……”他收回剛才那句話。
放松個屁咧!
阿秀你正常一點!
蔡緒寧鎮定:“因緣巧合。”
劉縯濃眉大眼的長相正有些敦實穩重之風,他聞言便道:“蔡先生的意思,是贊同這信中所言了。”
“正是。”
劉秀的眼鋒擦過窗外晴朗的日頭,稍顯薄涼的溫度,仍足以融化過夜的白雪。有化了的雪水順着屋檐牆角砸落,就是啪嗒啪嗒,很清脆的動靜。
好聽,也有點煩人。
劉縯還在和蔡緒寧說些什麽,刺探的意味頗濃。而那青年雖有些青澀稚嫩,說出的話卻穩紮穩打,道理拿捏得很妥當。
有種……
劉秀的眼眸幽深。
篤定的意味。
“好。”
蔡緒寧一愣,他看了眼劉縯。發現他也是神情微愣,登時擡頭去看劉秀。
“我明日便先離開。”
…
是夜,月涼如水。
蔡緒寧跪坐在屋內,靠着窗的位置。
窗沒關緊,嗖嗖的冷意透過縫隙竄進來。蔡緒寧卻沒擡手去關窗。
他在思考一個嚴峻的問題。
任務四眼瞅着就能完成,那就只差最後一個任務五。
獻金。
蔡緒寧愁眉苦臉地盤點着自己的小金庫。
不說個準數,這他媽是要往多了捐,還是往少了捐呢?
要是少了沒屁用,可多了他不舍得。蒼了個天,系統是故意的吧!
蔡緒寧數完錢,發出了守財奴的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