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段明風想離家出走,那天晚上我攔住了他,我說要是他敢告訴我爸媽,我就跟他徹底玩完,我并不是一時沖動才說這麽決絕的話,段明風和我不僅僅是同性戀這麽簡單,更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表兄弟,我可以一輩子不結婚,但我不可以告訴爸媽原因是我和表弟搞到了一起。
段明風說姑媽不在乎這些,只要他高興就行。我無言以對,姑媽是精神病患者,她自己就是離經叛道的先驅者,可除了她以外,我們趙家祖祖輩輩都是男婚女嫁、油鹽醬醋的平淡夫妻,連鬧離婚的都屈指可數,我自認已經對不起父母養育之恩,連留個後這麽簡單的願望我也滿足不了他們。
我忽然覺得疲倦極了,因為當初走錯一步,本來滿懷信心船到橋頭自然直,可事實上卻是走進死胡同,一邊是愛情,一邊是親情,硬要我取舍,只能撞得頭破血流。我當然能理解段明風的偏激,他害怕我留有後路,害怕終有一日我幡然醒悟,回頭是岸,留下他一個人在無盡的歲月裏煎熬。
可我同樣恨他的自私和不信任。
我在氣頭上:“你媽媽是腦子不清醒的,她說的話有用嗎?難道你指望其他人都跟她一樣傻乎乎的縱容你胡作非為?好不容易這幾年病情穩定了,你別去刺激她。”
段明風沖過來狠狠推了我,情緒激動的大喊:“你懂什麽!她很清醒,不準你說她!”
他往外跑,我暴力阻止了,硬是把他弄進卧室裏,掙紮中他說他讨厭我,還胡亂的打了我幾下,我一言不發,再怎麽生氣也不能随他半夜跑出去,他哭得傷心,我緊緊的抱着他躺在床上,也不知到幾點才消停,第二天早上我聽見關門聲猛然驚醒,段明風跑了。
他沒去爺爺家,下午我找到他宿舍,舍友說他去圖書館了,我這才略略放心,把家裏鑰匙放在他桌上,要了舍友的號碼讓他們有事聯系我。
我放了梁曉言鴿子,回頭開車的時候想起這茬,打電話和人道歉,她倒不生氣,還笑問我:“你表弟還生氣嗎?可別剛和好又因為這通電話鬧掰了。”
我聽她話裏有話,問她:“是不是段明風聯系過你?他小孩子脾氣,要是說了什麽胡話你可別當真。”
“小孩子?”梁曉言笑得更開心了:“他說讓我離你遠一點,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既然如此,你為什麽還要相親呢?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奇怪了,家世相貌樣樣都不差,照理該是不缺女人的,何至于到相親的地步,恰好你表弟昨天來見我,現在我冒昧猜一猜,你們…是一對兒吧。”
我差點一腳油門追尾前車,這一點也不好笑,我關上車窗,冷聲道:“梁小姐,請你別亂猜。”
梁曉言忽然正經起來,道:“別緊張,我和你一樣,現在你方便來見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