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要和藍山定娃娃親

重返三歲半一個月零一天,藍山和柏舟一滾做一團,打了重生後的第二架。

理由非常的簡單,藍山不樂意當柏舟一老婆,他要為自己的命運抗争。

兩人在地面上滾了十幾圈,最終被趕來的潘詩再次拉開。經過分果汁,互相道歉的官方流程後,藍山和柏舟一暫且放下老婆之争,重回友好關系。

藍山一個月來的誘騙并非沒有成效,至少他大大刷高了柏舟一的好感度。上次打架後柏舟一整整三天對他愛搭不理,這次則縮短到三個小時,便是顯著證明。

可惜的是三小時零七分,藍山不小心踢飛了一顆數字球,和平場面再次颠覆,第三次大戰一觸即發。

三個半小時後,藍山灰頭土臉地拎着小黑板回家,第一次掰直計劃也就此宣告失敗。

然而藍山并未放棄,作為一個攀岩選手,他知道,面對角度刁鑽且無從下手的線路,短期的失敗是必然的,只有不斷嘗試才能将其攻下。

他躺在床上反思了今日不足,制定出計劃PlanB。藍山掏空了儲蓄罐,将樓下小賣部五毛兩個的泡泡糖洗劫一空,然後用它們從樓下小女孩手裏換來制勝法寶。

嘩啦。

藍山一下把一疊卡片散落在地上,叫柏舟一:“你看!”

柏舟一抓着4號數字球,擡頭瞄一眼。

卡片琳琅滿目,五彩服飾的少女生動,其中水藍色裙擺的金發女孩最為亮眼。

美少女戰士卡片集,小女孩的夢想,如今屈尊為三歲柏舟一的性別啓蒙教材。

不由得讓人唏噓大材小用、暴殄天物。

柏舟一難得多看了幾眼,篤定道:“你搶了誰的卡片。”

卡片原主人确實不是藍山,是個叫妞妞的小女孩,她把水冰月當偶像,三歲夢想加入美少女戰士……三歲半因為24個泡泡糖放棄了遠大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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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能叫搶。”藍山不承認。

“騙。“三歲的小柏舟一詞彙量十分闊綽。

“我更願意把這叫做自由交易。“十九歲的老藍山更勝一籌。

“不明白。”柏舟一皺起臉,“不懂。”

“不用懂。”藍山顯然很有庸師天賦,他把小卡片推到柏舟一面前,熱絡地問,“你看這些就好。”

柏舟一很給面子的看一眼,興致缺缺低頭繼續扭數字球去了。

藍山不理解,但藍山不放棄:“你不覺得她們很漂亮嗎?”

這又觸及到了三歲幼童的審美盲區,柏舟一問:“什麽叫‘漂亮’。”

這也涉及了庸師的教學盲點,藍山躊躇片刻,舉例:“你媽媽就很漂亮。”

提及母親,柏舟一來了幾分興致,他坐直,歪頭認真審視卡片上的女孩們,搖頭說:“她們不漂亮,她們和我媽媽一點都不像。”

“……”藍山解釋,“漂亮有很多種,不是一定要和幹……阿姨一模一樣才叫漂亮。”

柏舟一不在意,他用力用衣服擦着球,不屑地覺得什麽東西都沒手裏的數字球漂亮。

這小子似乎從小就在審美方面有生理性欠缺。

但藍山是個耐心的老師,作為一個庸師,他唯一的優點就是從不輕言放棄任何一個疑似智障的學生。

藍山拾起一張卡片,連人帶卡一起湊到柏舟一眼前,生生把卡塞到數字球上方。

視線被擋,柏舟一不滿地抽手,想把球救上來,然而藍山的手臂一直橫在他的手上方,無論如何抽手,都會被限制住行動。

柏舟一救球無門,反被碰沒了力氣,手一松,四號數字球骨碌碌滾走。

看着遠去的數字球,柏舟一生氣地思考,需不需要和藍山再打一架。

藍山對柏舟一驟然轉下的情緒毫無察覺,他仍如一個拙劣的銷售,熱情地給瞎子抛出毫無用處的媚眼。

“你不覺得她漂亮嗎?”藍山用力把卡片怼柏舟一視線中,“你看她眼睛多大啊。”

柏舟一吝啬地從數字球上分一眼視線:“我眼睛也大。”

“她皮膚多白啊!”

柏舟一伸出肉乎乎的手臂:“我也白。”

“她腿多長啊!”

柏舟一輕輕蹬下腿,難得遲疑,卻又在思索後肯定:“我以後腿也會很長的。”

這話倒不假,小學開始,柏舟一就身材纖長,數據上穩壓藍幾厘米,到高中更是加足馬力拉開差距,19歲時,柏舟一以迫近一米九的身高結束了生長期。那時的柏舟一高出藍山小半個頭,走在路上便是鶴立雞群,氣質好似街拍模特,生生由實力派活成了花瓶。當然也有不少人想讓柏舟一坐實“模特”的身份,光是高中,藍山就見過好幾次星探在路上攔住柏舟一,給他名片。

當然這些橄榄枝都從未被接納過就是了。

抽條後的柏舟一确實醒目,但現在他只有三歲,縱使再天賦異禀也不過是個比同齡包子高一兩厘米的團子。

然而這位團子卻運籌帷幄,他不僅規劃好自己的腿長,還慷慨地給夥伴也畫上大餅。

小柏舟一肯定完自己兩條短腿的光明未來,又拍拍藍山,祝福道:“你以後腿也會很長的。”

說完又搖頭,說:“但肯定沒我長。”

藍山:……

小柏舟一的猜想是對的,藍山成年後的身高固定在183上下,屬于也能收到星探攝影師搭讪的水平。但俗話說得好,一頭豬邊上不能有另一頭更胖的豬,藍山一旦和柏舟一走一起,便會立刻達成“高個秒變矮個”的視覺效果,什麽模特機會都跑了,柏舟一如吸鐵石一樣把星探注意力全給吸了過去,弄得藍山直郁悶,心道下次一定不要和這人一起出去,太搶風頭。

偏偏他們在少年時代形影不離,藍山的少年時代有多長,就被柏舟一壓了多久。

藍山從以前就覺得,柏舟一以後得找個高個的女孩,避免仰角過大的擡頭扭着人脖子。

但他又覺得,嬌小的女孩子和柏舟一站一起也很好,畫面很可愛。

都挺好的,就看柏舟一自己喜歡了。

然而柏舟一不喜歡女孩,這無疑對熱衷于給柏舟一拉郎的藍山來說是當頭一棒。

高個女孩沒了、嬌小女孩也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男狐貍精,氣出柏爹一身病,還搞得柏舟一和自己決裂。

三歲的柏舟一站起來,把滾到角落的球撿起來,回到原地坐下。

他低頭安靜玩着球,仿佛那幾毛錢成本的塑料球有天大的魅力。

“到底怎麽想的……”藍山把手裏的卡片扔回卡片堆,嘟囔,“搞不懂。”

大概是被小柏舟一勾起了回憶,當天晚上,藍山夢見了高中時和柏舟一一起逛街,被星探搭讪的場景。

越過柏舟一朝自己搭讪就很奇怪了,那人的用詞更是獨特。

“你很漂亮,很有吸引力。”星探靠過來,殷切地問,“有興趣下海嗎?”

藍山沒聽清他要邀請自己去哪片海域當漁夫,只湊近再問:“什麽?”

“就是,你有沒有興趣拍攝一些展露人軀體魅力的、小衆的……藝術紀錄片……報酬很豐厚……”

人體魅力,小衆,紀錄片。

藍山聽得雲裏霧裏,正想再問什麽,就被柏舟一拉肩膀帶起來。

“沒興趣。”柏舟一看星探一眼,眼神冷冽得像個警告,他拉着藍山,強硬地把人拖走了。

邁的步子很大,藍山險些被帶的跑起來,途中絆了一下,新鞋底直接被翹起的磚塊怼廢了。

在逃過漁夫命運後,藍山攥着光榮犧牲的鞋底,大力譴責了柏舟一二話不說拖着人跑路的暴君行為,并恨鐵不成鋼地罵道:

“你以後和女生出來,人家女孩也這麽狼狽跟你跑?我要是她我必摔包走人,你怎麽哄?”

柏舟一挨訓時一直低着頭,劉海散散蓋住眼睑,看起來乖巧且無辜。

藍山罵完他遲早惹女孩生氣後,口有些幹,想喝水又發現瓶空了。

他剛罵半句,就見擰開蓋的氣泡水送到自己面前,口味是自己最偏愛的楊桃。

柏舟一一手遞着水,握着瓶蓋的另一手圈上藍山手腕。

“咖啡崽消消氣。”他垂眼看着藍山,眸光和聲音都狠低緩,“球鞋上新品了,待會陪你去,喜歡哪雙都買給你。”

美少女戰士的計劃也失敗了,無論藍山如何嘗試,柏舟一都對他花高價換來的卡片毫無興趣,但在藍山把剩下的一個泡泡糖給他後,柏舟一倒是迷上了這種可以吹泡的神奇糖果,但他年齡太小,不被允許單獨去超市,只能每天眼巴巴地扒着門,等藍山把糖偷渡過來。

在長久的糖果貿易下,藍山和柏舟一的關系快速親近起來,柏舟一甚至允許藍山拿數字球當保齡玩,顯然是把藍山劃入了自己的親密圈。

這個過分嚴肅的小孩甚至給藍山起了個外號——“咖啡”,雖然他根本都不知道咖啡是什麽,只是經常聽媽媽把這兩個詞連在一塊念,覺得很好聽……

所以藍山就成咖啡了。

兩小孩關系好,大人也自然親近,兩家人總約着周末聚餐,經常還會一起出游。

所謂家庭聚餐其實也是一對一精準交流,兩位當爹的拿着酒杯胡吃海吹,當媽的在一邊交流哪家定制店的裙子更好看,藍山環視一周,最後緩緩轉回眼,和一臉無辜的柏舟一對視。

柏舟一,三歲兩個月零七天,還未學會使用成年人的餐具。

藍山和他互相眨巴眼對峙片刻,妥協道:“好吧,看來你媽媽是不打算管你了。”

他挖一大勺飯給柏舟一,又吃力地從水煮魚裏舀出醬油。

“我想吃水蛋拌飯。”柏舟一眨巴着眼。

藍山看着遠在對角線的蒸水蛋:“……你可真會吃。”

藍山轉不動輪盤,只能從寶寶凳上跳下來,拿着碗繞到遠方。

等他帶着蛋榮譽歸來時,柏舟一已經陷入了危機。

兩位當爹的吹完了國際事務,把目光投回了自己的崽身上。

藍山出走逃過一劫,柏舟一被大人們逮住,說東說西。

偏偏柏舟一怕人,人多的時候他總話少,幾個問題下來,他愣是閉着嘴,一句不答。

藍軍生逗他:“這麽沉默,以後娶不到老婆的呀。”

“你們這些男的懂什麽。”鄭媛拍丈夫一下,笑道,“女孩子可喜歡話少的小帥哥了。”

“才多大啊,你們就急着給舟一講桃花了,怕不是要定娃娃親。”潘詩看着安靜吃飯的兒子,也笑起來。  ”娃娃親是什麽?”藍山終于回到位置,柏舟一伸手,用力把他拽上來,問。

“就是先給你預定個人,長大後她就成你老婆了。”藍山艱難坐好,把水蛋倒入飯裏,努力地拌起來。

柏舟一若有所思,幾秒後,他擡起頭,大聲宣布:“我要定娃娃親。”

“哦?”飯桌上的大人都扭過頭,鄭媛笑:“舟一想和誰定娃娃親啊。”

藍山正賣力拌着飯,聞言遲疑地一停。

他直覺,這小兔崽子又要說什麽奇怪的話了。

藍山心下不妙,趕忙一口飯挖起來,沖着柏舟一的嘴送去。他欲堵柏舟一的口,然而飯送到一半,衣服已經被拉住,臉頰也被人捏住。

“他。”柏舟一和捏數字球一樣捏着藍山的臉頰肉,宣布道,“我要和藍山定娃娃親,我們說好了,他要當我老婆!”

作者有話說:

藍山眼中的自己:又當爹又當媽

柏舟一眼中的藍山:老婆老婆我叫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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