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力

清晨.

蒂洛是被窗外的鳥聲喚醒的，他緩緩坐起身子，灰色的發絲有些淩亂的落在耳邊，眼眸帶着些困意。

他睡了一晚上...

蒂洛擡手揉了揉眼睛，覺得有些奇怪，往常的他可不會陷入到這麽深的休眠中，但随後他便覺得這是因為自己已經脫離了人偶的身份的原因。

咚咚―

房門被輕輕敲響，利莫輕輕推開門，見到蒂洛正站在窗邊看着花園的風景，

“睡的還好嗎？”

蒂洛身上穿着寬松的白襯衣，聞言緩緩回過頭，灰色的眼眸中落進窗外的光塵，半個身子都沐浴在那金色陽光中。

就像是枯萎的花束終于得到了陽光，一時間讓利莫愣了瞬間。

随後，利莫隐晦的笑了笑，體內的血液都在微微躁動，他覺得，自己運氣真好啊。

“謝謝。”蒂洛同利莫道謝，感謝對方提供的住宿，他現在覺得利莫也不是那麽壞，更多是曾經自己對惡魔的偏見吧。

後者稍稍收斂笑意，轉身道，

“洗漱一下來吃早餐吧，有我親手泡的紅茶，你或許會喜歡。”

蒂洛了然點頭，去了浴室洗漱了一下，然後跟着利莫下樓，來到了采光極好的餐廳。

餐桌上的花瓶內有着新鮮的花束，上面還有着露水，應該是剛剛摘下來的。

早餐按照利莫介紹，是煎雞蛋卷和培根火腿，還有一些蔬菜，蒂洛好多沒見過，有些好奇。

利莫幫蒂洛拉開椅子，後者在位子坐下，看着利莫拿着茶壺，為他倒上一杯熱騰騰的紅茶，接着将一小盤方糖放在旁邊，

“苦的話，就加些糖。”利莫的舉止優雅溫柔，猩紅的眼眸帶着笑意，讓蒂洛一時間有些不習慣。

畢竟以前他們見面兩次都是厮殺，如果對方知道自己曾經殺過他，或許現在已經和自己厮殺起來了吧。

思索間，蒂洛端起紅茶輕輕抿了一口，味道很好，不過他沒喝過其他的，只知道很好喝，嘴唇輕輕抿了抿，舌尖舔舐幹淨嘴角的茶水。

為了節省神力消耗，蒂洛不像以前一樣一直散着神力圍繞周身，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一只螞蟻也逃不過感知。

自然，他也就沒注意到利莫在給面包塗抹草莓醬時，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

一頓早餐很快結束，蒂洛拿來自己的筆記本和筆，坐在窗邊的沙發上，雙腿交疊，列出了許多的名號和稱呼，是曾經他面對過的諸多惡魔。

利莫來到蒂洛身後，看見了自己自己的稱號，還有在自己之下的家夥，

“海淵惡魔”，“偉大之主神”，“無盡深海的沉睡者”。

描述詞寫的很厲害的樣子。

陽光下，灰發灰瞳的人影繼續寫着名單，沒注意利莫的視線，後者悄悄捏起他的一縷發絲輕嗅也并不在意。

“哈塔維斯...”蒂洛的聲音不大，緩緩吐出了這個名字，他灰色的眼眸看向利莫，

“你知道祂現在的位置嗎？”

利莫微微眯眼，忽然俯下身子，手心合上蒂洛的筆記本，笑着道，

“你是認真的？”

“要和諸神...對抗？”

就算是高傲如利莫，他也不覺得現在的惡魔們有實力對抗諸神，畢竟他們已經輸了許多次了，都是家常便飯了。

蒂洛灰色的眼眸同他對視，沒有絲毫的退縮，聲音冷淡，

“我會做到的，利莫·伊斯萊修。”

頭一次聽到小人偶喊自己的名字，利莫眨了眨眼睛，“真好聽，你的聲音。”

蒂洛沒理解他的話，不過也懶得在意。

“那麽你的辦法呢。”利莫再次詢問，“哈塔維斯被封印在暴風和深海之中，那是諸神的封印，沒那麽容易解開，還可能被發現，說不定我們都會被追殺。”

“用對等的神力就可以了。”蒂洛的聲音平淡，他輕輕擡手，灰色的神力缭繞在他的指尖，

“神權賦予了我這副身體，雖然有些虛弱，但也是神體，可以破除諸神的封印。”

“同時這副神體，也可以容納很多其他的神力。”

“容納神力？比如...？”利莫注意到了後面一句，擡手放在蒂洛手心上面，見蒂洛什麽也不懂，緩緩與他十指相扣，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溫和。

“這樣嗎？”

話落的時候，利莫的猩紅神力通過兩人手心的接觸，被吸納到了蒂洛的體內，後者手腕白皙的肌膚下，血色一閃而過。

利莫松開手，蒂洛的手心便出現了一團緩緩凝聚的血液。

“被你吸收了。”利莫道。

後者聲音冷淡的嗯聲，望着手中的血液，“我需要你們的力量來幫助我自己恢複神力，很多很多的力量。”

“說是合作也好，互相利用也可以，這對我們都有好處。”

話音才落，利莫的手再次附着了上來，驅散了蒂洛手中的血液，龐大強大的神力再次湧入蒂洛的體內，原本虛弱的軀體，在逐漸的恢複，變得充盈。

“需要多少？”利莫的聲音帶笑，擡手趁機揉了揉蒂洛的腦袋，發絲很順滑，後者也不知道抵抗，只是微微閉眼消化神力。

大約五分鐘後，蒂洛主動收回手，血液在他們的手心交織糾纏，最後消彌于空氣。

“飽了？”利莫疑惑的詢問，後者輕輕點頭，揉了揉自己的手腕。

“需要慢慢來，現在太虛弱了。”一下吸收太多，身體就有些疼了。

昨天的戰鬥，僅僅是鋼筆的碎片都能把蒂洛劃出血口，對于神體來說，确實是虛弱的不像樣，現在這樣子，估計也沒恢複多少。

“那就明天吧。”利莫收回手，接着他的視線掃過蒂洛頸脖間，舌尖舔了舔後槽牙，思索一番後還是打算忍忍，心急了把人吓到就不好了。

“我去一趟賭場處理事情，順便也幫你找找惡魔們的消息，這件事可沒那麽簡單了，需要時間，你在家先休息下吧。”

“嗯。”蒂洛點點腦袋，“太弱的就不需要了，我們需要強大的助力。”

惡魔之間的實力劃分明顯，強者為王，利莫自然知道和他同等級的都是些什麽家夥，他笑着應聲，随後去了衣帽間換衣服。

利莫走後，蒂洛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拿着筆記本，指尖輕輕摩挲着上面的名單，感受着體內有些灼熱的血色神力，深呼吸了一口氣，合上筆記本。

還是吸收的有些多了...

蒂洛起身離開沙發，回了房間想休息一下，只是忽然有敲門聲，他回過頭，聲音冷淡，“進。”

一位身上穿着淺色西裝的血裔推開門，同蒂洛輕輕彎腰，“蒂洛先生，利莫大人吩咐我來照顧您，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呼喚我。”

蒂洛輕輕點頭，“在客廳就行。”

後者領命後守在了客廳，蒂洛便回了自己的屋子，有些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擁有屬于自己的神體後，蒂洛需要時間慢慢适應，他尊重身體的想法，解開了領口的兩顆扣子，睡進了被窩之中。

利莫的神力在他體內被消化，蒂洛這一覺睡的有些熱，醒來時臉頰微微泛着紅，呼吸也帶着燙，這代表着神力在被他同化。

他起身去打開窗戶，外面已經是夕陽時分，一片赤紅，蒂洛吹着涼爽晚風輕輕擡手，血色的神力在他指尖缭繞，那灰色的眼眸有些出神。

他的思緒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時候的蒂洛可瞧不上惡魔們，但現在他體內流淌的卻是惡魔的神力。

惡魔的力量，不像是傳說中那般暴躁，甚至讓蒂洛覺得很不錯，操縱起來和諸神的神力也沒什麽差別。

他的本源神權是「時間」，但在遭遇諸神制裁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其實有着神權。

神明之所以稱之為神明，那是因為他們擁有着源自虛空的力量，格外強大的神明還持有着神權，如「光明」「空間」「海洋」「大地」等等...

而人偶是沒有屬于自己的力量的，人偶不過是寄托着神力的存在。

蒂洛曾經也一直以為自己是那樣的存在，但在死前，諸神的力量消散，他卻是發現自己的體內還有着一股力量未曾消散。

當蒂洛去觸碰時，那力量給出了反饋，名為「時間」

很簡單，蒂洛的身上，有着名為「時間」的神權，至高神權之一。

蒂洛也不清楚為什麽自己的體內會存在着時間神權，但他管不了那麽多，全力激活了它，時間便開始倒退。

蒂洛回到了戰争之前，來到人類世界，擁有了新的神體，神權則是陷入極度虛弱狀态。

時間是個模糊的概念，很強大，當蒂洛從原本的時間節點觸發了自己的神權後，虛空的整體便迅速回溯，這是神明也無法阻止，無法意識到的回溯。

如果把整個虛空的發展劃分，那麽大約可以劃分為三部分。

第一部 分：惡魔與神明的争端，從虛空初始，到第一部分的結尾。

第二部 分：蒂洛被諸神創造而出，他就好像是那機械降神一般，勢如破竹的幫助神明贏得了戰争，完全穩固權利。

第三部 分：惡魔徹底落入下風，蒂洛被諸神所忌憚，接着便想要消滅蒂洛，但蒂洛在這時候，觸發了自己的本源神權。

于是虛空的時間回溯，重新來到了第一部 分，這時候的“蒂洛”還沒被創造而出，但代表「時間」的神權只有一個，擁有「時間」神權的蒂洛已經不會再出現。

這代表着，歷史被改變了。

對于諸神來說，他們不可能再創造出蒂洛這一乖巧聽話又強大的人偶，幫助他們對付惡魔，然後用完就丢。

時間的回溯是神明也無法察覺的，至高神權便是這般不講道理，只有蒂洛還保留着曾經的記憶。

接下來的第二部 分，之後的未來，都将由蒂洛親手繪制。

黃昏之下，蒂洛的嘴角輕抿，灰色的眼眸難得泛起了一抹滿意，轉身合上窗戶，去了浴室接水搓了搓臉。

鏡中的身影面色冷淡，灰色的眼眸微眯，眼角泛着些微紅，拿着毛巾慢慢擦手。

雖然蒂洛也不知道自己的體內為什麽會存在「時間」這一神權，但既然是他的，就好好用吧。

因為着改變了時間，同時重新鑄造神體，現在他的神權本源很虛弱，連帶着神體也很虛弱，和普通人無異，甚至還要虛弱一些，搞不好還會感冒染病之類的。

利莫的神力不多，但倒是讓蒂洛有了更多的體力和精神，在自己的神權恢複前，用惡魔的神力來維持力量。

憑他一個人想要對付諸神還是困難，但加上惡魔們就不一樣了。

至高神權賦予了蒂洛兼容性極強的神體，無論是什麽神力，進入到蒂洛體內後，都能被他所吸收以及很好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