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魚人

一座橋梁在漆黑輪船與幽靈船之間架設，蒂洛身上穿着漆黑色的禮服，身後跟着利莫和幾位血裔，走過橋梁來到了幽靈船之上。

四周的幽靈水手畏懼的後退，瑟瑟發抖的望着蒂洛，或者說蒂洛身後的利莫。

蒂洛本身沒有釋放神力，但利莫身上的恐懼氣息卻是已經讓那些幽靈水手吓破了膽，這是一種源自靈魂的恐懼，敬畏。

甲板有些松松垮垮，地上滿是粘稠的海水和淤泥，蒂洛和利莫來到了這艘船的船長面前，後者長着一個劍魚的腦袋，半人半魚。

面對蒂洛等人，它有些緊張的抖了抖魚鰓，接着指了指地圖上的黑色島嶼标志，“先生們，想要抵達這座島嶼，需要不斷的往迷霧深處前進。”

“但...”它的聲音停頓了一下，咽了咽口水，顯然是十分緊張。

“說下去。”

蒂洛聲音冷淡，給了那船長極大的壓力，後者連忙繼續說道，

“再往後面深入，就會遇到怪物，它們像是魚人一樣，個子很高，并且很聰明，我們被警告過不準深入，所以....”

船長支支吾吾的後退，但又被血裔提着劍頂了回來，它顯然是不想跟着蒂洛他們一起去那海域深處，怕死。

其餘幽靈船員也是如此，他們都非常畏懼于那深處的恐怖種族。

“走吧。”蒂洛微微皺眉，随後轉身離開幽靈船，身後的利莫和血裔跟着他離開幽靈船，那船長在船邊着急問道，“我們能走了嗎？”

“滾吧。”利莫身後的白發血裔收回手中的長劍，聲音冷淡。

那船長如蒙大赫，連忙讓手下楊帆潛入了海水之中，但它們沒注意到的是，它們那艘幽靈船，包括他們自己，都因為和利莫的神力接觸，已經開始崩塌。

受磁場所影響的幽魂，本就不該存活至今。

漆黑輪船重新啓航，蒂洛坐在窗邊，手中端着一杯紅茶輕輕抿了一口，視線落在窗外波濤的海面。

暴雨一直未停，利莫烤了一些奶油餅幹端來給蒂洛當做下午茶，還準備了一些橙子和小番茄。

時間流逝的很快，漆黑輪船逐漸來到了被幽靈船視為“禁地”的海域深處，四周的磁場也在不斷的攀升，一些普通船員甚至表示自己看到了幻象，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為此，利莫施展了一個小結界，庇護船只上的普通人不受這磁場影響，古神的低語可聽不得，聽了容易精神崩潰。

進入到禁區後天色已經完全漆黑，天空中迷霧籠罩，看不見月亮，不過雨到是停了。

蒂洛來到了甲板最前端，灰色的發絲在海風下被緩緩吹動，他的神色冷淡，視線落在深海之中。

忽然間，海面泛起波瀾，緊接着一只巨大的，足足有兩個蒂洛那麽大的扁魚從輪船一邊躍起，自半空劃過。

蒂洛微微擡頭，看着那長着三只眼睛的扁魚。

下一刻，一只有着兩個腦袋的巨大鯊魚也從剛剛那魚的位置躍起，瞬間咬住了那扁魚，兩個腦袋将其撕碎成兩半。

鯊魚砸在次級甲板上引起船員的驚呼，它在甲板上磨蹭了兩下，而後咬着扁魚一拍鯊魚尾，翻滾出欄杆沉入海水之中，只留下一片的血腥和碎肉。

利莫拿了一件厚外套給蒂洛披上，望着那泛起血色的海面，“我們似乎快到了。”

話落，海面再次翻滾了起來，蒂洛向下看去，見到了數之不盡的緋色水母正從他們的輪船邊游過。

那些水母泛着緋紅，在漆黑的夜晚異常顯眼，數十萬只一同穿過海域，更是一副極其震撼的畫面。

它們似乎是在遷徙。

只是很快，這個猜想被打破，一只巨大的章魚從輪船下靜靜游過，觸手卷起許多的水母送入口中，顯然是在捕食。

它的身軀極其龐大，哪怕是這艘科技巅峰的輪船，也堪堪是那章魚的五分之一大小。

抵達了禁區後，一切的生物都在磁場的影響下，脫離了生物們原本的規則，變得超乎想象。

巨大的章魚從輪船下靜靜游過，它不攻擊輪船，是因為利莫的神力庇護着船只，随着船只越深入，越來越多的奇異物種從輪船邊游蕩過。

船員們正欣賞着，忽然海面猛然掀起巨大波瀾，魚群們逆着水流而行，四散逃逸。

随着船只的前進，一艘小型的蒸汽船只出現在了蒂洛等人面前，一只巨大的章魚正緊緊的從下而上抓着那輪船。

船艙甲板一片狼藉，章魚的觸手時不時砸在輪船上，砸出一大片廢墟，船只上的人類更是匆忙的躲避逃散。

蒂洛微微眯眼，讓他疑惑的是，在那艘船上的不只有着人類，還有着一群魚人。

那些魚人的身體呈現灰暗的綠色，全身沾着水，滑溜溜的，長着一個連接身體的魚頭，頸脖兩側有着用于呼吸的腮部，手腳都有着蹼。

那些魚人的利爪尖銳，有的手上還抓着用石頭制成的長矛，他們似乎正在襲擊這艘人類的船只，但蒂洛覺得，應該是這艘船只冒犯了這些魚人。

船只上的人類穿着相差不多的服裝，在他們的肩膀上有着一個勳章，整體泛着紫黑色的雲霧，上面點綴着繁星。

“是幻夢教會的标志。”利莫在一邊輕輕說道。

“這裏已經是深處禁區的範圍，普通船只可進不來，他們來這裏似乎是另有想法，也不知道做了什麽召來了那些魚人。”

“它們是哈塔維斯的眷族嗎？”蒂洛疑惑的擡頭看向利莫。

後者輕輕點頭，“沒錯，它們信仰，供奉哈塔維斯以及一些其他的邪神的魚人種族，是海域中最強大繁盛的種族之一。”

兩人交談間，幻夢教會的成員也注意到了這艘漆黑的蒸汽輪船，他們連忙呼喊道，“我們來自聖加利拉，請幫幫我們！”

他們的船只受損嚴重，很可能會直接沉沒，漆黑輪船的出現讓那些人類感覺有救了，不會就此葬身大海。

“轟！”又是一條章魚觸手狠狠砸在那蒸汽輪船上，魚人們嘶吼着與人類厮殺，人類們且戰且退來到了後方甲板，似乎想登上蒂洛他們的船只。

那些人類不是普通人，他們身上帶着槍支火炮，并且身體素質遠超普通人，甚至可以和那些有着怪力的魚人戰鬥不落下風。

蒂洛也在他們身上感知到了一股奇異氣息，雖然那股奇異氣息在蒂洛看來很微弱，但卻是賦予了這些人類異于常人的強大精神力。

“要怎麽做？我聽您的。”利莫站在蒂洛身邊，猩紅的眼眸望着那船只上的人類。

“不用管，這是他們的事。”蒂洛的神色平淡，他可不是什麽聖人，人類和魚人在他眼裏并沒有差別，他并不會浪費時間去幫所謂的人類。

天空中雷鳴電閃，輪船上的人類見他們毫無反應後有些慌張，愈發着急的呼喊。

但船只上的普通人船員都被利莫的神力所控制，血裔們則是紛紛撇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懶得理他們。

“混蛋，這些家夥！”下方的輪船上，一個青年憤恨的躲開巨大章魚的觸手，手上拿着一把長刀。

面對襲來的魚人，他将刀抵在了腳邊的箱子上，打開箱子，刀尖頂在裏面的東西上。

幻夢教會的成員退到了角落，魚人們在威脅下停止了攻擊，因為在那個籠子裏面的，是許多暗色的蛋，上面有着一些奇異紋路，纏繞着海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