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你好
“小泷啊，我和你媽媽幫你找了一個家教……”首先開口的是老爸。
“什麽家教？我不需要。”王子泷淡淡道。
話音剛落，王媽突然筷子一放，怒喝道：“不需要？怎麽不需要？你上學期期末考試成績全年級倒數第一，人家一個北大的高材生，怎麽給你當家教還委屈你了？”
“說了不要！”王子泷最煩的就是母親的喋喋不休，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堵住她的嘴，王子泷冷冷道：“我有的是辦法叫他不敢來。”
王媽和王爸知道王子泷這句話絕不是開玩笑，不然他們也不會耐着性子在這裏跟他商量。
“我和你爸好歹都是大學教授，怎麽就生出你這麽個玩意？”
王子泷不氣也不惱，碗筷端正地放在餐桌上，腳上卻不安分，順勢将一只腳擱在另一只腳的膝蓋上，雙手環胸，目不斜視地看着媽媽，說道：“怎麽着？對我不滿意？實在不行，要不回爐重造下？”
“你！”王媽氣絕。
“小泷！”老爸趕緊向王子泷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回房間去。王子泷嗤之以鼻，不過也懶得再跟媽媽煩。
王子泷家是上下兩層打通的，王子泷的房間在二樓，他大搖大擺地往樓上走去。
二樓的轉角口，王子泷背過身去，輕輕依靠在牆角，這裏還是可以清楚地聽到了父母的對話。
“消消氣，消消氣。”
“你看他什麽态度！這孩子，對他好他都不知道！我還不是希望他少走點彎路，該學習的年紀就該好好學習，他倒好，都野了一年了，再不加把勁難道去上個野雞大學？那不如早點出去掃大街！”
“……”王子泷莫名其妙的想象到了自己掃大街的場景。
“有些路總要自己走過才知道，他現在還年輕。我等會去找他談談。”
王子泷沒有繼續聽下去，回了自己的房間，雙手枕着腦袋，躺在柔軟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他好像又看到了那個大大的院子，院子前是一條清澈的小河，還有那個笑起來總是眼睛眯成一條線的老頭。
小時候因為父母工作忙，王子泷是在鄉下長大的，和姥爺姥姥一起生活，算是留守兒童。
姥爺對他是放養式的教育，姥爺總是對他說：“衡量一個人的标準不一定是學習成績的好壞，但是學習一定能讓你在以後成功的道路上少走一些彎路。”
那時候的他不懂，他從小就野慣了，所以後來父母的工作穩定下來以後，他回到父母身邊，跟着他們一起來了錫城以後他也一直都很讓人不省心。
一個人的時候他還是會想念老家的姥爺和姥姥，因為現在的這個家讓他覺得一點都沒有家的味道。
父親是個妻管嚴，母親在乎的只有他的成績。少年時的叛逆讓他不想滿足她過盛的虛榮心，所以上學的事他從來沒有認真放在心上過。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王子泷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當沒有聽見，不用說肯定是老爸來當說客了。
門外的人卻是不依不饒。
“小泷，是我，你開下門。”
王子泷OS：若不是他多了個心眼把門反鎖了，估計這會老爸就該直接闖進來了。
“睡了。”王子泷不耐煩地道。
“小泷，你開門，我們談談。”
看樣子要是他不開門，老爸是要死磕到底了。
王子泷只想快點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讨論。他翻身下床，給父親開了門，重新躺回自己的床上。
父親帶了水果上來，擱在了一旁的桌子上。王子泷的房間很幹淨，事實上除了睡覺，他在房間裏的活動很少。
“小泷啊，你媽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
“我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随了她。”王子泷掏出手機邊玩邊說。
“……”可不是嗎，這母子倆絕對是親生的。王爸暗暗嘆了口氣，才繼續說道：“這個家教老師是北大畢業的，年紀比你大一些，我和你媽考慮着這樣你們能多些共同語言，還能增強你學習的上進心，我已經和對方約好了，這周六他會來家裏試教，要不你給老爸個面子？到時候不要為難人家，實在不行我和你媽再商量商量？”
“……”王子泷劃着手機沒有說話，算是認同了，反正他趕人走的辦法多的是。
肖致辰每天早上定的鬧鐘是6點30分，為了不打擾其他舍友的休息，他特地調成了震動。511宿舍起得最早的永遠都是李辯青，認真的在陽臺上背着英語單詞，肖致辰按照慣例收拾好自己，戴上耳機就往操場跑去。
原本只有他一個人晨跑的操場上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多了好多人。偶爾也會有女生跑過來跟他搭讪。
“肖致辰同學，你好，我是五班的。”
“你好。”
“肖致辰同學，你好，我是二班的。”
“你好。”
……
這些女生他都不認識，也不知道她們為什麽會認識他。但事實上，肖致辰還是有一些自覺的，長得好看并不是他的錯，只是太尴尬，有點像被人圍觀的猴子，而他只是想安安靜靜地跑個步。
于是，趁着休息的空隙，肖致辰默默得把手機鬧鐘調到了6點。
早自習結束後，第一節 課是秦老師的數學，數學課代表來發數學作業本，秦老師一般都會在上課之前對上節課布置的作業出現的問題較多的題目進行一個統一的糾正。
“這是王子泷的作業本，肖致辰同學麻煩你遞一下。”
數學課代表是一個女生，肖致辰記得她叫唐珊。唐珊羞答答地把肖致辰和王子泷的作業本遞給了肖致辰。
王子泷正在漫不經心地翻着手機。基本上平時上課的時候王子泷不是睡覺就是玩手機，肖致辰早就習慣了。
王子泷的話不是很多，或者是他不願意說廢話。除了羅邵三有時候會來（八）班找他，基本是沒人敢跟王子泷說話。
兩人互不打擾就是。
肖致辰順手把作業本放到王子泷桌上，正好被風吹開了封面。
“……”肖致辰剛好瞥了一眼，可以啊，王子泷的作業本竟然是空白的。
“昨天布置的作業，第三道題只有兩個同學做對了。”上課的時候，秦老師點名表揚道：“秦柯和肖致辰。”
秦柯的成績也是不錯的，在肖致辰沒來之前秦柯是高二（八）班的學習委員，聽郭楠說還是秦老師的侄子。
秦老師的目光在肖致辰身上停留了一下，說道：
“秦柯，你把解題思路跟大家說一下。”
一般情況下，秦老師都會讓學習委員先打頭陣，可是這次卻破天荒地叫了秦柯。
秦柯唧唧歪歪地說了一堆，但其實有些步驟是多餘的。肖致辰翻開自己的作業本，秦老師在上面批了一個漂亮的勾，其實除了平常的作業以外，秦老師還另外給肖致辰布置了別的作業，難度絕對比那道全班只有2個人做對的題目大。
只是他的解題思路卻是一般同學沒辦法理解的，所以秦老師才會讓秦柯來回答。
王子泷全程都在撥弄他的手機，也不知道看什麽東西看得那麽入神。肖致辰好奇的同時，一只手機遞到了他的面前。
“唉，學習委員，你幫我看看，這個怎麽弄。”王子泷一只手托着腮，另一只手把手機遞到了肖致辰面前。
手機屏幕上有一句話，應該是論壇上某個網友的回複，明顯是惡搞的。
——複制這句話，在這句話後面打字是反的呦。
“我試了一下，沒用啊。”王子泷一臉無辜地看着他，似乎還很苦惱。
“……”這人是智障嗎？這種東西都信？肖致辰向上翻了翻評論，倒是有不少網友跟風，還故意把一句話打反了。
！！！奇神好！！！诶反會的真，下一了試我
！！！的反是，了試也我，的真是
“要不你打哈哈哈哈？”
反正反過來也是哈哈哈哈。不知道為什麽肖致辰好像看到了王子泷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
很快就到了周六。
王爸已經提前和王子泷打好了預防針，今天家教老師就會到家裏來試教。
下午的時候，王子泷隐隐約約聽見了樓下交談的聲音，應該是家教老師來了，聽聲音應該很年輕，老爸說好像才二十幾歲，不過王子泷沒有下樓，他對所謂的家教老師并沒有興趣。
原本下午滑板俱樂部有個活動，王子泷想着等會打發了家教老師再趕過去應該還來得及。就在王子泷想着等會應該怎麽讓對方落荒而逃時，他的房門被敲響了。
王子泷裝作沒聽見。
大概過了一分鐘，見沒有動靜，門口傳來一個好聽的男聲。
“你好。我是新來的家教老師，我進來了。”
“……”這個聲音很熟悉，王子泷腦海中閃過一個聲音，慢慢與那天晚上小巷子裏的聲音重合。
——“還不快走？等着我給你收屍？”
王子泷愣了一下，懷疑是自己的錯覺。與此同時，他的房門被打開了，房門口站着一個個子高瘦的少年，斯斯文文的，在看清對方的長相之後，王子泷腦子裏一閃而過的東西消失了。
雖然他沒有戴那副金絲眼鏡，但是王子泷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眼前那個同樣用詫異的目光看着他的少年。
正是高二（八）班新來的轉學生，王子泷的同桌，肖致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