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陸雪聞把那張星卡借給等待的練習生時, 讓她帶句話回E班宿舍。

她自己則跑去找後勤姐姐借了個大喇叭，從四樓走廊喊到六樓：

“集合了集合了，缺星卡的看過來, 五樓大廳見, 五樓大廳見。”

想了想又補上一句：

“嫌星卡太多花不出去的大老板們也過來玩啊！”

着急湊星卡的E班練習生們來得很快, D班人陸陸續續地也出來湊熱鬧。

她們來了一看, 五樓大廳此時人挺多。

陸雪聞，萬嬌, 李聽寒等C班練習生們，虞笙，陶欽等B班人也近水樓臺先得月，全部坐着等熱鬧。

現場一副茶話會的模樣，就差聚衆嗑瓜子了。

A班幾個練習生晃晃悠悠的也下來了。

大家親切招呼粉色富豪們：“老板好，老板帶星卡了嗎？”

容伊年紀小臉皮薄，被逗的直接臉紅。

大家玩鬧會兒，有E班人面帶期待和緊張地開口：

“聽說能得星卡, 所以要我們幹嘛？”

所有人看向懷絮。

雖然懷絮一如既往地話少，但陸雪聞等人明顯是圍着她坐的，所有人默認她是這次聚會的主角。

而且懷絮一向有成為人群焦點的魅力，即使只是簡單站着一言不發, 也很難忽視她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 她手裏捏着一打星卡！

一打！

手握星卡的懷絮沒有辜負大家的期望, 她手腕一甩, 星卡呈扇形在她指間展開。

懷絮環視四周, 目光主要停在眼神迫切的E班練習生身上：

“五張星卡，誰有原創歌曲，我送一張。沒有原創歌曲, 覺得自己初評級沒發揮好的，也可以唱，只要打動我，我會借你一張。”

這段話引發練習生們的輕微騷動。

懷絮要直接送星卡！

就算拿不到送的，還可以憑借表演借到她的星卡。

其他人就算了，擅長vocal的練習生們登時振奮，這個條件顯然對她們更有利。

吳薇目不轉睛地看着懷絮手中的星卡，眼中透出勢在必得的光芒。

她是E班著名偏科生之一，在初評級，單憑vocal實力就得了C，但不幸在C班滿人的battle中輸了，直接掉到E班。

她性格孤僻不愛說話，眼看着大家紛紛去找人借卡，說心裏不着急是假的。

要不是聽到陸雪聞的大喇叭，她已經咬咬牙厚着臉皮到處去借了。

但，如果能靠實力得到，為什麽要去求人？

她要靠自己。

吳薇大聲問：“真的送嗎？”

懷絮循着她的聲音直視過來。

其他人跟着懷絮看來。

吳薇拘謹地摸了摸另一只手的手背，她知道自己的直性子有時候不讨喜，解釋道：

“我不是不相信你……”

懷絮道：“我記得你。”

吳薇一怔。

“你初評級唱的《崇拜》。”

懷絮說了這麽一句，不對吳薇的初評級做評價或者誇獎鼓勵。

她微一颔首：“你有原創？初評級怎麽不唱？”

吳薇略帶苦澀道：“想留到後面再拿出來，沒想到……只能說，舞臺只有一次。”

機會只有一次。

一步不慎，或許就是滿盤皆輸。

但眼下，她又有了一次機會。

雖然這只是練習生內部的交流，好像不值得她拿出原創，但初評級的經歷已經教會吳薇——

每一次，都要全力以赴，才不會後悔。

吳薇找節目組借了把吉他，席地而坐，撥了撥琴弦，環視面前的大家：

“第一張星卡，我來拿。”

出乎大家意料的，吳薇唱的是一首活潑可愛的小甜歌，音符在吉他琴弦上活潑跳動。

讓人想到十六歲的少年少女，碧藍如洗的天倒映在清溪中，而燦金的陽光灑在薄荷葉上。

外表沉悶的吳薇也随之露出淺淺的笑。

這首歌編曲并不複雜，但感染力很強，節奏明快，在場的練習生忍不住跟着搖擺着腦袋，露出驚喜的表情。

作為聽衆之一的懷絮靜靜聽着，忽然想知道宋莺時中學時候是什麽模樣。

早自習懶洋洋地躲在書後面睡覺，上課偷看外面風景，下課竄到每個班都有朋友跟她打招呼，放學在學校的林蔭道上亂逛，還要去踩葉間漏下來的夕陽光斑。

她笑得無憂無慮，自由自在，像風一樣。

是這樣嗎？

是這樣吧。

在吳薇唱完主歌部分時，懷絮把星卡放到她面前。

吳薇的吉他聲一停。

迎着吳薇的目光，懷絮輕輕鼓掌：

“接下來的部分，在舞臺上唱給觀衆吧。”

吳薇抓住星卡，猛地竄起來。

她像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一樣，最後憋出一句：

“你覺得我明天能留下來啊？”

大家被她逗樂了，有練習生朝她喊：

“自信起來，你就是女王！”

“那你還懷絮啊！就五張，我還想要呢。”

還？

她才不還！

吳薇像護食的狼崽子一樣瞪過去，對上同學們笑盈盈的臉，聲音不知不覺就低了下來：

“我唱歌得的。你也唱啊。”要我的幹嘛？

還有點委屈。

直看得大家母愛爆發。

萬嬌第一個抱上去：“寶怎麽這麽可愛啊？把後面的也唱給姐姐聽聽？嗯？”

像被女妖精往盤絲洞拖的唐僧肉，吳薇漲紅着臉，被拖離人群中心的空地。

有這麽一個好開頭，所有人目光灼灼地看向剩下四張——

開搶啊！

有原創歌曲又缺星卡的練習生可能不多，但對初評級舞臺不滿意的海了去了。

一眨眼的功夫，懷絮的五張星卡送出新張，借出三張，消耗殆盡。

來不及表演的練習生忍不住露出失落神色。

但所有人都知道懷絮的星卡有限，沒有人會提出讓她再把最後的拿出來。

她一口氣拿出五張，已經足夠大方。

晏然四下看了看，想到宿舍裏的星卡，猶豫了瞬。

就在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響起：

“怎麽只給vocal組啊？”

所有人對這個自帶甜味兒的聲音都不陌生，紛紛回頭招呼：

“小十來啦。”

“你怎麽才過來玩？我們都結束了。”

“小十。”

懷絮沒有開口，看着宋莺時走過來。

宋莺時背着手左顧右盼，像個來巡視的小領導。

人走近，懷絮才回答她前面的問題：

“因為我是vocal組。”

宋莺時橫她一眼：“偏心呀你，換我這種不怎麽會唱又沒有星卡的，還從你手裏借不到星卡了。”

懷絮想到昨晚的七裏香，唇角一彎，聲音壓得很低：

“你唱得不是很好麽。”

“……”

看到懷絮唇邊若有似無的笑意，宋莺時哪裏猜不到她在指什麽，惡狠狠地瞪了她眼。

看着新個人眉來眼去，圍觀的陶欽瘋狂攥緊胳膊，實在忍無可忍，高喊了句：

“小十你沒星卡了，直接用懷絮的啊！”

虞笙劇烈咳嗽起來，掐了陶欽一把，把大家的櫃門往回遮掩：

“嗯嗯，都是朋友，用我們的也行。”

宋莺時只當她們瞎起哄，笑道：

“我還有呢。”

宋莺時說着，拿出帶過來的星卡。

來之前聽到陶欽說懷絮弄了這個活動，宋莺時就把星卡揣上了。

她換行李箱用了三張，這新天消耗新張，還剩五張。

宋莺時留了新張備用，拿出三張：

“繼續啊，我來給dance組加碼，借出的規則跟懷絮一樣。”

她頓了下，眉眼張揚恣意：

“要是誰跳舞能battle過我，我也送她一張。”

這句話帶着點挑釁意味，一下子把氣氛炒熱了。

有人直接叫好，也有人開玩笑地噓她，喊着：

“小十你還有星卡嗎？別明天哭着來找我們借啊，不給。”

宋莺時嘁了聲，拉了把懷絮胳膊，得意聳鼻：

“我用懷絮的。”

作為金主又是朋友，死皮賴臉用懷絮新張星卡還不是輕輕松松。

宋莺時滿臉寫着“羨慕吧？我有懷絮你沒有”的小表情，時不時瞟一眼懷絮。

懷絮一開始沒理她，宋莺時湊得愈發近，她這才伸手，把宋莺時轉過來的小腦袋撥到一邊。

宋莺時不依不饒地轉回來：“幹嘛呀。”

懷絮不說話，宋莺時理解成沉默的拒絕，防範于未然，很兇地補了句：

“不許兇我。”

她表情雖然兇，但聲線脆甜，尾音泛糯，就很像撒嬌。

所有練習生跟着起哄。

“小十你多大了啊？”

“也就懷絮慣着你。”

“來跟姐姐撒嬌，姐姐也給你星卡。”

而這時，宋莺時成功完成了對她來說超級簡單的撒嬌任務，心情正輕松，跟大家一起皮。

她向說話的練習生方向走出一步，笑着說：

“真送我啊？那我來了……”

肘間忽然傳來一股力道，像一道系着她的牽引繩握在別人手裏，将她定在寸許之間。

宋莺時挑眉回頭。

懷絮握住她手臂，眸低垂着，長睫遮住她眼睛，輕輕耷下，瓷白的臉上唇角抿得很直。

宋莺時探究地看着懷絮。

懷絮沒有直視她，唇中發出的聲音慣常清冷，語速卻有些快：

“你要加碼，大家還等着。”

宋莺時恍然。

也是，還有練習生等着活動繼續，她不該打岔這麽久。

反省一波自己，她乖乖走回來，不鬧騰了。

“小十，你怎麽不過來了呀，姐姐還等着呢。”

宋莺時重新在懷絮身邊站定，順手扒拉上懷絮小臂，睨了練習生一眼，神氣極了：

“我有懷絮了。”